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憐兒不想讓顧青鳶留,但她更不想讓容錦走。
「鄉君,忙了一日坐下來歇歇吧。」許憐兒挽住顧青鳶的手臂,皮笑肉不笑的道。
顧青鳶第一次知道許憐兒的力氣竟然這般大,根本不給她掙扎的機會。
幾人來到一處暖亭,許憐兒從食盒中端出幾盤精緻的小菜。
如果這些菜當真是許憐兒親手做的,那顧青鳶還挺佩服她的。
因為她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天賦,明明小時候被姨娘要求學做羹湯,日後好伺候嫡母嫡姐。
可嘗過兩次她做的飯菜後,姨娘便勒令她不許再靠近廚房半步。
「王爺,您嘗嘗。」許憐兒滿眼期待的望著容錦。
容錦伸出筷子,在許憐兒殷殷目光下為顧青鳶夾了一筷子青菜。
「?」
顧青鳶滿臉問號,容錦聲色淡淡,「你先試。」
顧青鳶:「……」
合著拿她當試毒的了。
顧青鳶嘗了一口,雖說沒什麼特別之處但味道也不差,便捧場的道:「許小姐手藝很好。」
許憐兒滿意的勾了勾唇,還算她坦誠。
「王爺,您也嘗嘗。」許憐兒殷勤的為容錦夾了一塊肉,聲音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。
容錦卻推了推盤子,「本王不餓。」
不餓你倒是一開始就拒絕啊!
顧青鳶暗自腹誹,她還不願意坐在這討人嫌呢。
許憐兒有些侷促的捏了捏衣袖,雖然留下了王爺,但有顧青鳶在這礙眼,她實在不知說什麼。
只恨顧青鳶沒眼力,見王爺留下她就該及時抽身!
真是耽誤事。
亭內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。
好在宋知安前來求見,顧青鳶才鬆了口氣,總算有人陪她一起礙眼了。
容錦一直留意著顧青鳶的表情,見狀冷眉微蹙。
「王爺。」宋知安恭敬行禮,待抬頭看向顧青鳶時,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歡喜,聲音更是雀躍,「鄉君也在。」
「找本王有事?」容錦的音調顯而易見的冷。
宋知安卻是盯著桌上的菜餚,摸了摸肚子。
這幾日他一直暗中摸查,有時候還要躲避衙役的追趕,許久不曾好好坐下吃一頓飯了。
許憐兒見狀,隨口客氣了一下,「這是我親自為王爺做的飯菜,宋大人要不也吃一口?」
「好啊,那我就卻之不恭了。」
許憐兒:「?」
你也沒「卻」啊,你好歹推辭一下啊!
宋知安捧著飯碗便大快朵頤起來,雖說仍保持著世家公子的風度,但用飯的速度卻極快。
菜量本就不大,很快就見了底。
許憐兒心裡惱極了,這是她為靖安王爺準備的,結果竟全入了他的腹中!
她忿忿不平的看著宋知安,眼珠一轉,勾唇笑著開口道:「宋大人可是來尋長寧鄉君的?」
說完,還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打趣道:「王爺和我在這,會不會打擾到宋大人啊?」
宋知安是個實在人,吃光碗中的米飯後正襟危坐的回道:「不打擾,我本就是來尋王爺和鄉君的。」
許憐兒暗暗翻了他一眼,這人腦子少根筋吧!
「鄉君和宋大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,我瞧著你們兩人也甚是般配,難道說你們兩個早已心許彼此?」許憐兒不遺餘力的將兩人牽扯到一起,想以此讓容錦知曉二人早已私相授受。
顧青鳶擰起眉,這許憐兒還真能挑事。
她正要開口,容錦冷冷道:「本王都未曾瞧出,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?」
「我……」許憐兒對上容錦冷肅的眸光,支吾著不敢言語。
宋知安原本聽著還挺高興,見容錦莫名冷臉忙落下嘴角,說起了正事。
安知縣對百姓壓榨嚴重,待百姓知曉他被羈押後,就差要放炮竹慶賀了。
再加上那些孩子到處說著顧青鳶的事跡,白鹿莊的百姓都稱長寧鄉君為活菩薩。
「百姓們想設宴當面感謝您二位,這才托我來問話。」
容錦望向顧青鳶,詢問她的意見,「你想去嗎?」
顧青鳶連連擺手,「耕牛案是宋大人查的,那些孩子也是王爺救下來的,我根本就沒做什麼事,哪敢承他們的感謝。」
不待容錦開口,宋知安便道:「話不是這麼說的,要不是你想到去提醒那些孩子,只怕他們已經慘遭毒手了,說到底還是你的功勞。」
「我不想拋頭露面,還是王爺和宋大人去吧。」
宋知安聞言立刻道:「那我也不去了,讓王爺自己去吧!」
容錦睨他一眼。
真是多嘴。
他倏然起身,攜了滿身冷霜。
宋知安渾然不覺的起身相送,「王爺慢走。」
容錦掃了他一眼,垂眸看著坐著未動的顧青鳶,「你隨本王過來,本王有事與你商議。」
「我也可以為王爺分憂。」宋知安毛遂自薦。
容錦眼中的冷意達到了極致,但他並未表露分毫,反而雲淡風輕的道了兩字,「好啊。」
許憐兒看著眾人的背影,感覺自己的肺都快氣炸了。
合著她忙活了半晌最後就只當了一次廚娘,關鍵是王爺還一口未吃。
「真是可惡!顧青鳶的運氣怎麼那般好,出去一趟不但和王爺有了交集,還得了美名,早知如此我當時就不先回來了!」
一想到自己和頂好的機會擦身而過,許憐兒便妒忌悔恨不已。
雁兒連忙寬慰她,「小姐別生氣,長寧鄉君也就走了狗屎運而已,什麼活菩薩,還不是為了跟著外男出去私會。」
許憐兒眸光微動,沉吟片刻挑唇笑起,「是啊,那些愚蠢的百姓懂什麼,還不是人云亦云。」
他們說什麼,取決於讓他們聽到什麼。
她招手讓雁兒附耳過來,低聲道:「你拿些銀子去外面找些人,便說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