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5:旅途孤獨

  不知何時,外面又下起了雪。💲🐼  🍬🎃

  雪落有聲,成片的落,似乎看到這一片大地上有孤獨的人,所以它們都蜂擁而來。

  只一會兒,他便又聽到外面街上不斷有人走過的聲音,是那些在那廣場上面擺攤子的人都被雪趕走。

  趙負雲聽著外面匆匆走過的腳步,他不由的想到一句話,人若無情便似天,有人似天般無情。

  上天從不因誰卑微、貧窮、苦難而垂憐過誰。

  趙負雲看著這些,他想著自己,其實也是無處可去的,天地之大,何處不可容身,這句話換個說法,天下之下,又有何處可安身呢?

  當然,修行之人,從來都是孤獨的。

  一個生命來到這個世上,便是一場孤獨的旅行,所以有人半途倒斃於風雪,有人沉溺於江河,或喪命於虎豹之口。

  於是,有人在生命的旅途之中結伴而行,成家、結社成村,立城而聚國,從多人聚成眾,但落到細微處,依然是一個人的孤獨。

  趙負雲重新躺下,那『玄家新事』上其他的文章他都沒有去看,而是收了起來,於天都山來說,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,能夠讓天都山都如臨大敵的,必定是強大的存在。

  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在霧澤的時候,與荀蘭茵進入的那一個秘境之中,在那裡,他知道了『大羅天』這個地方。

  當時那裡屬於瀾雲國,能與黃泉鬼眾大戰,卻對於大羅天很是敬畏,並且諱莫如深的樣子。

  而從馬三戶那裡知道的大羅秘教,同樣的有大羅兩個字,讓他不由的聯繫到了一起。

  但是無論是大羅天還是大羅秘教,他都不了解,這也只是一種無根據的猜測而已。

  他告誡自己,一個小小築基,在這種有覆巢危險的情況下,在天下有劫起之時,應當好好的隱藏自己,好好的修行,才是正確的。

  耳中雨落聲,以及有人踩在雪地的匆匆而行的咯吱聲,還有人挑著擔子壓在肩膀上的木頭嘶啞的聲音。

  這些是人間的聲音,聲聲入耳。

  又突然,他的耳中聽到有人在說道:「荊箐,我們的哥哥與你一起入了幽獄沒有出來,你就這樣無動於衷嗎?我哥哥的東西是不是都在你那裡?」

  「我妹妹也沒有出來,荊箐你還在這裡賣東西,她是不是你害的,你們不是關係很好嗎?她一直把伱當姐姐。」

  「荊箐,你今天不給我們一個說法,不要想走……」

  外面的荊箐被一群人圍著,大家都搶她包裹里的東西,將她的包裹從她的肩膀上扒拉下來,還有人趁她顧此失彼的時候,將她的納物袋摘下,又將她的劍搶去。

  她一聲都沒有吭,因為只想要保護自己的東西,可是卻又沒有下殺手,於是身上的東西都被搶走了。

  好在她的鎮魔法咒是單獨放在懷裡的,依然還在。

  黑暗裡,雪落白頭。

  看熱鬧的都少,大家都只是駐足看了一會兒,便匆匆離去。

  而她則是朝著旁邊的鋪子看去,那鋪子裡有火光透出來,但是並沒有她想像的那樣門口有道人站在那裡看,只有一扇空寂的門,一汪紅色火光透出。

  荊箐伸手摸了一下懷裡的鎮魔法咒最後離開了。

  她來到了一座小廟前,小廟中有一個人女廟童就著火光練習著凌空畫火符。

  當她看到荊箐之時,非常的驚訝道:「箐姐,你這怎麼了。」

  她從沒有見這荊箐這樣的狼狽過,頭髮散亂。

  荊箐將自己被那三位死去同伴的親人搶去了東西的事說了一遍,楊小蛾愣了愣,然後弱弱的說道:「箐姐,要不,我們去告巡防司吧。」

  「算了,他們親人去世,也難過。」荊箐坐在旁邊椅子,看著火焰說道。

  「那,……」楊小蛾又突然間揚聲說道:「不如箐姐與我一起當巡田人吧?」

  很多靈植在成熟那一段時間,會引來很多偷食的東西,有人有獸,所以這個時候一些種靈田的大戶會請一些知根底的修士,在夜間幫巡邏靈田。

  「也好。」荊箐想了想說道——

  趙負雲的符籙生意依然沒有好起來。

  荊箐買過鎮魔法咒,知道很好,但是知道的只有兩個人,她們又不會去到處說,即使是到處去說,以她們兩個人的身份又有多少人信呢?

  而黃家的人知道趙負雲符籙鋪里的符籙很好,但是他們也不會去見人就說,當然,巡防司里有人問過他的符籙從哪裡來的,他也說了,問價格時,黃紀回答說是十塊靈石一道的赤炎神符。

  其他聽後立即望而卻步,因為這個價格很高,雖然符籙似很好,但是這個鋪子的符籙又少,又沒有名氣,還和那些大符籙鋪里的符籙價格一樣,所以依然沒有出現什麼大賣的情況。

  冷冷清清,沒有淒悽慘慘,但是隨著年關將近,整個坊市之中便有些年味了,各家都在家門前貼上春聯。

  他在這裡依然日日宅在鋪子裡,看著外面雨與雪交織著來去,偶爾的太陽行空,映得屋霜雪燦爛而刺眼。

  不過,他的鋪子裡也不是完全沒有人來,黃北玄晚上的時候,還是會來轉轉,黃東來的兒子黃紀有時候也會來,偶爾黃東來會帶著女來站在門口說說話。

  倒是這一日,晚上的時候,有巡邏的人的人進入他的鋪子裡,竟是之前來過他店中的。

  為首者依然是那個疑似看出趙負雲變化法術的,而對方戴著大大帽檐如荷葉的灰色帽子,身上的衣服也是灰色的衣服,整個人看起來很高大。

  這一次趙負雲看清楚了他的臉,是一個俊郞陽剛的長相,帶著幾分英豪之氣。

  他站在那裡看著趙負雲,問道:「掌柜的,最近有沒有看到什麼什麼可疑的人?」

  趙負雲搖了搖頭,說道:「我人生地不熟悉,新開店鋪,誰都不認識,又哪裡知道誰可疑呢?」

  「是嘛,呵呵,掌柜的不要怪我多嘴,因為很多欲犯案之人,往往會選擇小符籙鋪買符籙,而且,昨天出了一場兇殺案。」那巡防員說道。

  「哦,是嘛!」趙負雲卻並沒有追問。

  對方反而卻像是疑惑起來,反問道:「掌柜的就不好奇嗎?」

  「每天都有人出生,每天都有人死,即使是兇殺案,也稱不上奇怪,本人來這裡開鋪子,便告誡自己要戒好奇之心,以免惹禍上身。」趙負雲說道。

  巡防員凝視著趙負雲,似要看到趙負雲的心底,卻又突然大笑道:「如此懦弱膽小,還修行做甚,既然如此,那就好好的躲在你的小鋪子裡吧。」

  趙負雲看著他嘲諷之後離開,站在門口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,眉頭輕皺著。

  當天晚上,黃北玄來店鋪轉悠之時,趙負雲問了一嘴是不是有什麼大案子。

  黃北玄則是感嘆的說道:「一個很有名的人死了。」

  「誰?」

  「知事郞。」

  趙負雲心中咯噔一下。

  他非常的驚訝。

  因為他知道,那個知事郞在之前的邸報之中說過要給發布一本天都山弟子的名冊。

  而現在離著發賣還有幾天的時候,卻突然死了。

  誰殺的?

  趙負雲第一時間想到可能是天都山弟子。

  既然他想到了,那麼別人也會想到?

  而且一開始這就可能是陷阱,可是知事郞依然死了,由此可見殺人者不簡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