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都山的迷霧之中,仿佛翻起了一層層的景。💜😲 69Ŝђ𝐔乂.cᵒ爪 🍧😎
卻無法將那光線淹沒。
都下城以及附近的廣元府、南陵府都有人抬頭看著這一片天空。
個個心中震驚,那一道光線如是光刀一樣的劃破天空,讓人發自內心的顫慄。
但是天都山之中,鐘聲一聲聲的響過之後,突然,天空之中出現了七顆星辰,如斗柄,將那一縷光包在裡面。
接著便聽到山中響起了一個威嚴而浩蕩的聲音:「北斗有令:轉!」
天空之中出現的七個星辰轉動,而虛空如流沙浮雲一樣抹平,那一縷陽光快速的消失了。
趙負雲心中的那一股燥熱與悸動快速的消失了。
燈盞也失去了那一股涌動的力量,恢復了平靜。
緊接著,趙負雲的心中聽到了馮弘師的聲音。
「來天都殿。」
趙負雲張口一吸,那赤炎神燈便已經化為一溜火光沒入了他的嘴裡,他起身,化為一抹火光飛逝而出,落在山中,跳動著,朝著天都殿而去。
天都山之中,無法一蹴而就遁到自己要去的地方,必須有要停留的地方。
所以,他的遁光在林中是一閃一閃的。
除此之外,還無法從天空直接進入到天都殿之中,除非殿裡的馮弘師打開陣圖。
當他來到天都殿之中。
這一次他沒有抬頭亂看,因為殿中有三個人正等著自己。
一個是馮弘師,一個馬三戶,還有一個荀蘭茵。
趙負雲感受到他們的目光,於是,一個個行禮。
「負雲師弟,你跟我說說,為什麼招惹了赤炎神君?」
趙負雲看馮弘師的神情,與之前見到之時,並無兩樣,荀蘭茵與馬三戶亦是如此,但是從三個人都在這裡匯聚,便可知此事並不簡單。
只能說他們養氣功夫很好,泰山崩於前而不行於色。
於是趙負雲將自己進入到,齊雲山赤炎神殿之中的言行都講了一遍。
馮弘師點了點頭,眯著眼,習慣性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,趙負雲也看了,那裡正有七顆星辰如斗勺一樣散在黑暗的天空里。
「這麼看來,陽遂其實心中也並不想要自己的女兒繼承教主之位了,他是想自己的女兒能夠擺脫背負赤炎的命運。」馮弘師沉思般說道:「只是,他借了你的口來點醒自己的女兒,這麼做,倒叫我為難了。」
「或許,他準備送趙師弟一片赤炎神焰吧,以了斷因果。」馬三戶說道。
「我看看你的燈。」馮弘師說道。
趙負雲張口吐出火焰,火焰化為一盞燈,懸於虛空。
只見那燈上的燈焰,金中泛白,有一股恐怖的漫延。
「不錯,倒也值得。」馮弘師點了點頭說道。
趙負雲心中有些不明白,問道:「師兄說,他借我之口點醒她女兒,可我卻可以確定,那是出自於我自己心中想法,是我自己想要說的。」
「她的女兒身上必定是被人施了法,讓她不知道,世間有赤炎照不到的地方,掩其認知,所以她問,則是真的問,而你告訴了她,她便明白了。」馮弘師說道。
「也就是說,我不說,她還能夠問別人。」趙負雲說道。
「是的,你不說,仍然會有人告訴她。」馮弘師回答道。
「可是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,而是要等到現在。」趙負雲問道。
「早了,時機不對,赤炎會尋找到合適人再為赤炎神教的教主,而在他焰化大典上,在他焰化之後,身中的神焰衝出,便會被教眾分食,正如他所說,赤炎歸於天,天下人共逐之。」
「我看,是天下人共采而食之。」馮弘師以肯定的證據重複這一句話。
趙負雲卻從他的聲音之中聽出一絲的遺憾感。
「師兄,天下局勢可會有變化?」馬三戶問道。
「最嚴重,也不過是天下重歸黑暗罷了,先輩從黑暗之中摸索修行,尚且可以打開一片晴朗天地,我們又有何懼呢?」馮弘師笑著說道。
趙負雲有些不明白,看著馮弘師,馮弘師卻是笑道:「你不明白,讓蘭茵師妹說給伱聽,不過,這一次你去齊雲山,到底是給我們天都山招來了一些變故,所以要罰你去守極夜邊界。」
趙負雲並不知道極夜邊界在哪裡,也不知道怎麼守。
但是馮弘師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,也沒有要說話了,趙負雲於是跟著荀蘭茵回到了蘭茵小築。
進入那屋子裡,趙負雲便覺得自己走入了深海,又似走入了深空。
「當時,那個陽小姐問你哪有赤炎照不到的地方時,你是怎麼想的?你難道沒有想過,這一回答,但凡出了什麼事情,便是沾上因果嗎?」
荀蘭茵之前在天都殿之中,一句話也沒有說,一回來便說了這一長串的話。
趙負雲聽不出她聲音之中有什麼憤怒,但是卻有責問的意思。
「我當時想過了,但是又覺得,她可能只是矯情,所以便告訴了她。」趙負雲說道。
「只有這個。」荀蘭茵說道。
「還有一個原因,那就是我覺得,她可能需要有人幫她下定決定,如果她無法下定決定,我的回答,就是幫她下定決定的。」趙負雲再一次的說道。
「為什麼幫她下決心?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。」荀蘭茵說這一句話的時候,眼神卻是看向別處。
「每一個人的路,應該是自己選擇的路,我能夠感覺到她身上的痛苦與恐懼,她是真的不想當那個赤炎神教的教主的,而且,我還是覺得,如果修行到現在,連一些話都不敢說,那修行又有什麼意義呢?」
趙負雲很認真的說道。
「你認為修行的意義是什麼?」荀蘭茵問道,她像是突然不知道修行是為了什麼一樣,請教著趙負雲。
「說自己想說的話,做自己想做的事。」趙負雲鏗鏘的說道:「換一句話說,那就是仗義直言,亦或者拔刀相助,凡事,都大不過一個『想』字。」
「你有沒有發現自己變了不少?」荀蘭茵的目光從遠處落到他的身上,落在他的瞳孔上,兩人對視著。
趙負雲沒有從荀蘭茵的眼中看到別的情緒。
荀蘭茵幫過他很多,但是他卻並沒有從荀蘭茵的身上感受到特別的親近。
「人總是會變的,弱小之時,謹小慎微,見不平而不敢出聲,可我已經紫府了,難道還什麼都不敢嗎?自來到天都山之後,下院修行之時,我謹小慎微,跟隨於我的梁道子卻死了,他死了之後,我很後悔在他未死之前沒有做點什麼,所以內心倍受煎熬,最終在離山之時,忍不住的出手殺了那個許雅均。」
這是趙負雲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坦露心跡。
荀蘭茵只是看著趙負雲,過了好一會兒,才說道:「一個修行人的成長過程,必定是會經歷各種事情,劫難在所難免,因為在未做之前,沒有誰知道對與錯,只希望你記住一點,若是世事成了劫,渡過便是成長,渡不過,死了便是清淨。」
趙負雲看著荀蘭茵,他覺得,面前這個帶著幾分高傲,如丹鳳一般的女修,內心竟是如此的冷酷,是對世情,亦是對自己。
將世情當劫,將死亡當清淨。
他的心中突然有一股強烈的,想要知道荀蘭茵身世的想法。
這麼多年來,他發現自己居然根本就不知道,她從哪裡來,又要往哪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