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雀兒牽住她的手輕輕一握,傳音安慰道:「蓮兒妹妹生性單純,又一向親近老公,絕不會對他懷有歹意,這其中必然另有蹊蹺。」
「嗯!」
白熏兒這才神色稍定,感激的沖她點了點頭。
「狼遠和眾狼衛聽令!」
紫雀兒大聲喝令道,畢竟曾經身為一族之長,哪怕心裡再難過,也只能強忍悲慟,逼迫自己恢復冷靜。
「在!」
狼遠和眾狼衛齊刷刷的單膝下跪,抱拳聽令。
那整齊劃一的動作和如同一人同時發出般的應諾聲,令所有人為之動容,目露驚羨之色。
「立刻包圍念奴嬌,將所有人緝拿回府進行調查,不得放過任何一人。」
紫雀兒面罩寒霜的高聲下令道。
「是!」
眾狼衛齊聲高喝,抱拳一拜後同時起身跨上坐騎,雖只有數千狼衛,但卻如千軍萬馬,氣勢恢宏,那鐵血肅殺之氣令人為之側目。
與此同時,在狼奎的指揮下,八百萬戰兵分布在整個萬妖城所有的出入口,只許進不許出,不把殺害大帥的兇手揪出來,絕不善罷甘休。
整個萬妖城立刻進入軍事管制狀態,大街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,嚴格盤查著每一個過往行人,令所有人戰戰兢兢,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大事,竟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。
念奴嬌奴隸行大門緊閉,狼遠率領著狼騎直接踹門而入,入鼻就是一股濃郁的血腥味,心裡頓時為之一沉,驚叫一聲「不好」,快步闖進後院,臉色頓時陰沉無比。
只見後院裡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十具奴隸行夥計打扮的屍體,包括呂掌柜和袁秀的屍體也在其中,看他們死不瞑目的驚愕樣子,兇手必然是他們所熟悉的人。
狼遠面沉似水,狠狠的一拳砸在牆壁上,沮喪的道:「我們來晚了,都被滅口了。」
「這些人都剛被殺不久,都怪那些老東西,若不是他們的阻攔耽誤了時間,我們興許剛好能夠抓住兇手。」
一名狼衛憤憤然的說道。
「先不說這些了,讓大家把這裡給我死死圍住,一隻蒼蠅也不許放出去,來幾個人跟我勘察現場,不要漏過任何蛛絲馬跡,也不要放過任何角落。」
狼遠打起精神,在死者的傷口上摸了把新鮮的血液放在鼻端聞了聞,眼中頓時為之一亮,目光警惕的打量著四周,不動聲色的命令道。
「右統領大人是說,這兇手還在這裡沒有逃脫?」
那名狼衛精神一振,激動的問道。
「這些死者的鮮血還是熱的,說明他們剛剛被殺不久,而我們來的也不慢,那兇手有極大的可能來不及逃走,就躲在這奴隸行里,大家都小心點,這兇手的伸手不弱,別讓他逃了。」
狼遠伸手握住刀柄,揚聲喝道。
「是,右統領大人!」
狼衛們聞言立刻打起了精神,手握在刀柄之上,全身肌肉繃緊,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。
就在眾狼衛把奴隸行圍攏的水泄不通,目光警惕的開始拉網式的搜尋這裡的每一寸土地之時,異變突生。
「咔吧!」
本躺在血泊之中,一具穿著奴隸行夥計服裝滿臉鮮血的「屍體」,驟然兔起鶻落般的暴起殺人,一把就擰斷了狼遠等人身後落在最後面的一名狼衛脖子,奪過他手中長刀,絲毫沒有停留的向外疾奔而去。
「攔住他!」
狼遠心中一凜,厲喝一聲抽刀追了上去,心裡兀自懊惱不已,怎麼之前就忽略了那些屍體,讓兇手混在其中瞞天過海。
鏘!
圍在外圍的狼衛們本就嚴陣以待,聽到大喝聲立刻如臨大敵般長刀出鞘,三人一組形成戰陣,刀光滾滾悍然向兇手砍去。
那兇手身手極為了得,在電光火石間不退反進,驟然加速竟然主動衝進刀陣之中,令三名狼衛為之一愣,手中的動作也不由自主的為之一緩,畢竟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活捉這兇手,而不是將其斬殺。
就是這麼一緩的功夫,那兇手就直接撞到了一名狼衛的懷中,直接將其撞飛了出去,雖然他也挨了兩刀,但卻沒有傷到要害,毫不停留的向外疾奔而去。
「想走,沒門!」
三名狼衛的封鎖線被破開,但附近的狼衛反應也不慢,冷喝一聲後,十餘名狼衛組成三道刀網,將兇手去路封死,漫天的刀光瀰漫,那兇手若是還想像之前那樣強闖出去,必然會被亂刀砍死。
說時遲那時快,兇手身體卻詭異的一扭,無視了物理規律所帶來的慣性,突然停下了腳步,那從極動到極靜之間的強烈落差,讓眾狼衛有種全力一拳卻打空了憋悶感,刀網也隨之斬了個空,
就在狼衛們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空擋之際,兇手突然動了,腳下用力一踏,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嗖的一聲躥了出去,直接衝出了狼衛的包圍圈,頭也不回的向遠處遁去,嘴裡還長嘯一聲,不屑的喊道:「什麼狗屁戰神狼衛,不過如此!」
「射!」
狼衛們自從跟誰大帥以後,向來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,不說心高氣傲,但也是自視甚高,眼下在數千人的包圍下,竟然讓兇手衝出了包圍圈,這讓他們臉上火辣辣的滾燙,哪裡還掛的住,怒喝一聲後,百名狼衛整齊劃一的取下背後弓弩齊齊發射。
這弓弩乃是丁寧親手為他們打造出來的連弩,穿透力極為恐怖,即便是對上巔峰妖王,在近距離內也能造成極大的威脅。
噗噗噗!
連弩發射,瞬間將兇手的前路封死,密密麻麻的弩箭如同鋼釘般釘在地面上,逼的兇手不得不掉頭逃竄。
「射!」
又是百餘狼衛一輪齊射,兇手速度雖然極為恐怖,在空中幻化出道道殘影,但依然還是避之不及,只覺雙腿一疼,血花四濺,噗通一聲摔倒在地,低頭看去時才發現兩條腿上已經被十餘柄利弩穿透。
「狼衛可死,大帥不可辱!」
此時狼遠已經追了上來,面色陰冷的喝道。
狼衛們都鬆了口氣,紛紛圍了上來,手中連弩對準兇手,若是再讓他逃了,那狼衛的臉可就丟盡了。
兇手垂首坐在地上,伸手一根根的拔出腿上的弩箭,任由鮮血橫流,額頭上疼的直冒冷汗,滿是血污的臉上都扭曲了,但卻始終一聲不吭。
「是個硬漢,可惜了啊。」
狼遠臉上為之動容,由衷的讚嘆了一聲。
要知道那弩箭將那兇手的雙腿生生穿透,而且弩箭箭杆上全是細密的倒鉤,每拔出一根弩箭就無異於硬生生的撕掉一大塊肉,其中的痛楚可想而知,這兇手卻連可能都不吭一聲,果然是個硬骨頭。
「別以為你們打贏了戰爭,就真的是無敵於天下了,我方雖然落敗,但也不缺英雄好漢。」
兇手雖然無法站立,但卻依然挺直腰板,傲然說道。
「你是黑虎族人?」
狼遠目光一凝,沉聲問道。
那兇手張狂的大笑起來:「哈哈哈,不錯,行不改名坐不改姓,吾乃黑虎王第七子嵐方是也。」
狼遠微微動容,不解的道:「勝敗乃兵家常事,聯盟議會也並沒有對你族趕盡殺絕,而且據我所知,你父對你並不重視,你為何還要執迷不悟?」
「執迷不悟?」
嵐方悽厲的慘笑道:「不管我父對我重視與否,但身為人子,殺父之仇,殺兄之恨不共戴天,又談何執迷不悟?」
狼遠等人默然,雖然不知道嵐方為什麼這麼執著,但他說的理由也確實無懈可擊,這讓他們雖然痛恨嵐方害了大帥性命,但也從內心深處油然生出一絲敬意,換了是他們,又能否做到嵐方這樣?
「雖然你令人敬佩,但你害了大帥性命,必須要付出代價,說吧,你還有多少同夥?」
狼遠很快收起惺惺相惜的情緒,認真盤問道。
嵐方卻突然露出快意的笑容:「丁寧那狗賊果然死了,死的好啊,死的好,哈哈哈,老子大仇得報死不足惜,哈哈哈,痛快,痛快……」
「閉嘴,快說你還有多少同夥,藏在哪裡?」
狼遠對丁寧敬若神明,哪裡容得別人謾罵,聞言頓時怒喝一聲,用刀背向嵐方嘴上狠狠拍去。
啪的一聲,嵐方毫無抵抗能力的仰面朝天摔倒在地,一歪頭張口吐出幾顆染血的牙齒,卻咧開血肉模糊的嘴,笑的極其暢快與詭異,含糊不清的說道:「我的同夥很多很多,遍及整個萬妖領,有本事你們就去抓啊,哈哈哈哈……」
「你找死,你如此行徑,難道就不怕為你黑虎一族招來滅族之禍嗎?」
狼遠渾身都在顫慄,咬牙切齒的喝問道。
「滅族就滅族吧,我巴不得那些貪生怕死之徒全死光了才好呢,一定要去滅族啊,那樣我就再也沒有任何遺憾了,哈哈哈!」
嵐方縱聲狂笑,嘴角不停的向外溢出鮮血,笑聲越來越小直至微不可聞。
「不好,他要自絕,阻止他。」
狼遠臉色一變,慌忙喊道。
可惜已經遲了,嵐方癲狂的笑著笑著,突然大喊一聲「要活著啊」,腦袋猛然耷拉下去,已經氣絕而亡。
眾狼衛臉色難看,雖然抓住了兇手,卻沒有拷問出任何有用的信息,他還有多少同黨,隱藏在何處,都一無所知,這讓他們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。
狼遠緊皺著眉頭,腦筋急速的轉動著,嵐方臨死前喊的那一句到底是什麼意思?又是喊給誰聽?
「不好,棄車保帥,他不是真正的兇手!」
狼遠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,失聲驚叫道,轉身向奴隸行狂奔而去。
眾狼衛面面相覷,但很快也醒過神來,臉色為之劇變,跟在狼遠身後向奴隸行而去。
念奴嬌里血腥味依然濃郁,狼遠默默的站在院落里,懊惱的看著血泊中又少了一具屍體,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。
到底是誰能讓嵐方如此賣命?將所有狼衛都引走,為真正的兇手爭取逃亡的時間?
從來沒有過的挫敗感和沮喪感,讓他胸口憋著一團火,無法發泄,沖天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