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是逃亡還是反抗?

  宋言驚魂未定,一路便被拖拽著從側門出了府邸。

  「你平日裡,在外面養外室,與府中的婢女廝混,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可你如今闖下大禍,哪怕爹爹的身體無恙,恐怕也難以保你周全。」

  宋思妍眼中濃濃的失望之色,似乎不願再多看宋言一眼,直接將一個包裹甩在宋言身上,

  「裡面有一些衣物和盤纏,出了武直門,一路向東,能走多遠走多遠,今後莫要再回天京城。」

  宋思妍說完,似乎又不放心,對著青衣僕從叮囑道:

  「大壯,這一路上,你務必要看好他,切不可再讓他亂來了。否則……我拿你是問。」

  到底什麼大禍?

  「二公子,快走吧,不然就來不及了。」

  大壯神色焦急,一邊催促,一邊拉著宋言上馬車。

  馬車一路疾馳,宋言這才從惶惶不安中逐漸定下心神,原本還未來得及消化的記憶,也逐漸清明。

  宋言方才如夢初醒,眼前的大壯是他的隨從,名字倒是取得壯實,身形卻很是瘦弱。

  剛剛捉姦在床……不對,是撞破他好事,並且片刻不敢耽誤,送他出逃的女子,是他的親姐姐宋思妍,乃是大燕武侯府嫡出的大姑娘。

  而他則是武侯府嫡出的二公子,與宋思妍一母同胞。

  半月前武侯宋景明率軍於雁北關與北荒大戰,卻因為舊疾復發,被送回了天京城。

  宋言不知從何處聽了一個老道士的讒言,說是宋景明殺伐過重,此病乃是天罰,以至於無藥可醫。

  若是能夠以生人祭祀,為宋景明祈福,才有一線生機。

  而宋家在城外的莊子,因為這月余時間,大燕國內頻頻出現的天災,莊子上的農戶染了瘟疫。

  宋言便想藉此機會,以莊子上的數百條性命,反正無藥可醫,那不如作為祭祀上天的祭品。

  於是就下令封鎖了整個莊子,讓莊子裡的農戶自生自滅。

  此事,他做得小心翼翼,卻不想,還是走漏了風聲。

  而他本人,也在從莊子上返回的途中,遭了賊人暗算,落入了一處水塘,被大壯救起來的時候,已經奄奄一息。

  宋言心中憋了一肚子的氣,一個婢女搞得他渾身燥熱不安,就要提槍上膛的關鍵時候,突然又被押著出了府邸,這會還要忙於逃命?

  這都什麼跟什麼啊?

  晦氣……

  堂堂世襲的武侯嫡子,居然混到這種地步,宋言心中想想,便恨不得抽死去的「宋言」幾個大嘴巴子。

  好好的紈絝子弟不做,居然頂風作案。

  封建迷信,果真害人不淺啊!

  可此事重大,宋言也辦得小心翼翼,除了莊子上看押農戶的護衛,僅有他與大壯二人知曉。

  這兩日不到的光景,怎麼又是暗中襲殺,又是莫名走漏了風聲?

  到底是哪個狗東西想要害他?

  如果就這麼逃跑了,那豈不是等同於承認了罪行?

  「莫非是你走漏了風聲?」

  大壯見宋言的眼神冰冷,立刻就跪在宋言面前,淒聲喊道:

  「小人哪裡敢啊?」

  「若不是你,那你與我回莊子上走一遭。」

  「二公子,現在萬萬不可再去莊子了,還是聽大姑娘的吩咐,我們先離開了天京城再做打算。」

  「離開就真的完犢子了。」

  宋言心思電轉,若真有人設下陷阱,想要引他跳進去的話,那事情敗露之後,又豈會輕易放他離開?

  這事情大壯想不明白,他怎麼會不明白?

  據聞,北荒此次雁北關大勝之後,已經派遣使團前來天京城,勢要與大燕皇帝談判割讓城池,否則就揮軍南下,直指大燕國都天京城。

  如今這大燕可謂是風雨飄零,人人自危,內有天災人禍,外有北慌的兵鋒威脅。

  覆巢之下無完卵,他們就算真的出了天京城,又能逃到哪裡去?

  屆時,失去了武侯府的庇佑,躲在暗中的敵人,恐怕會更加肆無忌憚。

  宋言眉頭微凝,漸漸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之後,突然又想到一個知情的人,

  「那騙我的狗道士現在身在何處?」

  「那老道士拿著二公子給的一千兩銀子,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了……」

  該死……這狗道士嫌疑最大!

  宋言心口宛如堵著一塊石頭,現在去找老道士,怕是如同大海撈針,

  「我問你,莊子上的瘟疫,都是什麼症狀?」

  若是不想當個亡命之徒,當務之急,還是要想辦法解決瘟疫的問題。

  宋言的醫術不錯,若不是什麼疑難雜症,此事還有轉機,若是無藥可醫,那就認命了。

  大不了,人死鳥朝天。

  「多是高熱。」

  大壯抬眼,看著眉頭緊簇的宋言,想了想,又補充道:

  「還有咳嗽……其他的,小人也不知曉。」

  高熱?咳嗽?

  難不成是流感?

  「這附近有沒有醫館?」宋言一邊詢問,一邊掀開馬車的車簾,目光掃過飛速流逝的街景,

  「或者郎中?」

  若是流感的話,宋言倒是可以醫治,但原主根本不會醫術。

  沉思片刻,宋言定下決心,隨便尋個郎中掩人耳目就是,否則暴露太多,難免被人懷疑身份。

  大壯對天京城倒是極為熟悉,

  「謝必嚴,謝郎中的回春醫館就在中街。」

  「那就先去中街,找了謝郎中來,帶上他一起回莊子。」

  武侯府的權勢絕對不能丟,反而還要進一步擴大,至於陷害和威脅他的人,一個也不能放過。

  已經窩囊了一輩子,這一世決不能重蹈覆轍。

  待眼前的危機徹底解除,還要掃平外患,否則……僅憑一個武侯府和滿目瘡痍的大燕,如何抵擋北荒各國的鐵騎。

  想到此處,宋言也是頭大如斗,算了……還是要一步步來。

  馬車轉變方向,朝著中街疾馳,謝必嚴的醫術一般,但瞧些小病還不在話下。

  宋言一路沉吟,大壯也不敢開口,深怕又觸怒了自家二公子。

  片刻之後,馬車穩穩停在回春醫館門前,宋言剛從馬車上跳下來,就見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公子哥,左顧右盼,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