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青鳶覺得這是一個擺脫顧家人的絕妙機會。
顧家父子就是吸血鬼,即便他們之間已經水火不容,可只要她一日是顧家人,顧善仁就不會放棄自她身上索取好處。
即便無法直接從她手中得到真金白銀,日後也會打著靖安王府的旗號招搖過市。
只如今府中姐妹四人只剩她自己,顧善仁只會死咬著她不放。
她一直苦於沒有理由擺脫顧家,如今倒是給了她一個合適的機會。
在祁太后脫離危險後她便讓白霜趕回京城散播消息,當然主要是讓顧家人知曉,以顧善仁趨吉避害的性子,得知自己有可能牽連到他後一定會迫不及待甩開自己這個麻煩。
而一切都恰如顧青鳶的意料。
顧善仁在打聽到這些事後越發惶恐,他找了不少門路去打探此事,只得知皇帝為太后遇害一事發了好大的脾氣,不但追責了兩個御醫,甚至將太后身邊一位貼身女官都殺掉了。
同時也打探到顧青鳶的確在御醫到之前擅自醫治太后,而永樂長公主探望過太后後更是獨自回了公主府,並未帶著顧青鳶一道回府。
顧善仁越想越不勁兒,找來族中幾位長輩商議後,最後一致決定立刻將顧青鳶逐出族譜。
顧青鳶本就與顧家不親,日後不見得能借多少利,但她卻是實實在在的顧家人,若真招惹了禍事便會切實的連累自家。
這般想著顧善仁便也不再猶豫,立刻對外宣稱已與顧青鳶劃清界限,日後她將再不是顧家女兒,他們顧家與她毫無關係。
同時又為顧青鳶列出了一系列的罪名,什麼目無尊長不敬高堂,不仁不義善妒成性。
眾人也都隱隱聽到了風聲,猜測顧青鳶此番怕是也要順到頭了。
而此時處於議論中心的顧青鳶正閒適的坐在慈寧宮中吃點心,許多女孩子為了維持身材都不敢多吃,而顧青鳶不怕胖更喜歡吃,只要是美味的佳肴皆來者不拒。
老人最喜歡看晚輩吃東西,祁太后頓時起了投餵的興趣,一時間御膳房的美食流水般的送過來,祁太后雖在病中,但胃口卻被帶著好了不少。
明昭帝來慈寧宮時便見祁太后坐在一旁看著顧青鳶吃東西,他故意繃著臉問道:「好啊,讓你侍奉太后,你卻在這裡吃香喝辣。」
顧青鳶羞赧一笑,「實在是太后娘娘宮裡的飯菜都很美味。」
祁太后抿了一口茶,「百姓常說能吃是福,難怪這丫頭是個運氣好的。」
慈寧宮中其樂融融,但明昭帝卻並不十分樂得見此。
畢竟他需要顧青鳶仰仗依賴自己。
「你父親……不,如今顧家已與你無甚關係了,顧家已將你逐出顧氏了。」
顧青鳶眼睛一亮,「真的?」
「朕還能騙你不成!你這小狐狸也算得償所願了!」
顧青鳶著實歡喜,這一世她終於徹底擺脫了那冷血薄情的一家人!
見她笑得眉眼彎彎,明昭帝也跟著彎起了唇角,又道:「如今你心愿既已達成便莫要打擾太后休息,收拾收拾回公主府去吧,想來永樂也在念著你。」
見祁太后似有些不想放人,明昭帝又道:「況且六月便是你與錦兒的婚期,日後少出去拋頭露面儘快縫繡嫁衣吧。」
祁太后聞言便不好再說什麼,她總不能耽擱人家小兩口的婚事。
見顧青鳶乖巧應下,明昭帝溫和笑了笑,「此番你救了太后立下大功,朕定會厚賞你。」
顧青鳶以為明昭帝會送她一些金銀珠寶,卻沒想到竟還加封她為郡主。
郡主縣主雖只差一字,可放眼整個明昭也沒有幾位郡主,她沒想到明昭帝竟會如此厚賞自己,難怪那日他對自己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,想來定猜到自己會震驚不已。
「長寧郡主,恭喜了。」
來傳旨的依然是宋仁,以示聖上的看重。
「宋總管,陛下厚賞青鳶自慚,只恐德不配位……」
宋仁連忙笑著安撫道:「郡主多慮了,陛下喜歡郡主您還來不及呢!陛下還交代,顧家雖將您逐出宗祠,您也不必擔心日後無娘家撐腰,以後有什麼事您儘管進宮去尋陛下。」
顧青鳶眸中泛淚,動容不已,「陛下待青鳶比我父親還要好,青鳶當真不知該如何回報。」
宋仁暗暗將顧青鳶的表現記在心裡,等著回去復命。
永樂長公主對此很是高興,眉眼上揚的道:「得知你被封為縣主,那顧家只怕要哭紅了眼。」
顧青鳶彎了彎唇角,顧善仁便是哭瞎了眼也與她毫無關係。
除了郡主之位,內務府還備下了許多珠翠首飾為賞賜,顧青鳶翻看了一番也未曾找到與那顆珠子一樣質地的首飾。
她想了想,自香囊中取出那個珠子呈給永樂長公主看,「殿下,您可知此物為何?」
永樂長公主見多識廣,想必會知曉。
永樂長公主接過細細端詳,卻也有些遲疑,「本宮瞧著有些像西域的天山雪珠,聽說這是西域至寶有納福辟邪之效,極為難得。前些年宮裡似乎得了一串雪珠手鍊,還未曾聽聞皇兄將其送給哪位妃子,畢竟這僅此一串,送給皇后貴妃會鬧,送給貴妃又唯恐僭越。」
「你這珠子是從哪得來的?」
顧青鳶鬆開緊擰的眉心,笑笑道:「這是我偶然從市集上得到的,瞧著特別便買了下來,想著若能再尋到類似的珠子可以做成首飾,但想來應不會是那天山雪珠。」
永樂長公主倒也沒有多想,畢竟這東西難得豈能隨便買到。
顧青鳶將珠子重新收好,心裡卻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,只想著再見容錦時將此事講給他聽。
顧青鳶獲封郡主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,顧成章得知後匆匆跑回府中告訴顧善仁。
顧善仁聞言瞪大了眼睛,神情呆滯的搖著頭,喃喃道:「這怎麼可能,這怎麼可能……她衝撞了太后,不是被殺了嗎?」
「父親,咱們都弄錯了!死的那個是刺客,不是顧青鳶,她救了太后立下了大功,冊封的聖旨剛送進公主府了!」顧成章急得直拍大腿,「父親,咱們還是再把顧青鳶重新加進族譜吧,不然以後可就真的再也借不上她的光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