長街青瓦,小城午後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
慵懶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,街道兩旁店鋪門窗大開,一些小販正坐在門前的攤子邊上,手中拿著各種雜七雜八的小吃擺弄著。
街道兩邊人流熙攘,有行走的路人也有三五成群在路邊的閒談之人,時不時便傳來幾聲爽朗的笑聲。
「施主,這小籠包怎麼賣?」
一個年輕的僧人對著正在台階上乘涼的小販招了招手。
小販急忙站起身來,抬頭一看,熱情地說道。
「小籠包五文錢一屜,您要幾屜呀?」
沈不渡思考了剎那,雖然他是來探望何太虛這個病人的,但是醫館的蠢小孩肯定也要吃,而且絕對不止一屜。
「十屜,每種餡的給小僧各兩屜。」
那小販沒拿包子,反而仔細瞧瞧後驚訝地出聲:「咦,您是不渡法師!」
「正是小僧。」
「不渡法師,上次我娘有病,就是您給瞧好的,現在她老人家好多了,時常跟我念叨您的恩德,這錢我不能收您的。」
「這不太好吧,還是拿著吧。」
沈不渡有些為難,但小販再三堅持,最後他也只得收下,可卻不打算白吃人家的小籠包。
而是摸出一個木牌,木頭是從狐妖姥姥的藏品里拿的,有辟邪的功效,他親自默誦《真經》開過光,能保凡人平安。
小販樂呵呵地接過,乾脆遞給了他一個疊著的食盒用來攜帶包子,讓他日落前還回來即可。
沈不渡打開食盒瞧了一眼,裡面裝滿了各種餡料的小籠包,小籠包的個頭大概有一般小孩拳頭那麼大小,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。
沈不渡的眼睛亮了起來,拿起一隻小籠包,放進自己的嘴中。
他咬了咬,感覺麵皮非常的軟,裡面的餡料也很香甜,想來一定會得到病人和孩童的喜愛。
走入醫館,來到後院,還沒繞過照壁,就聽到了裡面何太虛氣急敗壞的聲音。
「今有雉兔同籠,共十五隻,下有四十足,問雉兔各幾何?這麼簡單的問題我講了好幾遍了,你怎麼還不明白呢?」
繳納了高額住院費的何太虛,此時怒氣沖沖地盯著正蹲在腳邊的那個蠢小孩,他氣的額頭已經冒出冷汗了,一顆顆豆粒大小的汗滴順著鬢角滑落,看上去非常可憐。
像極了在輔導作業的家長。
果果不哭不鬧,只是瞪大了眼睛,用充滿了求知渴望的眼神看著何太虛。
多麼智慧的眼神啊。
「那個能不能再講一遍?」
何太虛「騰」地一下站了起來,直接閃到了腰。
扶著腰的他實在沒有什麼辦法了,嘆了口氣道:「算了算了,今天就講這麼多吧,你先回去休息吧。」
果果連連應是,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跑了出去,她可不敢多呆一刻鐘,再多待片刻的話她覺得自己可能會被何太虛直接活剝。
沈不渡剛走進門檻,何太虛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「哎喲我的娘哎,我的腰快斷了!」
聽到何太虛誇張的呻吟,沈不渡差點忍不住笑出聲,果然見到何太虛的腰彎著,臉色也非常難看,估計剛才的劇烈運動已經傷及到了腰,否則他不至於如此痛苦。
「大鍋!」
果果一頭撞到了沈不渡的身上,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,揉著揉著,就把鼻子湊到了食盒上。
「好吃的耶!」
沈不渡摸了摸她的小腦袋,問道:「你們剛才在講什麼?」
「小雞和兔兔被關了起來!大鍋我們快去救它們吧!」
「然後呢?救回來再思考怎麼吃?」
果果歪了歪腦袋:「大鍋你怎麼知道?」
何太虛扶著床坐下,深深地嘆了口氣,沮喪的說道:「賢弟,為兄已經教不明白這小孩了,到底是為兄表達不明白,還是這孩子確實聽不懂?」
果果可憐巴巴地看著沈不渡,仿佛在問,我真的很蠢嗎?
為了防止孩子脆弱而又幼小的自尊心遭到摧殘,沈不渡同意了前者。
「肯定是你表達不明白。」
「你行你上。」何太虛很不服氣。
「也不是不可以。」
沈不渡蹲下身來,看著果果智慧的眼神,問道:「小雞和兔兔一共十五隻,下面有四十隻腳。那果果你知不知道小雞有幾隻腳,兔兔有幾隻腳?」
「我知道耶,小雞有兩隻腳,兔兔有四隻腳。」
「好,你果然很聰明。」
何太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,知道雞兔有幾隻腳,很聰明嗎?
「那我們繼續,既然小雞有兩隻腳,兔兔有四隻腳,讓籠子裡十五隻小雞和兔兔都抬起來一隻腳,還剩幾隻腳站在籠子裡?」
果果思考了片刻,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。
「二十五隻。」
「再都抬起來一隻呢?」
「十隻。」
「對啊,現在雞都一屁股坐在地上了,兔子還有兩隻腳站著,所以籠子裡只有五隻兔子了,再用十五減去五,雞其實有十隻,對不對?」
「對耶!」
「哈哈我明白了,大鍋好厲害!」
果果非常興奮,興奮地連塞了五屜小籠包。
何太虛目瞪狗呆,這題,還能這麼解?賢弟果然是天才!
接下來,就是何太虛的彩虹屁時間。
何太虛連連感謝了沈不渡的兩次幫助。
一次點撥讓他原地頓悟,突破到了道門七品築基境的巔峰。
另一次則是把他從狐狸精那裡撈了出來。
何太虛的感激之情確實溢於言表,溢出的實在是太多了。
隨後,他又提到了另一件事情。
「賢弟啊這太平縣有古怪。」
「怎麼了?」
沈不渡正在給何太虛針灸,何太虛側著身跟他說道。
「昨天我聽來醫館的病人說,他的鄰居看到飛頭蠻了!」
「飛頭蠻是什麼?好吃的嗎?」
果果正在跟第八屜小籠包奮戰,含混不清地問道。
「是一種鬼。」
「鬼耶!」
果果興奮了片刻,最後沮喪地搖了搖頭。
「我還沒見過鬼呢,只聽娘說過,不過」
她歪著頭似是想到了什麼,小聲悄咪咪地說:「我倒是見過鬼上身。」
「蛤?」
話題被果果成功帶跑偏了。
「說說。」
「就是私塾里教我的先生,我經常見到他被鬼上身。」
等等,經常?
「你怎麼看到的?」
沈不渡停下了手中的針,何太虛也好奇地扭過頭,想知道蠢小孩是怎麼撞鬼的。
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說道:「因為柳先生平日裡是對我很溫柔的一個人,但是他每次被鬼上身前,都會用最後的理智說『不是我說你啊』,然後就會變了個人似的開始訓我」
沈不渡的手抖了抖,強忍住笑意。
就在這時,身旁的何太虛突然開始渾身劇烈抖動了起來,口吐白沫,好像發了癲癇。
「糟了!剛才手一抖,不小心下錯針了!」
沈不渡連忙把銀針拔出來,何太虛這才停止了抖動。
不對沈不渡忽然意識到,剛才果果提到了一個人。
「柳先生?是哪個身材清瘦,有三縷長須,看起來很溫和的中年儒生嗎?」
「是啊。」
喔原來是個私塾先生,有空倒是應該拜訪一番。
沈不渡起身告辭,對何太虛說道。
「何兄且在此地安心養傷恢復吧,明月道友說她還有任務在身,要往西京長安一行,小僧也正好要去長安與太平縣之間的浩然書院一趟,可能得過些時日再回來探望你了。」
其實沈不渡沒說的是,另一個原因是因為白丘一行收穫實在是太多,需要去離長安這個關中修行者最密集的地方一趟,把物品變現一下,太平縣實在是沒什麼市場。
何太虛有些悵然若失,不過他身體確實虧空的厲害,也得在這裡修養許久,一時半會兒倒也確實離不開太平縣城。
「那好吧,為兄還得在醫館盤桓些時日,只是這日子實在是太過無聊了。」
何太虛不知道的是,
今天晚上會成為他的驚悚一夜,
讓他絕對不再無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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