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洛都有大大小小十餘座赤炎神廟。(-_-) ❻➈𝐒h𝓤𝓧.𝔠Ⓞ𝓜 (-_-)
楊小蛾出身於洛都,一開始是在一家私人修堂之中學習,後面因為她的家經常捐獻東西給家附近的一家赤炎神廟,在楊小蛾表現出了一定的修行天賦之後,便入了赤炎神廟當了一位廟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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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這個廟童,她一當便當到了現在。
只有築基才可以申請開新廟,成為廟祝。
她去了自己修行的赤炎神廟之中,向自己所在廟宇的廟祝打聽一個名叫祝恪的人。
她本以為自己的廟祝需要去打聽,哪曾想,對方只是沉默了一下,便問道:「誰讓你打聽他的?」
楊小蛾有些害怕,只能是將趙負雲的理由說了一遍,對方也只是沉吟了一下,說道:「祝恪最後給廟裡消息是去了南荒極夜天去了。」
楊小蛾也是非常的驚訝,說道:「他,他為什麼去那裡?」
她當然聽說過南荒極夜天,那裡長年籠罩於黑夜之中,那裡的妖魔橫行,是妖魔的天下。
「他給廟裡的信是說,有朋友要去極夜天之中,想要給對方點亮一盞燈,不讓其被黑暗淹沒。」廟祝感嘆道:「真是至情至性的人,為友人而赴黑暗之中,實在是我輩之明燈。」
楊小蛾並不了解那個祝恪與朋友之間有什麼友情,她想不明白有什麼友情能夠讓自己,隨著對方一起進入那樣一個兇險邪惡的地方,又不是自己的愛人。
但好在她不需要想明白這些,她只需要告訴趙負雲這個結果就可以了。
趙負雲聽到這個消息之後,想起祝恪與那藍暉的友誼,他覺得也有感嘆一聲,然後拿起符筆在白紙上寫著自己畫火符的心得。
蠅頭小楷字,滿滿一張紙,寫完交給楊小蛾,對方激動的接過看,發現寫的非常的詳細,從一開始的準備從心靈準備開始,到起筆落筆至終筆的心意把控。
寫的非常的細緻,在對方站在那裡讀完之後,說道:「你把我這火符與神火符,各買一張回去臨摹感應吧,多近於炎,身心自燃。」
楊小蛾扭捏了一下,終究還是掏靈石買了,讓她並不富裕的錢袋又雪上加霜了。
這一次她與荊箐進入那幽獄之中,不但沒獲得什麼收穫還花了一筆進去的靈石,並且折損了人,買的一些丹藥和符籙都用掉了,這些都是開銷。
火符是一塊靈石三張,而神火符只要三枚靈石,但是對於沒有什麼賺錢來路的楊小蛾來說,還是有些吃力。
趙負雲坐回到椅子上,想著自己的符籙也並不貴,畢竟這個椅子就花了兩塊靈石,雖然對方說是靈木為材,上面也刻了一些符籙,但是那些符籙水平並不高,只是木材不錯而已。
楊小蛾離開之後,他心中想著那一張畫會不會是有心人故意讓自己看到的,而看到自己長相的人只有那個聯合巡防司的那位。
他不認識對方,也沒有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惡意。
旁邊的黃東來端著個茶壺到店裡來時,趙負雲便拿出自己收到的風聞邸報給他看,對方接過之後立即翻看後面,看到那一張畫時,眼睛便有些轉不動的說道:「這種浮浪之紙有什麼可看的,裡面的消息,全都是一些過時,或者道聽途說,沒什麼真實性,只會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,若是你要看真實的人,就得去訂『玄家新事』才行。」
「玄家新事?」趙負雲聽這個名字便能夠知道是什麼意思。
黃東來看著那張畫上的人,頭也不抬的說道:「上到王公貴族,下到散修里的知名人物,若有新事發生,都會被表錄於紙上。」
「黃掌柜,若是喜歡,這張畫便帶回去慢慢欣賞如何?」趙負雲說道。
黃東來看著紙上的人,突然嘆了一口氣,說道:「此人,竟像是故人之女,不曾想竟淪落至此,等過兩日,定要去看個真切,問個明白。」
趙負雲凝視著他,他端起茶壺,咳嗽了一下,說道:「怎麼,不信嗎?」
「若真是如此,黃掌柜還是不要讓人知道的好。」趙負雲說道。
「是的,為其名聲計,為我那朋友名聲計,實不宜宣講,道長當不是多言之人吧。」黃東來說道。
「當然不是。」趙負雲回答著。
之後黃東來在有些扭捏的情況下,將那畫拿走了,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回頭說,這畫是可以直接免除外面的排名,直接進入內閣之中的。
趙負雲不明白這裡的彎彎道道,從不喜歡逛青樓,只喜歡清茶火爐看道書的人哪會在乎這個,揮了揮手中的書,黃東來高興的離開了。
他從黃東來的態度之中知道,這畫紙大概並不是針對自己的。
當然,黃東來自己為什麼沒有買,他則是不知道。
只是他坐在那裡看書沒一會兒,突然有一個女子闖了進來,朝著他扔出了一團紙,並且壓著火氣的說道:「不要臉。」
對方說完,一甩頭,留下一片香風在鋪子裡散去。
那紙團落在趙負雲的懷裡,他不用打開就知道是剛剛那張畫像。
雖然不知道這個少女是誰,但是也能夠猜到一二。
他不禁搖頭失笑,將紙團扔進了旁邊的火爐之中,只一瞬間,紙團便已經燃燒,一團灰煙衝起,然後散去。
之後,一整天,趙負雲都沒有見到黃東來。
當然,趙負雲也不會刻意去找對方。
這兩些天吃了不少東西,雖然他可以將之煉化,但是五穀入腸,再怎麼煉化還是會有殘渣,所以他會有便意。
好在上一家將很多東西都帶走了,但是便桶卻留在這裡了。
修行之人怎麼會要如廁呢?
仙子怎會要蹲著拉粑粑呢?
趙負雲覺得這感覺不好,欲得仙風道骨,當戒食而無屎,他心中想著。
拉了一回之後,他從爐子裡拿了那些已經冷了的灰裝在裡面,使不會臭,不會沾粘——
黃東來坐客廳,脖子上有幾道紅印子,端著個茶壺在那裡喝茶,唉聲嘆氣。
他的兒子黃紀出門巡夜,黃東來沒有去和平日裡一樣囑託,黃紀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父親身上發生了什麼,也只是看了他一眼,便出了門。
他是加入了聯合巡防司的。
聯合巡防司里招巡防員有一個規定,一定要是洛都出身,不僅是現在定居於此,而是至少要父輩在這裡的定居超十年以上,才有資格參加選拔,講究的是一個根正苗青。
近日來,聯合巡防司里其實頗緊張,黃紀曾聽人說,國之動盪自有妖魔滋生。
他希望天下皆亂,洛都不亂,畢竟自己的家人都在這裡。
只是近日來,其實在洛都之中已經死了好幾戶人家了,雖然死的都是一些孤寡老人,所以沒有什麼影響,甚至他們對外面宣稱是自然老死。
但是他做為巡防員,是知道這些人都是被吞噬了神魂精血的。
他背上劍,提上燈籠,腰間藏著符籙,內衫里還穿著甲,踩著夜色,朝著每天集合的地方而去。
他的劍是凜風劍爐里出的法劍,銳利而堅韌,其上有著斬金、斷念等法性,他將之命名為斬念劍。
手上的燈籠出自於赤炎神廟,名叫陽火燈籠,有著破陰、驅邪的之玄妙。
在他的腰間還分門別類的有著一道道的符籙。
他和往常一樣,一小隊三人匯合,然後開始按分配好的固定路線巡邏。
他們巡邏的主要方向是一片工坊所在地,那裡包括他自己家的制符紙的工坊,還冶鐵鍊金的工坊,以及制符筆的工坊,這個範圍很大,當然不僅是他這一支小隊。
他順著規定的路線走著,來到了江邊。
江中的水發出陣陣怪味,洛都與這江中水族的關係越來越緊張,就是因為工坊之中排出來的污水流入江中,導致很多水族生病,據說有很多皮膚發紅潰爛的。
前年,還發生過江中水族趁著夜風大雨上岸襲擊工坊的事。
所以江邊是重要的巡邏地方,他們順著江邊走了一段,在一條岔路口又轉了方向,巡江也只有一段而已,他們來到了工坊長工們的寢舍。
這裡有一家赤炎神廟,工坊長工們若是生了病,則會來這廟裡求治,廟祝有一手針炙之術,頗為靈驗。
路過那赤炎神廟時,看到廟中神像下,有個女廟童正對著一個火盆練習凌空畫符,他知道,那是這個廟祝的廟童楊小蛾。
他們走過一段長工住所,那裡一片安靜。
然而黃紀卻突然生出了一股幽冷感,手中的燈籠竟是無風自動,緊接著像是被什麼壓制了一樣。
黃紀心中一突,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:「莫不是中了頭彩,被我遇上了那個妖魔?」
他朝著黑暗之中看去,那裡有一個巷子,巷子裡一片漆黑。
另外兩人也發現了不對,與他一起看著那個巷子。
於是,他做了一個手勢,那兩個人一躍而起,上了屋頂,他們要從屋頂居高臨下的去看,而他則是提著燈籠朝著巷子裡走去。
背上的劍已經緩緩的拔出。
一步一步的靠近,一步步的走入黑暗之中。
他走入巷子,像是走入了怪物的大嘴裡。
在他走進去的一瞬間,他便感覺到了陰濕,手中的燈籠的燈光竟是暗的連腳下都照不清楚了。
他的法力一摧,燈光湧起,但是卻照不透這個小巷子。
他記得這個巷子並不深,但是現在這個巷子卻有點深不見底的感覺,他果斷的停下了腳步,抬頭看自己的兩個同伴在哪裡,可是抬頭只有一片黑暗,連星星都沒有。
他轉身,便要離開,可是來時的巷子口,卻已經不見了,只有幽深的黑暗。
他心中大驚,後背起了冷汗,頭皮發麻。
手中的劍立即朝著側邊的牆壁揮砍而去,他朝砍破牆壁,這把有著斬金之能,有著斷念之玄妙的法劍,卻在他揚起之時,虛空里便出現了一股阻力,虛完的黑暗像是變成了虛無的水。
劍斬過,卻無法將之斬過。
無形的力量阻擋著他,整個人像是突然被裹入了一個氣泡之中,又像是變小了,他變的無所適從,連方向都搞不清楚。
手中的陽火符燈突然滅去,眼中什麼也看不見了。
他手中的陽火符燈扔掉,自懷裡拿起一道道的符籙揮了出去,然而那這些符籙卻只是在黑暗之中,如燭火掉入水中,只是法光閃爍了一下便湮滅了。
他的心已經慌了,這一片黑暗,如水一樣要將自己淹沒,他感覺到了憋氣,要喘不過氣來。
他腰間的符籙一道道的扔出去,卻都破不開這一片黑暗。
他慌了,已經分不清自己揮出的是什麼符,其中一道拿在了手上,和普通火符一樣,只是溫熱,然而當他的法力湧入其中之時,他感覺自己的法力被迅速的抽走。
就在他覺得自己要被這一張火符吸乾之時,那火符終於像是吸飽了,在這一剎那,一片火光湧起。
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隻金色的神鳥飛起,一片火光燦爛,這一剎那黑暗瞬間被衝破,原本讓他絕望如水一樣的黑暗在乾枯,在飛散。
他看到黑暗之中,有一個渾身都在滴水的人,這個人的肉身像是發爛了的饅頭,那一雙眼睛,卻陰森恐怖。
他只看了一眼,那一隻金色的神鳥卻已經撲在對方的身上,只一剎那,那個人身上的陰濕邪意瞬間乾枯,隨之燃燒。
黃紀看到那詭異的『屍體』張開了嘴,卻沒有聲音發出來,然後在火焰燃燒之中『砰』的一聲倒下。
黃紀大口的喘著氣,他撿起自己的劍,卻不敢再靠近,快步的退出巷子,他去找人。
很快,聯合巡防司的人來了,也發現另外躍上了屋頂的兩個人居然都已經死了,死的樣子,像是被溺水而亡,只是短時間內,居然像死了很久泡漲了的屍體。
來的是巡防校尉,他蹲下來看著那屍體,過了好一會兒,才站起來,說道:「這是水裡上來的邪屍,黃紀,你能活下來,奇哉。」
「這火符,哪裡來的?」
黃紀有些茫然,說道:「屬下,也不知道,當時屬下胡亂的施符,一股腦的用出,屬下,屬下也不知道這符籙哪裡來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