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張氏推門進屋後,看到坐在一旁繡花的冬兒,便開口輕聲問了句,「冬兒,大小姐怎麼樣了,情況好些了沒?」
王柔瑩自從那次被歹人擄走找回來後,神情一直顯得有些傻乎乎的,目光也是呆滯的,她時而笑、時而哭,瘋瘋癲癲的不像是個正常人。
為此,王張氏沒少在背後哭,她也沒少讓王慶文找醫術了得的郎中,來家給王柔瑩看病。
可是看過病的郎中都說了,王柔瑩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,八成是被歹人擄走,受了什麼大刺激,才會變成這幅瘋癲的模樣。
看著好端端的女兒,變成這個三歲孩童都不如的樣子,王張氏心裡怎麼一個難過可以形容得了。
「大夫人,大小姐今兒的狀況好些了,中午吃了一碗飯,也不像往常那樣吵鬧了。」冬兒是被王張氏特意安排過來,專門伺候王柔瑩的起居,並且她還讓冬兒把嘴巴捂嚴實了,一定不能把這事傳出去。
為了保證自己親生女兒的好名聲,王張氏可是對知情的下人放出狠話,誰要是敢把王柔瑩變傻的事情傳出去,讓她知道的話,一律打死處理,絕對不會心慈手軟。
「恩,那就好。」王張氏見到躺在床上睡著的王柔瑩,眼淚忍不住的又流出來不少,她目前最操心的,也就是這個受了刺激,驚嚇過度的可憐女兒了。
「大夫人,我、我有些內急,不知道可不可以……」冬兒紅著臉同王張氏說著懇求的話,她被尿憋著有些急,又不敢在王張氏面前,直接在屋裡角落的尿壺方便。
「去吧。」王張氏見到冬兒那急紅臉的樣子,開口允許她出去處理私人問題,不過她還是小心謹慎的囑咐了一句,「快去快回,見了人也不用多嘮嗑,大小姐這裡需要你。」
「是,大夫人。」冬兒朝王張氏點頭示意,她在笨也聽得出來王張氏的話外話,不就是擔心自己把王柔瑩的真實情況,告訴給外人聽麼。
等屋裡只剩下王張氏和睡著的王柔瑩,王張氏這才伸手,摸了摸王柔瑩有些凌亂的髮絲,自言自語的說,「娘的乖女兒哦,你得快些好起來啊,姑娘已經把我們的契約還回來,還給了一筆銀錢,說是留著給你將來做嫁妝,娘現在就只等著你病好了。」
王張氏自顧自的說著話,卻沒見到睡著的王柔瑩,在聽到她的話後,眼皮不停的轉動了幾下。
王柔瑩是被王張氏強行關在屋子裡頭,免得瘋瘋癲癲的她,跑出去鬧事,做出有礙聲譽的事,就真該嫁不出去了。
而被軒轅破派人打斷第三條腿的軒景然,躺在床上想死又死不了,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。
軒景然眼睛無神的看著床頂,空有一具能夠呼吸的軀殼,和死去的人沒什麼區別。
「少爺還是老樣子?」軒府的管家,進來見到伺候軒景然的丫鬟,開口便詢問了他的情況。
「回軒管家的話,少爺還是老、樣子。」丫鬟的眼睛朝內屋看了一眼,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說著話。
「恩,知道了。」軒管家聽到丫鬟的話後,繼續用詢問的口氣說,「藥,可有記得按時讓少爺吃下?」
「回軒管家的話,都有餵少爺吃下,只不過少爺他、好像不太配合。」丫鬟半彎著腰,深怕自己的話,不討眼前小有權勢的軒管家的喜歡,然後被穿小鞋就糟糕了。
「行了,我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」軒管家看到丫鬟唯唯諾諾的樣子,自然一副不喜歡的樣子,直接打發她到外頭守著,「記得,有人進來的話,提前吱一聲。」
「是,軒管家。」丫鬟聽出了軒管家的意思,不就是怕外人突然闖進來,壞了他的好事麼。
丫鬟只是身份低賤,卻又不傻,她知道每次軒管家來這裡,都會支開自己,然後給躺在床上想死的軒景然,強行餵下一些奇怪的東西。
具體是什麼東西,這個丫鬟無從得知,不過她可以肯定的事情便是,這種東西不會要了軒景然的命。
不然的話,過了這麼久,軒景然卻依舊死不了,身上也沒有出現中毒的現象,可見軒管家給軒景然餵下的東西,不是什麼壞東西。
當屋裡只剩下軒管家和軒景然時,他這才小心謹慎的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,拔掉塞子後,用強硬的態度,直接往軒景然的嘴巴倒下去。
「咳咳咳咳。」軒景然被軒管家強行餵下的藥水給嗆著,只能不停的咳嗽,好來緩解一下喉嚨的不舒適。
「好死不如賴活著的,這個道理,希望少爺你能懂。」軒管家看到軒景然這幅死氣沉沉的樣子,眼裡寫滿了各種心痛和不舍,可是他又不能多說什麼多做什麼。
畢竟被人打斷第三條腿的軒景然,在軒府的所有人眼裡,只是能呼吸的活死人,已經和廢物沒什麼兩樣了。
一個男人,連基本傳宗接代的能力都沒有,就算身上流著軒家人的血,也不過是低賤的棄子一枚,對他人根本就構不成任何威脅。
看到軒管家轉身要走的背影,軒景然忍不住的開口發聲問道,「為什麼,你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
「我只是希望少爺能好好活著,活著總比死了強。」軒管家眼裡寫滿各種無奈,他是怎麼都不能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,那樣的話,不僅會害了軒景然,連同軒景然的生母,都難逃一死。
「可我現在活著,和死了又有什麼差別呢?」軒景然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說著話,當得知自己被人打斷了第三條腿,往後連基本的男女之樂都行不了,他是直接有了剖腹自盡的念頭。
「少爺,我會私下找最好的郎中,替少爺你瞧病的。」軒管家看著躺在床上的少爺,恨不得自己替他受這一份罪,「總有一日,少爺你會好起來的。」
「呵呵,你為何要幫我?給我一個理由,否則我為何要信任你呢。」軒景然瞪大雙眼,直接對上了軒管家的眼睛,用犀利的目光詢問著眼前的軒管家,這個在他心中困惑了多日的問題,「軒管家,人為財死鳥為食亡,你為的,又是哪一種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