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德、緣份,這些在趙負雲看來虛無飄渺,曾經的他從不信這些,但是現在他不敢說。😲♧ ➅9𝐬卄𝓊ⓧ.ᶜᗝΜ ♖☞
有句話說,無論是什麼,冥冥之中都標好了價格。
這句話不好理解,但是用好理解的話來說的話,那就是一個人的命,在黑市上被人標了一個價格,有人接了刺殺任務,那麼這個人又被殺死了,那就表示這個人的命就是這個價。
若是沒被殺死,那就表示這個價格低了。
兩個人相愛,而若是愛人被十塊靈石誘惑走了,那麼這兩人的愛情就值十塊靈石。
趙負雲不知道這占星派的人做過什麼,但是想來,他們占卜未知,窺視命運,肯定都是有收穫的,只是那些收穫,卻是以他們幾乎滅派的代價而換取的。
當然,修行本就集偉力於一身的。
一地起高山,那麼必定有地方是窪地深溝。
所以,一個大修的出現,必定伴隨著很多普通修士的上境無門。
有話說,一人化神,萬修沉淪。
當年天都山掌教希夷祖師化神,同時代的人天驕般的人都七零八落,很多雖說不上與他有直接關係,卻也有間接的關係。
「我們本是想煉一件靈寶鎮壓氣運,然而煉這一件靈寶本身便消耗我們的氣運,讓我們派中為數不多的人快速的衰亡。」
趙負雲聽著他的話,回想著之前那一條黃龍帶著龍吟衝上天空,化為滿天塵土,遮天蔽日的威勢,而且與這一片大陣合在一起,可以說是天造地設一樣。
這時,車遲星看向身著杏黃道袍的淳于雁,有些虛弱的說道:「天下能夠修行的人不少,但多數隻如江底魚蝦,屬貝螺之流,而少見躍門之金鯉,你們姐妹,明明是出身於這龍旗鎮,但是卻沒有拜入我們占星派,可見我們占星派確實無福。」
「可惜,一件靈寶將成,卻無人交付。」車遲星看著三人,他那已經生機潰敗的目光再一次的浮現精微的光華。
這一刻,趙負雲感覺對方在窺視自己的命運,他沒有去反擊,因為不用他反擊,車遲星也已經收了眼神,他的眼神再一次的渙散。
在趙負雲看來,他就像是一個氣要斷的人,還要強行憋一口氣。
這一下就讓他差一點無法緩過來。
好一會兒之後,他才艱難的開口說道:「雁丫頭,你可願意替我傳承占星派。」
淳于雁還沒有說話,旁邊的黃妙華已經急切道:「車爺爺你占星派都滅門了,你可不要臨死了還害我們。」
車遲星一時不出言,趙負雲想試試他是不是被氣的沒有呼吸了。
淳于雁瞪了黃妙華一眼,連忙說道:「車爺爺,我們是姑射山藐頭洞弟子。」
她後面的話沒有說,但是意思很明顯。
車遲星說道:「我只是讓你們幫我找一個弟子來傳承占星派而已。」
「車爺爺您不說清楚。」黃妙華有些委屈的說道:「如果是這樣的話,倒也不是不可以。」
「雁丫頭,我願用這黃龍旗換你一個承諾,幫我把占星派傳承下去,好不好。」車遲星有些虛弱的說道。
淳于雁還沒有回答,黃妙華已經搶著說道:「車爺爺,伱放心,我們答應了。」
車遲星卻只是看著淳于雁,淳于雁沉吟了一下,說道:「車爺爺,不必給我這面寶旗,我也可以幫占星派找一個傳人。」
「天下豈有平白讓人做事的道理。」車遲星說完,嘴角微動,卻沒有聲音傳出,但是趙負雲能夠知道,他一定是在跟淳于雁說道。
大概是在傳授收束祭煉那龍旗的口訣。
趙負雲也只是覺得,那黃龍旗確實厲害,倒也沒有生起要搶奪的心思。
而且,他還清楚,這一面黃龍旗,其實還沒有祭煉好,他不知道靈寶是什麼樣的,但是就剛剛表現出來的威勢,確實很厲害。
之後,趙負雲沒有在旁邊看著,剛剛因為自己在旁邊,對方都不想讓自己聽到祭煉龍旗的口訣,所以在小鎮之中逛著,此時再看這小鎮,卻是一片死寂,與之前進來之時看到的那種祥和的感覺完全不同。
他過之前那一條巷子,那些神奇種子長出來的花草樹木都已經枯死了,他走過,看到西門丁坐在屋子裡的一條長凳上,在他的臉上依稀可以看到驚恐。
而其的屋子裡,一片黑暗,他沒有進去看,只是順著巷子,在各屋前後走著。
直到東方有陽光照入這裡,整個鎮子卻像是復甦了過來一樣。
他清楚的感受到,整個鎮子在陽光之中像是活了過來。那些人像是經歷一夜的長眠從夢中醒來了。
每一個屋子裡都有人開始活動起來,他清楚的看到,每一個人都栩栩如生,趙負雲的雙眼火光涌動,卻無法看破這些人,然而這些人在趙負雲的注視之下,卻一個個回過頭來盯著他看。
他們的目光之中透著森冷與某種險惡。
趙負雲覺得,自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。
就在這時,他看到自己身後又起了雲煙,黃塵漫起,隱隱之間,所有的屋子都在黃塵之中。
他雙眼一眯,發現黃塵之中很多人都有很多人走了過來,這些人在黃塵之中走來,趙負雲覺得這些人氣息竟是有幾分可怕。
就在這時,卻有一個女聲出現:「龍來了。」
隨著這一聲『龍來了』,這些人眼中都露出驚恐之色,一個個迅速的鑽回自己的屋子裡,緊閉門窗。
彌天黃塵之中,有兩人走了出來,正是淳于雁與黃妙華,兩人的臉上帶著一絲傷感。
趙負雲可以肯定,那車遲星一定是已經死了。
他心中也生出一絲的嘆息,生老病死,人們修行也是為了擺脫這個,但是又有幾個能夠做到呢。
即使是很多人駐顏有術,卻也並不是真不老,只是老的慢一些而已,修行界之中,駐顏丹向來都是緊俏丹藥。
他看向兩女,說道:「這個鎮子?看起來很神秘啊。」
淳于雁驚嘆道:「是啊,我們經常回來,卻不知道這個小鎮原來是一件靈寶。」
「靈寶?」趙負雲驚訝重複。
「這座小鎮,全名叫做歸宿鎮,喻意著每一個人的歸宿。」淳于雁說道。
趙負雲聽到這個鎮子的名字,卻是有些迷茫。
「這是千年前,一位名叫燕歸靈的嬰變大修士的靈寶,在一場大戰之中,他隕落了,從此這件靈寶不知所蹤,沒想到居然在這裡。」淳于雁為趙負雲解釋道。
趙負雲並沒有聽過燕歸靈這個人的名字,不由的想,不知道自己的青姨會不會知道。
黃妙華一直沒有說話,在旁邊打量著趙負雲,似乎在看趙負雲有沒有什麼不甘心,或者是對於這件靈寶的心動。
不過,她看到趙負雲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是很清正的,她便說道:「我們姐妹兩個,各自得了一件寶物,這一根樹枝就給你吧。」
黃妙華將那個甘景宸的法寶青玉梧桐枝遞過來,趙負雲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淳于雁,淳于雁說道:「道友請收下吧,我們姐妹兩人的收穫遠大於道友,將來若有機會,一定補償給你。」
趙負雲卻是笑道接過那青枝,說道:「那倒不必,這一根木枝對於我來說,已經是極大的收穫了。」
青枝入手濕潤,其中蘊含著濃郁的木靈之氣,其又纏繞著種種法意,讓趙負雲感覺這青枝也是不凡。
旁邊的黃妙華嘻嘻一笑,說道:「那就請趙道長先出鎮,等我將這件靈寶收了再說。」
趙負雲沒有什麼意見,縱身則起,直接出了鎮子,落在了鎮子遠處的一個山坡上,卻發現淳于雁也跟著一起出來,落在了身邊。
趙負雲有些意思,那件靈寶,居然是黃妙華去收。
淳于雁大概是察覺出了趙負雲眼神之中的驚訝,說道:「車爺爺本是要將黃龍旗與歸宿鎮都給我,但是我說有一件黃龍旗便足夠了,於是表妹便爭取了過去。」
趙負雲心中感嘆於她們表姐妹之間關係。
淳于雁說道:「這歸宿鎮風格詭異,也非我所喜,不過,我有那一面黃龍旗已經足以做為護道之物了。」
「黃龍旗收納此地的土靈之氣已經足夠,只差最後的契機就能夠晉升為靈寶,接下來,我們姐妹便會四下遊歷,既是修行遊歷,又是尋找靈寶晉升的契機,不知道友要去往何方?」
趙負雲沉默了一下,說道:「去哪裡就不說了,我身上有麻煩,說出來,你聽到了,天地也就聽到了,天地聽不到,這風、這泥土也聽到了,它們都會將我的去向告訴別人。」
「好,那,有緣再見。」淳于雁說道。
這時,遠處那一個小鎮,卻是突然瀰漫起了塵土,將整座鎮子都淹沒了。
沒多久,一道人影人那漫天塵土之中飛出。
那人正是黃妙華,她在空中隨風一折,便飄落在趙負雲與淳于雁兩人的身邊。
趙負雲看到她的手上托著一個泥塑的小鎮子。
看上去很小,不過是巴掌大小,整個泥塑小鎮看上去卻很精緻,裡面散落著房屋,整體散發著神秘的氣息。
趙負雲多看兩眼,居然感覺她手上的泥塑小鎮子變的模糊起來,讓他眼暈。
他沒有多看,只是說道:「果然是靈寶。」
黃妙華顯然也很高興,說道:「那當然,等我們姐妹修為再提高一些,能夠駕馭這靈寶之後,你如果需要跟人打架,我們姐妹就去幫你擺下大陣,看誰還敢動一下。」
「那就多謝了。」趙負雲笑著說道。
趙負雲看著那一片光禿禿的地方,竟是有幾分山河易變的感覺。
三人在這裡分開,趙負雲朝著西北的方向去,那裡是燕雲十六國所在之處,也正是他出生之處。
不過,在走到半路之時,他心中生出一些煩躁的感覺,於是停步,然後轉而朝正西的方向而去,於是這種感覺便慢慢的散去。
他於是對於那靈犀避災法有了一個更深的認識。
這靈犀避災法修成之後,就像是一個被動的能力,再合以他身上太虛火劫符籙里那一個『劫』字帶來的法意,可謂是相得益彰。
他朝著正西的方向去,為了見識一下當年大周國與無間鬼域大戰後留下來的戰場,據說那裡赤地千里,赤炎千年不滅,陰靈鬼物千年不敢入。
不過,無論是什麼環境,總會有修士存在的。
這裡有著許多修習火法的修士,他們在這裡感受到赤炎的玄妙。
趙負雲還有一個想法,就是想在這裡祭煉一下自己赤炎神燈。
赤炎神燈上面抱著一隻金烏神鳥。
當然金烏神鳥來自於他自己的神魂深處,不說拘的話,也可說是化生,亦可以說那金烏神鳥其實是他自己。
他想尋找靈焰來餵食。
他感覺靈焰能夠讓金烏神鳥壯大,能夠讓自己這赤炎神燈的威力提升。
一路的向西而行。
見識這一片完全不同的大地風貌。
粗獷、遼闊、枯黃、乾旱,是這西邊特點,他看到人們縱馬放牧,在地上挖洞做屋。
在夜裡,看到一片荒原有著一簇簇的火堆。
這一天,他在一個避風土坡下生了一堆火,烤著肉吃。
一對父女各騎著一匹馬而來。
這一對父女的身上都穿著羊皮衣,翻在外面的白毛,可以看出很久沒有洗了。
他們的馬是一大一小。
小馬顯然沒有成長,是女兒在騎,棗紅色,父親則是騎著一匹黑色大馬,馬上面都掛著行李。
因為天色將黑,他們也來到了趙負雲所在的土坡下面。
這個地方其實是過路的人用於避風過夜的地方。
他們也來到了離趙負雲不遠的地方,卸下馬上的行李,其中那個女兒則是不斷的打量著趙負雲。
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子。
那皮膚比女人都要嫩,也更白,那頭髮乾淨的像是黑色的綢緞一樣。
她看著他頭上的玉冠,心想著,那麼柔順的頭髮,怎麼扎得住。
此時的趙負雲身上穿著的是驪山含秀峰送的那一套法衣,顯得神秘而高貴。
即使是他現在坐在那裡烤著兔肉吃,也是很好看的。
他坐在那裡,格格不入,在這荒野之中,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紫色花樹。
至少在那女兒的眼中是這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