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玉竹思來想去也想不到其他人,而恰好最近他們得罪了顧青鳶。
「你放……」宋知安見她紅口白牙的污衊人,下意識便要罵人,「你有什麼證據便在這污衊長寧鄉君,簡直大放厥詞。」
「可最近博文只得罪了她一人。」
宋知安冷笑一聲,「你說的是你們試圖詆毀鄉君清譽,結果自己鬧出笑話的那件事嗎?」
黃府人自知理虧,閉口不言。
宋知安又道:「長寧鄉君一介弱質女流,哪有可能公然入你黃府殺人。」
黃玉竹反駁道:「她可以派遣手下啊。」
「照你這麼說京中所有權貴都是嫌犯!」宋知安語氣十分不耐,沒好氣的道:「你們先弄弄清楚公主府的身份地位,鄉君若想報仇只需動動嘴,永樂長公主便能讓你黃家在京城待不下去,還用得著髒了自己的手?」
黃玉竹被他說得掛不住臉,「我們找你們是來查案的,你這什麼態度?」
「我向來對事不對人,若不分是非善惡還做什麼官了!」
兩個大理寺的衙役彼此相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可思議。
往日宋大人脾氣再好不過,今日倒是第一次見他發火。
黃玉竹還想說什麼,黃父煩悶的開口道:「行了,你就別在府里添亂了,吵得我頭疼!」
「好好,你們都不待見我,我走就是。」黃玉竹受了委屈,抹著眼淚回了伯府。
結果迎面正遇見劉氏。
劉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冷嗖嗖的道:「就算你弟弟過世穿得素淨些便罷,弄得這一身白進出伯府,不知道的還以為伯府出了什麼事,沒得這般晦氣!」
「我沒心情和你吵,給我讓開!」黃玉竹連鄭氏都不放在眼裡,更何況這個二少奶奶了。
劉氏卻一把拉住了黃玉竹的手臂。
黃玉竹吃痛,開口想罵人,卻對上劉氏冰冷的視線,「我警告你黃玉竹,給我老實安分一些,你若再生事端影響了咱們伯府,我定撕了你的嘴!」
劉氏不是個能藏住事兒的人,就算顧青鳶答應她們既往不咎,可一想到因為黃玉竹而害得自己夫君丟了職位還是咽不下這口氣。
「黃博文死那叫罪有應得,誰讓你們做那等下三濫的事兒!你若繼續作惡,下一個遭報應的就是你!」
黃玉竹先在家裡受委屈,如今回了伯府又被劉氏罵了一通,氣得她哭著跑回房尋魏東源告狀。
魏東源雖溫柔安撫她,卻沒答應去找劉氏算帳,「玉竹,你有所不知。此番因為替博文提親,大哥二哥都受了牽連被靖安王停了職,本就是咱們虧欠了他們。」
「我不管,你只說替不替我做主吧?」黃玉竹哭得傷心。
魏東源雖一直嬌寵著黃玉竹,但尚未到不分是非的地步,他本就為連累兄長而自責,如何能應,「抱歉啊玉竹……」
「魏東源!你真是太沒用了!」黃玉竹脆弱的心並未得到安撫,這一刻她突然瘋狂的思念起許青來。
若是他,一定會幫自己出謀劃策吧。
次日,黃玉竹換了一身素淨衣衫低調出府,卻不知自己身後跟了一條尾巴。
……
莫雲勛帶著顧青鳶來到方學策家門前,籬笆簡單的圍了一個院子,院裡只有一間矮矮小小的房子,還有一些晾曬的草藥,真正的家徒四壁。
「有人在嗎?」顧青鳶輕聲喚道。
裡面傳來男人的應聲,「來了。」
方學策匆匆出來,一眼便看見覆著面紗的顧青鳶,不免狐疑,「長寧鄉君?」
顧青鳶彎唇一笑,方學策雖看不見面紗下的唇角,卻能看見她眼裡漾起了和善的笑意。
「鄉君怎麼知道我住在這?」
顧青鳶並未回答,只看了一眼身側的翠紅,翠紅立刻會意拿出事先備好的錢袋。
「鄉君一直記掛著您母親病重之事,這些銀子您先收著,先替病人看病要緊。」
方學策一時摸不清顧青鳶的意圖,皺了皺眉,抬手推拒道:「無功不受祿,這錢在下不能要。還有,這裡魚龍混雜,也不是鄉君該來的地方,您還是早些回去吧。」
方學策這倒是好意,只覺得像她這樣金尊玉貴的富家小姐不該來這裡。
「方先生,我之前便說過,這銀子全當我借給先生的。先生能接受許駙馬的幫助,為何就不能接受我的呢?」
方學策面色凝重,「您和駙馬爺不一樣,這銀子您拿回去吧。」
「你這人怎麼這般迂腐呢!」這次開口卻是翠紅,她瞪著圓眼看著方學策,「我本以為你們讀書人懂得道理多,都該是聰明人才對,可沒想到和我這個小丫鬟也差不許多!」
「以前我母親病重,鄉君也給我送了銀子,那時她日子過得辛苦,我也像你這樣拒絕了。但鄉君告訴我要強是好,可若為了維持面子苦了自己,辜負了旁人對你的善意,那就是蠢!若真因為這耽誤了你母親的病,你後悔也來不及了!」
翠紅說完,才嫌棄的瞪了他一眼,「鄉君,咱們走。」
方學策被罵得一愣一愣的,待回過神時顧青鳶兩人已經離開了,而他手裡的銀子也沒還出去。
他抬步想追,屋內傳來婦人的咳聲。
方學策攥了攥錢袋,咬牙轉身回了屋子。
顧青鳶頗為意外的看著翠紅,「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,沒想到咱們翠紅如今也出口成章了。」
「啥?刮眼?那多疼啊!」
顧青鳶:「……」
算她沒說。
她蹙眉思忖,方學策這樣的人向來有自己的一定之規,想從他嘴裡撬話怕是還得用些旁的辦法才行。
馬車剛停到公主府大門前,便見許青自內匆匆出來。
兩人四目相對,顧青鳶勾起唇角,緩緩屈膝行了一禮。
許青冷眸走到她身邊,壓低了聲音道:「以前算我看走眼了,鄉君的心思還真不是一般的多!」
顧青鳶抬起眼,眸中笑意不改,「青鳶心思再多卻也無害人之心,但若旁人已將刀劍指向於我,青鳶也斷沒有任人宰割之理。」
語氣微頓,顧青鳶斂下眸中笑意,墨眸清冷如霜,「駙馬爺相不相信「報應」二字,若壞事做多了,終將反噬己身。」
許青眯眼,自顧青鳶身上恍惚看見了永樂長公主的影子,無關容貌而是那種目空一切的自大。
而他,最討厭這種自命不凡的女人!
……
南陽伯府。
鄭氏得了下人的稟報嚇得手腕一抖,碗中的茶水都灑了出來。
「當真?你親眼瞧見三少奶奶和許駙馬進了同一處宅院?」
「稟世子妃,小的看的清清楚楚,絕無半分虛言!且兩人足足留了近兩個時辰!」
劉氏臉上難掩欣喜,「大嫂,你也太厲害了,都被你給算到了!」
那日劉氏故意在院中堵黃玉竹,一是為了泄私憤,二是鄭氏有意刺激黃玉竹,若她外面真有野男人,受了委屈定然忍不住去找人訴苦。
「大嫂,我們這就去告訴婆母吧!」
鄭氏拉住她,搖頭道:「還不行,捉姦捉雙,這個時候過去問罪她定然不會承認。」
鄭氏眯了眯眼,眸中儘是寒意,「務必一擊即中,讓她徹底翻不了身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