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鴻臚寺少卿

  「二公子,這到底是什麼酒,為何如此濃香,還如此剛烈?」

  「是啊,二公子,這酒能否也讓在下品嘗一番?」

  「此酒,黃鶴樓中可有售賣,本公子也想嘗嘗。」

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宋言聞言,心中不覺有些好笑,將四方桌上的寶刀遞給大壯。

  自然不是送到後廚當把菜刀。

  這刀雖然名貴,但真正的用處,還是身份的象徵,日後或許還有他用。

  至於這酒?

  他本以為,還要多費一些唇舌,但有了安王的前車之鑑,倒是省心省力不少。

  雲城郡主前腳離開,宋言定了定神,抬腳站在大堂的方台上,伸手壓了壓。

  待眾人平復心情之後,他這才緩緩道:

  「承蒙諸位厚愛,此酒名為五糧液,濃厚甘醇,酒香四溢……」

  宋言一番吹捧之後,望著眾人眼中濃郁的渴望,輕嘆一聲,

  「只不過,五糧液的產出極低,每日在黃鶴樓售賣的份額也不過百斤。」

  才百斤?

  那豈能盡興?

  「我要五斤!」

  「五斤?人家北荒皇子,也不過兩斤的量,你莫不是要蒙頭倒睡三天三夜?」

  「哈哈,這酒一斤多少錢?」

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來了……

  宋言見有人詢問價格,立刻就道:

  「五糧液的釀造工藝,極為複雜,一斤的價格暫定為五兩銀子。」

  五兩?

  眾人不由倒吸了口涼氣!

  「諸位,五糧液乃是酒中精品,哪怕是當今聖上,都未曾一飲啊。」

  當今陛下都沒有吃過?

  眾人一聽這話,頓時就覺得,這五兩銀子,似乎又沒有那麼精貴了。

  宋言則趁熱打鐵,將忽悠一途,展現得淋漓盡致,

  「況且,這酒極為濃烈,正常人二兩下肚,已是微醺了,諸位切莫貪杯。」

  宋言招手,大壯即刻就提著一個酒壺跑上方台。

  待酒壺裝滿之後,又道:

  「眼下唯有這一斤五糧液,在下權當免費贈送給諸位,若要品嘗的,在座位上等候……大壯,你去斟酒。」

  宋言壓低嗓子,

  「一人一口的量即可。」

  一瞬間,整個大堂,酒香飄逸,眾人入口便知道這五糧液的獨到之處。

  「好酒,當真是好酒。」

  「與這五糧液相比,老子此前吃的,說是清水,也毫不為過。」

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見眾人情緒高漲,宋言再提醒了幾句,便悄然退下方台,來到樓上一間雅間。

  老道士早就等候多時。

  自宋言打發了安王與雲成郡主等人之後,老道士就已經到來。

  此刻也已經迫不及待,想要一睹為快。

  「今後,你若還有重要消息,大可以來找我換酒。」

  宋言見老道士一臉享受,輕笑道:

  「亦或者,你今後便跟著我,這酒也管夠,如何?」

  老道士抬眼,眸中已經有些許迷離,言語也稍有些含糊,

  「現在還未到時機!」

  宋言也沒有過多勸說,心中反覆盤算著,要不要趁機將老道士拿下。

  屆時十八般酷刑一上,看他還如何嘴硬?

  但想想還是沒有把握,便放棄了。

  從黃鶴樓離開,明月已然高懸。

  宋言前腳剛剛踏入武侯府,後腳便有下人匆匆來報,說是宮裡來了人,要他去接旨。

  現在這時辰,宮裡怎會突然來人,還下了旨意?

  是因為驚天弩?

  還是和北荒使團有關?

  宋言腳步匆匆,腦中的思緒卻在飛速運轉。

  不多時,他便來到主廳,宋景明與傳旨的尚公公還在低聲攀談,而宋軒和申氏也在等候。

  「父親,大娘子。」

  宋言先是向宋景明和申氏行禮,然後再轉向尚和,

  「見過公公!」

  宋景明微微點頭,但申氏卻心中一顫。

  往日裡,宋言都是稱呼她為娘親,今日卻突然改了稱呼,莫不是發現了什麼?

  好在,她短暫的失神之後,又迅速恢復,自認為沒有讓人看出端倪。

  「不必多禮。」

  尚和笑眼微眯,越看宋言,越是喜歡得緊。

  這落在宋言眼中,不由心頭一緊。

  尚和輕咳一聲,從身後的小太監手上取過聖旨,

  「聖上有旨,武侯嫡子宋言接旨。」

  眾人一同跪拜,宋言肅然道:

  「小子宋言接旨。」

  「武侯嫡子宋言,屢獲奇功,深得朕心……特封為鴻臚寺少卿……」

  鴻臚寺少卿?

  正六品的官職?

  鴻臚寺屬於九卿之一,多是負責接待外使。

  難道……惠文帝的意思是,要讓他負責接待與北荒使團的談判事宜?

  看來,他與安王在黃鶴樓打賭的事情,也被惠文帝知曉了。

  如此迅速?

  這天京城上下,怕是到處都有惠文帝的眼線。

  今後行事,是要更加謹慎一些。

  好歹毒的心思,安王在宋言手上吃了大虧,日後見到宋言,傷口怕是會被反覆揭開。

  宋言心中猜想,一時卻忘了謝恩接旨,直到尚和提醒,他這才恍然,

  「謝聖上恩賞。」

  封了個六品的鴻臚寺少卿,連俸祿和封賞都沒有?

  宋言接過尚和手上的聖旨,心中不由暗自吐槽。

  期間,宋景明還想招待尚和一番,卻被後者,以要回宮復命為由婉拒了。

  「混帳,還不快去送送公公?」

  見宋言愣神,宋景明一腳直接踹在宋言屁股上。

  宋言這才苦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,道:

  「公公請!」

  兩人出了府邸,宋言卻對今夜,安王突然出現在黃鶴樓的事情,耿耿於懷,於是就在與尚和一番推來送往的「懂事」之後,低聲問道:

  「公公可知道,今日接待北荒使團的,是鴻臚寺,還是禮部啊?」

  「自然是鴻臚寺卿盧大人。」

  尚和左顧右盼,發現四下無人之後,這才低聲叮囑道:

  「明日聖上設宴,宴請北荒使團,你莫要忘了進宮,有事可以先諮詢盧大人,切莫忘了禮數!」

  鴻臚寺卿盧大人?

  記憶中,宋言與盧輝並無怨仇,難道不是他?

  「多謝公公!」

  ……

  天京城!

  趙王府!

  會客廳中,趙王秦風,屏退了下人,溫潤的神色也隨著下人離去,也逐漸冰冷。

  在他身前,還跪著一人,神色慌張。

  「你為何擅作主張?」

  秦風怒喝一聲,眼中皆是失望之色,

  「盧輝啊盧輝,你可知道眼下最為重要的是什麼?本王千叮嚀萬囑咐,你卻當耳旁風?」

  「殿下恕罪,微臣也不曾想到,那安王居然如此不堪!」

  盧輝汗如雨下,將頭埋得更低了一分。

  「混帳,這與安王何干?」

  盧輝雖是秦風著想,卻辦了壞事。

  若非看在盧輝忠心耿耿的份上,秦風怕是會將他身上這層皮給扒了。

  「本王精心謀劃許久,險些壞在你手上。」

  「殿下恕罪。」

  秦風心中雖然憤恨,但也知道,與北荒使團接洽還要用到盧輝,心中的怨氣也緩和不少,

  「起來吧!」

  許是跪的腿腳有些發麻,盧輝顫顫巍巍站起身。

  秦風耐著性子,寬慰道:

  「此事不用操之過急,當下還是要以北荒使團為重,你可明白?」

  盧輝重重點頭,秦風繼續道:

  「明日,宋言必定會去尋你,此人暫時還有重用,你還是要以拉攏為主。」

  拉攏宋言?

  盧輝心中驚詫,但表面卻更加恭敬,

  「微臣知道該怎麼做。」

  從趙王府離開,盧輝背脊發涼,懷中的銀票滾燙,心中也是暗暗咒罵。

  該死的朱溫,你險些誤了老夫!

  而秦風目送盧輝離去,抬眼看著高懸的明月,低聲嘟囔了一句,

  「宋言啊宋言,你切莫讓本王失望才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