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5章 是又如何?

  建康府,府衙大牢。(-_-) ❻➈𝐒h𝓤𝓧.𝔠Ⓞ𝓜 (-_-)

  牢房內人影稀疏,只有被關押的囚犯和看守的衙役。

  陰暗潮濕、充滿壓抑和死亡氣息的大牢深處,昏暗微弱的燈光下,瀰漫著刺鼻的難聞氣味。

  宋言面容憔悴,衣服也不似此前那般乾淨整潔,反而破破爛爛,上面更有如斑點一般的血跡。

  殘破不堪的泥牆上,唯有一扇鐵窗,卻與外面的自由放縱徹底隔絕。

  這與他早前要求的獨立單間非但不同,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大牢最不堪的一間。

  他蜷縮在牆角,呼吸有些粗重,像是剛剛受了嚴酷的刑罰。

  這時,有兩道聲音緩緩傳來,其中一人聲色獻媚,

  「黃公子,您這邊請,那姓宋的就關押在最裡面的一間。」

  與常青一別,黃旭已是微醺,但此刻聽聞宋言被關押在大牢深處,他略顯迷離的眸子,瞬間變得清澈。

  正如常青所言,苟富貴這次是鐵了心要與宋言不死不休了。

  「我此前好像沒有見過你啊?」

  黃旭腳步匆匆,撇了身邊帶路的衙役一眼,隨口問道。

  他對這座牢獄倒是熟悉,那些試圖與他作對,甚至與他挑釁的人,沒少被他遺棄在這座牢獄中。

  「張牢頭家裡有事,今日是小人值班,小人這樣的小人物,公子不記得也是正常。但小人倒是對公子您仰慕已久,那姓宋的小子被苟大人抓來以後,小人沒少在他身上招呼……」

  黃旭聞言,心情更是大好,不由多看了那衙役一眼。

  那人口若懸河,即解釋了,為何他熟悉的張牢頭不在的原因,又明目張胆地吹捧他,最後還邀功一般地向他炫耀,自己對宋言的特殊招待。

  表達清晰明確,特別是對宋言的照顧,他欣喜得很。

  「你做得很好,等張牢頭來了,我定會向他舉薦你一番。」

  對於這位極有眼力勁的衙役,黃旭也不吝稱讚。

  得到黃旭的讚賞,那衙役欣喜至極,連忙笑道:

  「小人不敢居功。」

  「宋言被抓進來多久了?」

  「如今已有三個時辰了,不過這姓宋的骨頭也是硬得很,哪怕嚴刑拷打,也不可肯交代行兇的過程和幫凶。」

  黃旭頓住腳步,回頭看著衙役,

  「苟兄傷得如何?」

  衙役回頭四下掃了一眼,發現這牢獄中除了二人之外,在沒有第三人在場,這才特意壓著嗓子,小心翼翼道:

  「恐怕活不過今夜了。」

  這麼嚴重?

  黃旭心頭一跳,脊背隱隱傳來一股涼意的同時,心中卻是大定。

  看來,苟富貴是不打算放宋言離開了。

  二人之間,已然是不共戴天之仇。

  當看到宋言的那一刻,黃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蜷縮在牢房角落,面如死灰的人,竟是那意氣風發,不可一世的宋言?

  「宋言,你也有今日啊?」

  黃旭再三確認,忍不住譏諷道。

  宋言微微抬頭,披頭散髮下的眸子爆射出一道冷冽的寒芒。

  他艱難起身,似乎不願意黃旭看到他這副狼狽的樣子,衣著和頭髮稍作整理,冷然道:

  「想不到,第一個來看我的,居然是黃兄。」

  見宋言還在強裝鎮定,黃旭不屑道:

  「死到臨頭,你居然還有心情說笑。」

  「黃兄便這般篤定,苟富貴敢拿我如何?」

  聽宋言這話,黃旭忍不住笑了出聲,都這般鬼樣子了,還在心存僥倖,苟富貴若不敢把你怎麼樣,會對你用刑?

  →

  還以為自己是在天京城無法無天的時候呢?

  這是肅州,是我黃家的地盤。

  「你膽敢當眾行兇殺人,苟大人依照大燕律法處置你,哪怕是說到陛下面前,你也沒有翻身的可能,何況這是肅州?」

  黃旭的笑容更加輕蔑,心中突然升起一股,將宋言狠狠踩在腳下的快感,

  「不過,你我也算相識一場,你若有什麼遺言,倒是可以說出來,我或許能幫上一二也說不定。」

  「黃兄的好意,我心領了,若是沒有其他事情,就滾吧。」

  宋言擺了擺手,重新換了一個姿勢,但似乎因為動作太大,牽扯到了傷口,他臉上露出痛苦之色。

  這一幕恰好落在黃旭眼中,

  「都成了階下囚了,還敢嘴硬,宋言……交出五糧液的配方,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些。」

  「否則,休怪我讓你生不如死。」

  他這話一落,跟在身邊那衙役也露出兇狠的神色。

  他看在眼裡,對衙役更加讚賞,這絕對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才啊。

  「你過來,我告訴你。」

  宋言招了招手,冷笑道。

  「黃公子,小心有詐。」

  黃旭剛剛邁出的步子,被衙役出聲阻攔,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險些要吃大虧。

  宋言狡猾如狐,即便身處牢獄之中都如此嘴硬,又豈會輕易將五糧液的配方給他?

  他現在還奢求秦般若救他性命,一旦交出五糧液的配方,豈不是等同於在秦般若背後捅了一刀?

  那真是自斷生路了!

  「你不交也罷,聽說你還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妻子,等你死後,我親自找她要便是。」

  知道宋言不會輕易妥協,黃旭眉眼一閃,舔了舔乾裂的嘴唇,邪魅一笑。

  「你找死?」

  宋言猛的抬頭,渾身瀰漫著濃烈的殺意,仿佛有滾滾屍海朝他湧來。

  不僅讓他毛骨悚然,連著周遭的空氣,似乎都在這一息之間,變得極為壓抑。

  這渾蛋太可怕了,若不是這牢籠困著他,恐怕僅僅這一句話,就足矣讓他葬送性命。

  不過,也因為這句話,他也為自己埋下了與宋言之間,不可磨滅的仇恨。

  「你已是泥菩薩過江,自身難保了,還敢威脅我?」

  黃旭深吸了口氣,硬著頭皮道。

  他下意識避開與宋言對視的目光,

  「想等秦般若來救你,現在,她恐怕也分身乏術了。」

  「你對瀾庭閣做了什麼?你明明知道秦般若是當朝章和公主,還敢對瀾庭閣圖謀不軌,你就不怕陛下降罪你黃家滿門嗎?」

  宋言這話一出,那衙役渾身一顫,心中暗叫不好。

  黃旭卻不以為意,

  「知道又如何?一個即將被送去與大齊和親的公主而已,是她不識抬舉,若是願意嫁到我黃家,也不至於遠嫁他國,成為換取和平的犧牲品。」

  「看來,這一切都是你謀劃的?你明明知道章和公主的身份,卻還教唆苟兄去瀾庭閣挑釁,挑起我與苟兄之間的矛盾,好坐收魚溫之利……好一招借刀殺人啊。」

  宋言慘笑道。

  黃旭心驚,他可沒有想的這般深遠,但從宋言口出得知,這一系列的謀算,似乎又無比高明,他揚著下巴,直接就笑著應承了下來,

  「是又如何,這便是你與我黃家作對的下場……」

  這一刻,他只覺得自己智謀無雙,被世人吹捧的高高在上的宋言,也不過是他略施小計的手下敗將。

  殊不知,他這話得意揚揚地落下之後,那遠處一道怒喝聲也接踵而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