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春蘭說此話的用意很明顯,如果文子知識趣的進了她下的套,直接說下回種什麼,萬一將來王家人不把這幾百畝的地交給劉福寶打理,她也能把事情往文子身上一推完事。
像這種不費功夫幹活,只要監督好別人把活幹活,領著鎮上大管事才有的工錢,鄭春蘭可不是覺得劉福寶撿了大便宜麼。
鄭春蘭成婚後首次回娘家,娘家那群人不要對她太熱情、客氣,有些親戚更是直接喊劉福寶為劉五爺,讓鄭春蘭聽著心裡舒坦極了,面上也覺得格外沾了光。
鄭春蘭的親娘把她拉到屋子,悄悄的同她說了劉福寶目前打理劉家村幾百畝田地的事,這些地在她們眼裡不像租地那樣得付租錢,種出來的東西還能轉手賣給王家。
於是乎,鄭春蘭的娘便起了小心思,希望劉福寶拿些地出來,讓她偷摸轉手租出去,好從中收些租子,賺點不費功夫的小錢。
文子聽完鄭春蘭的問話,也不著急回答,只是笑著看著她,心裡猜到了鄭春蘭的這些貓膩。
她之所以只答應讓劉福寶管那幾百畝的荒地,試著種種大白菜,只是為了把這些還有些貧瘠的地養一養,將來才能派上用場。
這才過了多久,就被剛嫁過來的鄭春蘭給惦記上,果然人就是不能太好心,不然有些人的心會跟著變貪婪起來,到時候就不是滿足二字好形容了。
劉福寶終歸是個精力旺盛的年輕人,娶了個長相不錯小有心計的媳婦,肯定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把她放第一位,耳根子怕也軟,估計鄭春蘭讓他站著,劉福寶就不敢坐下來。
「五嬸子,這些地王舅原本覺得太薄了,便讓人先種種養一養,等地養的差不多,都得租出去呢,到時候怕就不麻煩五叔了。」文子直接用話堵住鄭春蘭的小算盤,這點心機還想同她玩『宮心計』,也得看文子肯不肯陪著玩。
「哦,這樣啊。」果不其然,鄭春蘭聽完文子說的話後,臉上立馬露出失望的神色,她原本還指望靠這些地攢些私房錢,沒想到王家人早就做了安排,「那文子,到時候要是得了空,就幫忙同你舅提一提,你五叔種地也是一把好手呢。」
鄭春蘭臉上大起大落的表情,連同細微的轉變都寫進了文子的眼裡,她就是想不明白,劉家村同鄭家村隔了好遠,他們兩個看似沒有交集的人,怎麼就給對上了眼。
鄭家的人不是眼光一向很高,怎麼就看上了一窮二白的劉福寶,要說這個五叔長的就一副莊稼漢的外貌,也不足以讓愛財的鄭家人放棄攀高枝的大機會啊。
「五嬸子,你這麼說就客氣了,不過我一個女娃子說的也不算數,得看王舅自己有什麼安排了。」文子先不把話說死,不過心裡卻有了計劃,往後這工頭的活,是不能在找劉福寶了,免得把他枕邊的鄭春蘭的胃口養大,到時候劉家怕又該不太平了。
「文丫頭,聽秋兒說你找我。」王慶文風風火火的進屋,卻見到鄭春蘭坐在裡頭,先是愣了一下,臉停下腳步,沒打算繼續往裡頭走。
屋裡有個新進門的小媳婦,他個大男人往前湊,這事要是傳到外頭,王慶文可不想自己乾乾淨淨的名聲,被個小媳婦給毀於一旦。
「哦,王大掌柜,不、王舅,今兒可真是趕巧了,居然能有幸見到你本人。」鄭春蘭見到王慶文,立馬站起來轉過身,用絲毫沒有掩飾的用她的眼睛上下去打量王慶文,聲音帶著少許撒嬌的語氣說,「王舅,這要我說,你可比他們嘴裡說的要俊上很多呀。」
說完話,鄭春蘭立馬用手絹捂著小嘴呵呵的笑兩聲,把自己的身份忘到腦後跟,也不計較男女有別的顧慮,就差沒上前勾搭了。
王慶文聽了鄭春蘭口中說的話,十分尷尬的臉紅起來,轉瞬間面色有些不好看,他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,可被鄭春蘭太過直接的話說的,有些拉不下臉來。
文子此刻的臉上更是火辣辣的難為情,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,鄭春蘭這幅幾百年沒見過男人的眼光,打量著王慶文的樣子,連她見了都覺得臉上無光。
鄭春蘭見王慶文和文子突然不說話,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的自己笑兩聲,好來掩飾自己剛才唐突的話,「王舅,聽說你找文子說事,你可別看我們家的文子歲數小,辦起事來,一點都不輸給男娃子咧。」
「五嬸子,你說笑了。」文子見鄭春蘭開口誇獎她,心裡卻聽著很不是滋味,有長已經的人都看得出來,鄭春蘭居然把文子歸到她家下面,好似同文子十分熟絡一樣。
「文丫頭,我記起來還有些事要辦,回頭得空了在找你。」王慶文站在渾身發麻,也不知道該如何同鄭春蘭說話,逃走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。
「別啊王舅,你找文子有事,可不得進來仔細說,別是讓我給耽誤了。」說完,鄭春蘭便伸手想去拉王慶文的衣袖,後將他留在屋內。
王慶文眼尖,見狀後立馬退後幾步,躲開了鄭春蘭直接的接觸,臉上一下子黑了一層,聲音帶著一股怒氣,「文丫頭,一會兒咱讓小北過來叫你。」
「王舅,別啊,我還有好多話想同你說呢。」鄭春蘭看著劉家村的大財主從自己眼前消失,臉上寫出了滿滿的失望,她還想同王慶文搞好關係,將來多『騙些』不收租子的田地來種呢。
「五嬸子,我好些日子沒見過阿爺了,今兒真是趕巧,便同五嬸子一同過去看看阿爺了。」手頭要是有個棍子,文子都怕自己會忍不住的往鄭春蘭身上砸,該有的三從四德呢,劉家人的臉都讓她給丟盡了。
「文子,你急什麼,我這才剛過來,屁股都沒坐熱呢,等等在歸家哈。」鄭春蘭看不出文子的用意,她好不容易躲開小鄭氏來王家一趟,還指望同王呂氏和王張氏聊家常,怎麼可能立馬隨文子回劉家去呢。
「哦?」文子見臉皮比豬皮後的鄭春蘭不識趣,嘟著小嘴有些怨氣,她不怕那種面上的壞人,而是懶得同聽不懂人話的人打交道。
文子想著鄭春蘭這幅上不了台面的德行,心裡快速的想著辦法,不然這個討厭鬼一直在屋裡瞎晃,她還如何同王慶文商量田地的事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