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8章 宋言的算計

  翼城府邸。

  秦牧與宋言促膝長談。

  這翼城上下,秦牧已經摸了一清二楚,除了宋言與兩百親衛之外,再無其他布置。

  他當真是將自己置身於一座空城中,若是大齊與北荒突出重圍。

  那他便會有危險啊!

  「趙王也在東北邊關,與登州之間,不算太遠,為何不讓他與麾下的神武軍駐守翼城?」

  秦牧皺眉問道。

  「趙王豈會聽末將的話?」

  宋言滿不在乎,語氣也平平淡淡。

  他倒是胸有成竹,絲毫不擔心大齊與北荒兵臨城下。

  「我懷疑,王安祥已經倒向趙王了。」

  秦牧眉頭皺得更深,目光盯著宋言。

  宋言眼皮突然一抖,難以置信道:

  「不可能吧?邊關將領跟朝中皇子私通,可是重罪啊!」

  王安祥雖不是位極人臣,但也算是封疆大吏了。

  因為惠文帝的一道軍令,王家丟了東北邊關軍隊的節制,心中即便有不滿,也不敢與皇子勾結吧?

  可事實就是如此。

  宋言揣著明白裝糊塗,秦牧又豈會看不出來。

  東羽軍很能打,但要攔住大齊和北荒二十萬大軍,也不是一件易事。

  一旦大家明白,翼城是一座空城的時候,危險恐怕不單單來自於外族,而是大燕的朝堂。

  「被人知道了才是重罪,不被人知道,那就無所謂了。」

  秦牧搖頭笑道。

  王家雖然丟了軍權,當這些年好歹守著東北邊關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。

  王安祥與王鶴雲的年紀也不算太大,再熬幾年,封個爵位什麼的,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。

  可宋言和秦牧心知肚明,當年莫家一案,王家替代了顧家,怕是用了不少手段。

  一旦秦牧登上至尊之位,王家的下場恐怕好不到哪裡去。

  所以,伸頭是一刀,縮頭也是一刀。

  倒不如鋌而走險,為自己博一個未來。

  「所以,殿下是擔心,王安祥和黃書序,會趁著翼城空虛,趁虛而入?」

  「不是擔心,而是一定。」

  秦牧掃了宋言一眼,堅定道:

  「而且,你也一定猜到了,可我這兩天看了下,翼城沒有任何布置,這是為何?」

  「殿下若是王安祥和黃書序,會怎麼做?」

  宋言輕笑,不答反問道。

  秦牧沉吟片刻之後,道:

  「自然是要摸清翼城的守衛情況,不動則已,一動便是雷霆萬鈞之勢。」

  「殿下若不在翼城,那黃書序這條老狐狸,確實會如殿下說的那般,可殿下在翼城的消息,恐怕也守不住了,那他們還敢來嗎?」

  宋言聳了聳肩。

  秦牧挑眉冷笑,眼中鋒芒閃射,

  「就是因為我在翼城,他們才敢破釜沉舟。」

  太子又如何?

  當初因為莫家,被陷害的不正是大燕的儲君?

  黃書序的心如刀石,黃家與趙王秦風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。

  若是能夠趁機除掉秦牧,那秦風便能順理成章的入主東宮。

  「他們一旦對殿下動手,那便是謀逆的大罪,他們恐怕還沒有那個膽子吧?」

  「你太小看黃書序了,王安祥或許還會謹慎一些,可只要被黃書序拖拉下水,他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。」

  「至於本宮在翼城的消息。」

  秦牧突然一聲冷笑,

  「不是你命人散發出去的嗎?」

  宋言摸了摸鼻子,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。

  如果,翼城僅有宋言一人獨守,黃書序這隻老狐狸,可能會擔心這是宋言布置下的陷進。

  可秦牧也在翼城,他如今是大燕的太子。

  黃家想要崛起,沒有秦風的助力,絕無可能。

  「你擔心,就你一人在翼城,還不足以讓黃書序拼上所有,唯有我加上你,哪怕這天空飄的不是鵝毛大雪,而是刀子,他恐怕也要搏一搏吧?」

  「若是我離開翼城,你恐怕也不會任由父皇擺布和算計了。」

  「屆時,大燕必然陷入內亂,我秦家的江山,怕也不會坐穩了。」

  「你在將自己置於險境的同時,也在試探我的決心。」

  「我為莫家昭雪的決心……」

  秦牧深吸了口氣,走前兩步,背對著宋言,幽幽道:

  「我說得對嗎?宋言……」

  宋言緩緩起身,心中微微一嘆,

  「這些年,殿下遠離朝堂,將自己鎖在楚王府中……所有人都以為殿下已經沒有爭儲之心了,今日看來,殿下是十年磨一劍。」

  「如今,便是亮劍之時了。」

  「你如何確定?」

  秦牧轉身,雙眸明亮,

  「我願意留在翼城?」

  「從你與我姐姐成婚那日,我在庭院中見到了那棵榕樹開始,我便知道,殿下這些年,沒有忘記莫家,沒有忘記言妃娘娘。」

  秦牧眼中的驚詫越來越濃。

  宋言年輕的面容上,那雙像是飽經滄桑的眸子,藏著太多太多的心思和秘密。

  他曾是天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,卻在那時候就已經開始布局了?

  這盤棋局,莫同淅與惠文帝才是擲棋之人,其他人皆是這棋局中的棋子。

  可現在轉念一想,宋言或許才是那個與惠文帝對弈的人,至於莫同淅,他的心思太重了。

  目的性太強,很容易被利用。

  秦牧點了點頭,

  「既然你已經布置好了陷阱,那給黃書序和王安祥的致命一擊在何處?」

  「殿下現在可以傳令趙王,讓他來翼城救駕了。」

  宋言眨了眨眼睛,笑道。

  秦牧一怔,驚呼道:

  「你連他也要算計?」

  「並非是我要算計他,而是陛下要算計他。」

  「父皇?」

  秦牧難以置信,

  「這絕無可能,即便當年的冤案與他有關,他也罪不至死,這幕後的真兇,也並非他一人。」

  「殿下顧念兄弟情義,可趙王卻不一定。」

  「宋言,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?你敢以下犯上?」

  「殿下這說的是什麼話,末將也是為了殿下的安危著想?」

  「你……」

  秦牧無話可說,宋言說的也沒錯。

  如果秦風沒有異心,自然不用擔心。

  可秦風怎麼可能沒有異心?

  「即便本宮現在傳信趙王救駕,他從南嶼關行軍,遠水恐怕也解不了近火吧?」

  秦牧這話落下,門外一名親衛疾步而來。

  看他臉上凝重,宋言心頭也是一跳。

  「來了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