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2章 殿下英明

  千山鳥飛絕,萬徑人蹤滅。

  孤舟蘇笠翁,獨釣寒江雪。

  「二公子寫的詩詞,果真是天下一絕啊!」

  「梁末,魚兒已經上鉤了。」

  大雪紛飛,蠍尾谷上,鄭錢緩緩起身,

  「動手吧,除了完顏鴻武之外,一律不留活口。」

  轟……

  砰……

  冒著濃煙的燃燒瓶從山谷兩側飛下,猶如划過天際的流星。

  鄭錢拍了拍身上的雪花,坐在身側的一個石頭上,然後輕車熟路地架起一個烤架,從雪堆里摸出一隻碩大的羊腿,

  「冬天最補的還是狗肉和驢肉,可這裡也沒有,算了……就用這羊腿湊活一下吧。」

  「二郎們,今天誰殺的敵人最多,這隻本將軍親手烤的羊腿就給誰。」

  他這話一落,那兩千影衛瞬間眼眸發亮。

  一輪燃燒瓶丟下山谷之後,從腰上摸出驚天弩,順著山谷就往下滑,一邊滑一邊往下面射出弩箭。

  而山谷下方,大齊的將士哪裡能想到,這一眼白茫茫的山谷,為何突然冒出這兩千多人。

  他們身上披著白色的裘衣,若是不仔細看,與這紛飛的大雪已經融為一體。

  「敵襲……快,往後退。」

  「敵襲,快……往前進。」

  完顏鴻武瞳孔猛縮,與木雷同時發出軍令,被中間腰斬的大齊軍隊,一部分往後退,一部分往前沖。

  而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將士,直接被砸下來的燃燒瓶砸中,整個人宛如星星之火,瞬間燎原。

  這火勢還蔓延得極快!

  山谷下方雖然不算狹小,可也可算寬敞啊。

  慘烈的哀嚎聲沖天而起,馬鳴的聲音,也緊隨其後。

  可真正的殺招,還在他們驚慌失措的時候,一輪箭雨也從天而降。

  這怎麼反抗?人都還沒見到面,就死傷一片了。

  若是完顏烈在這的話,怕是會有心理陰影,因為在天楓谷的時候,完顏昭所部,就是如此被鄭錢率領的影衛屠殺殆盡的。

  只可惜,完顏鴻武以為,宋言必然會死守翼城,決不敢出來。

  更沒有想到,居然有人能夠隱藏在大雪中,不被看出端倪!

  完顏鴻武瑕疵欲裂,『鏘』的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刀,一聲怒吼,

  「中軍聽令……殺光他們。」

  可大齊的將士,此刻別說軍心了,內心除了慌亂之外,只有恐懼了。

  「後軍往後退去,快!」

  後路有將士阻攔,前路是火海。

  「不對……別退,往前沖,殺光他們。」

  完顏鴻武發現,兩千影衛根本沒有追擊他們,反而往先鋒軍的屁股後面直插。

  對方這是要包餃子,硬生生吃下大齊的先鋒軍!

  木雷同樣心如刀絞,跑得慢一些的,已經被燒成火柴棍,哪怕僥倖避開燃燒瓶的,也被影衛射成了馬蜂窩。

  先鋒軍已經亂作一團。

  「快……往谷口方向沖,快!」

  這動靜不可謂不大,哪怕守在蠍尾穀穀口的顧宇庭父女,也隱隱能夠聽到谷中傳來的悽厲喊叫聲。

  他定了定神,看著麾下的將士,沉聲道:

  「多餘的話,我也不說了,這一戰,只有一個要求,全殲敵軍。」

  「此戰之後,不管是大齊還是北荒,只要聽聞東羽軍,必定聞風喪膽。」

  「不要讓我失望,更不要讓宋將軍失望,他在翼城看著我們。現在,舉起你們手中的刀劍,殺!」

  「殺!」

  「殺!」

  「殺!」

  一眾將士拔出唐刀,一個個面色激動,雙目赤紅。

  他們當然明白這一戰意味著什麼。

  若是他們敗了,那麼翼城必然失守。

  「沖。」

  隨著顧宇庭一聲大吼,兩萬東羽軍的將士嗷嗷叫著,就像從籠子裡放出來的猛獸,飛快地沖向谷口。

  他們一瞬間的念頭,只有斬殺大齊的先鋒軍,心裡只有血。

  只有血才能讓他們感覺到快意。

  「將軍,不好了,谷口有埋伏。」

  木雷臉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,他扭頭看著追殺在屁股後面的影衛,回首看著像丟了魂一樣往後退的先鋒軍。

  「誰敢往後退?」

  「給我往前沖。」

  「後退者,殺無赦。」

  木雷一聲大喝,被埋伏的先鋒軍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。

  「北面放出一個口子,別全部堵死。」

  若是大齊的將士沒有眼見沒有逃生的可能,恐怕真會拼命,可只要有逃出生天的一線希望,他們心裡勢必只有逃跑這一個念頭。

  戰場上瞬息萬變。

  顧宇庭也算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了,放出一個缺口,等打掃戰場的時候在圍剿就是。

  「歹毒啊!」

  木雷心口好像被重重敲了一錘。

  完顏鴻武想要替木雷解困,可火海就擋在前面,他一時也毫無辦法。

  坐在山谷上的鄭錢,還在烤著羊腿,不時就有香氣撲鼻而來。

  他用力嗅了嗅,有些忍不住道:

  「香,太香了。」

  「我吃一口,不過分吧?」

  ……

  神武軍大營!

  段凌峰面見秦風,

  「殿下,布哥率領北荒大軍,正往登州翼城方向,此刻正是從側翼狙擊的最佳時機,末將願領軍前去突襲。」

  「眼下還不是最佳時機。」

  秦風微微抬眼,臉上盪開一抹笑容。

  北荒十萬大軍,哪怕段凌峰突襲柳州有所折損,人數上的優勢也不是神武軍能夠媲美的。

  當然,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,他就是想放布哥過登州,兵臨翼城。

  「殿下,若是北荒大軍抵達翼城,翼城必然失守,屆時與大齊合圍華州,進可攻,退可守……」

  「你不必多言,本王自由打算。」

  「你……」

  「段凌峰,你放肆,你不過是本王麾下的一員正將而已,本王怎麼做,還要你來教嗎?」

  秦風拍案而起,怒視段凌峰。

  「末將不敢。」

  「殿下久在朝堂,並未正在領軍作戰過,末將只是怕貽誤戰機而已。」

  「退下。」

  段凌峰強壓著心頭的怒火,躬身退去。

  營帳中只留下秦風和秦福二人,秦福此刻倒是有些疑惑起來,

  「殿下,此人目中無人,何不直接將他軍法處置了?」

  「他雖不如宋言,可在神武軍中還有些威望,若是這般將他處死了,難免軍心不穩。可翼城淪陷,他必定不會坐視不管。」

  「只要他一意孤行,到時候殺與不殺,同樣是本王一句話的事情。況且,布哥早就防備著他了,北荒十萬大軍,豈是他那兩千神武衛能夠抵擋的?」

  秦風輕笑,秦福眼眸一亮,連忙道:

  「殿下英明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