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敢暗算我!」蔣弦捂著腹部,鮮血自他的指縫間流出。
「你能設計害我,我為何不能暗算你?」只方才那滴眼淚著實費了她一番功夫。
蔣弦生性多疑,她若表現得太過害怕他反而不信,一滴眼淚的效果剛剛好。
蔣弦目眥欲咧的看著顧青鳶,他注意到顧青鳶手上的匕首,咬牙道:「玄鐵匕首,這是容錦的東西!」
「原來是玄鐵嗎?怪不得捅人的時候格外順暢。」顧青鳶小心翼翼擦掉上面的血跡,不能讓蔣弦的血污了王爺送她的東西。
蔣弦只覺氣血翻湧,冷冷道:「你以為刺傷了我就能全身而退嗎?你未必也太小看我了!」
他想要的東西絕不會放過。
可他剛邁步,眼前忽然一陣眩暈,他撐著桌子才勉強穩住身形,「你對我用毒!?」
顧青鳶淡淡一笑,「這還要多謝蔣指揮使給我的靈感。」
自從蔣弦餵她吃了毒藥後,她便給匕首抹了毒,不過她怕誤傷自己是以用的倒不是什麼見血封喉的劇毒。
「你解開我三妹妹的穴道,我便給你解藥。若是再晚一些時辰,你便是沒有性命之憂怕是功力也要退步,你不會捨得吧?」
蛇打七寸,內力武功對於武將來說便是安身立命的資本,蔣弦不是個色令智昏的人,他自然知曉輕重緩急。
蔣弦沒想到自己竟會陰溝翻船,著了顧青鳶的道。
可他雖惱,但他眼前越發模糊起來。
他不能賭。
蔣弦咬牙解開了顧念芝的穴道,「解藥呢?」
顧青鳶將一個小瓷瓶遠遠丟在地上,拉著顧念芝便跑出了雅間。
顧念芝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蔣弦一眼,只見他指縫間滲滿了鮮血,身形搖搖欲墜。
他不會死吧。
若他有個三長兩短,那她真是一併害了兩個人。
蔣弦咬牙切齒的看著兩人離開,捂著傷口跪倒在地摸索起瓷瓶來。
候在二樓護衛南凜見顧青鳶兩人離開,詫異的自暗處走出。
世子怎麼這般快?
他方走到雅間門口便見蔣弦臉色泛白,腹部染了一片殷紅的血跡。
「世子,您這是怎麼了?」南凜大驚失色,「屬下帶您去醫館!」
「無妨,小傷不礙事。」蔣弦撐著南凜的手臂直起身。
好在顧青鳶只是胡亂一捅,並未傷及要害。
只她實在可惡!
「可是長寧鄉君傷了您?」南凜表情冷肅,眸中染著殺意。
「此事不得對任何人提及,侯爺夫人那裡也是一樣!」若讓母親知道他被顧青鳶所傷,一定會去找她的麻煩。
南凜忍不住多了一句嘴,「世子,她對您痛下殺手,您還何必護著她?」
蔣弦冷冷看他,「你在質疑我的命令?」
「屬下不敢。」南凜忙垂下頭,不敢再多言。
蔣弦的心情差到極致,她總說自己卑鄙無恥,她自己不還是一樣心狠手辣。
若說起來他們兩個才是絕配!
可氣惱歸氣惱,他還是想要護著她。
或許這便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吧。
他可以對她無所不用其極,卻不想別人傷她分毫。
蔣弦眯了眯眼眸,語氣聽不出是恨意還是無奈,「真是個薄情冷血的女人,真想讓容錦也嘗嘗被她反戈一擊的滋味。」
顧青鳶一路拉著顧念芝直到踏上馬車,她鬆開顧念芝的手,一雙眸子清冷又淡漠,全然不似往日含笑的樣子。
「二姐姐,我錯了……」顧念芝紅著眼睛,淚水潸潸。
「我真的沒想到蔣世子竟然是這種人,我被他給蒙蔽了。」
顧青鳶神色淡淡的看著她,「重點並不在於蔣弦是怎樣的人。」
哪怕今日不是蔣弦,顧念芝也不該未經詢問便自作主張,「蔣弦是外男,難道你不知道女子不能私會外男嗎?」
「我……」
「你知道的。」顧青鳶緩緩開口,「所以,在你對我隱瞞這些時你未曾最先考慮過我,你想的只是不要讓他失望,至少在那個瞬間他的重要性超過於我。」
顧青鳶語氣平和聽不出喜怒,可她的每個字眼聽起來又都格外傷感,「這件事你委實傷到我了,我很失落。」
她救顧念芝是因為顧念著她們曾經的情分,她未曾想過施恩圖報,可當自己輸給了只見過一面的外人時,她做不到無動於衷。
「二姐姐!」
馬車停下,顧青鳶淡聲道:「這件事你知我知,莫要再對旁人提及。車到了,你先回吧。」
她不想讓王爺知道這件事。
蔣弦深得聖寵,容錦雖貴為親王但終究是臣子,若讓他知曉此事定會與蔣弦衝突,這不是她想看到的。
顧念芝緊緊咬著嘴唇,心裡似被人狠狠揉成一團,她小心翼翼的看著顧青鳶,顫聲問道:「二姐姐,我們還能和以前一樣嗎?」
顧青鳶閉了閉眼,不置可否。
但顧念芝明白了答案。
她紅著眼睛跳下了馬車,看著顧青鳶的馬車駛遠,她知道她們兩人的感情也如這般漸行漸遠。
但這一切怪不得別人,都是她自作自受。
白霜不知道顧青鳶和顧念芝說了什麼,只能隱隱感覺她似乎心情很不好。
她正想著該如何寬慰顧青鳶,宮裡忽然降了聖上口諭。
顧青鳶忙起身接旨,才知自己竟被選為朝華公主的伴讀,命她入宮陪伴朝華公主一同讀書。
與此同時,祁木語正在皇宮裡陪著朝華公主用茶。
朝華公主把玩著桌上一整套的西域瑪瑙酒具,揚著漂亮的紅唇道:「祁姐姐放心,那顧青鳶做了本宮的伴讀,本宮有都是辦法收拾她。」
祁木語滿意笑笑,如此也不枉費她忍痛割愛將這套酒具送給朝華公主。
那顧青鳶害她丟臉不說,還搶了她的珊瑚手串,她定要從顧青鳶身上連本帶利討回來,「那我便靜待殿下好消息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