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高大的城門,上面懸掛這一個牌匾:銀月城。
桃寒雪終於鬆了一口氣,一路上,孟九夜關於銀月城的事情隻字不提,只有溫木知無不言。
關於合魂草就在銀月城,她只有闖一回,才會知道。
她輕輕的敲了一下孟九夜的腦袋:「你不說,我也找到銀月城,快誇誇姐姐厲害。」
這裡的凡人大多都是獵妖師,銀月城有一則鐵律,城內的所有凡人與妖魔,都要和平共處,不得滋生事端,否則就會形神俱滅。出了銀月城,那可就生死不論了。
所以,有什麼私人恩怨的,在進城之前就趕緊辦完,進城後,就會受到銀月城的庇護。
此刻,桃寒雪、孟九夜和溫木三人,宛如三座雕塑一般,靜靜地佇立在銀月城那厚重的城門之下。
他們千里迢迢而來,目的只有一個——找到傳說中的第三件神品合魂草。
這可是世所罕見的奇珍異寶啊!然而,孟九夜心中早有盤算,他根本沒打算把那十件神品的名字告訴桃寒雪。
畢竟,他不想桃寒雪去冒險?
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,溫木竟然不知從何處得來消息,不僅知曉了神品的存在,還將它們的名字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桃寒雪。
難道溫木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企圖嗎?
還是說,他只是出於好心,想幫助桃寒雪完成心愿?
知道這事情後,孟九夜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,他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,和溫木打了一架。
他之所以選擇隱瞞真相,只是不希望桃寒雪去冒險,但溫木的一番話卻如同當頭棒喝,讓他猛然醒悟。
「就算你不想長大,那也不要阻止姐姐回家行嗎?你的自私,只會傷害到姐姐~」
溫木的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孟九夜的心,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可能給桃寒雪帶來了更多的痛苦。
回想起在無虛城時,孟九夜曾經聽到過桃寒雪內心深處的聲音——她想家了!
起初,他以為她所說的家就是瀾君山,但隨著時間的推移,他漸漸明白,瀾君山也許並非她真正的故鄉。
或許,她的家鄉根本不在這個世界,因此,她必須藉助許願這種方式才能實現回家的願望。
想到這裡,孟九夜的心情愈發沉重。
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自私下去,不能因為自己的恐懼而剝奪桃寒雪回家的權利。
「你們說,銀月城會不會有關於合魂草的消息啊?」
桃寒雪眨巴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,眼神中流露出無比熾熱的光芒,充滿期待地說道。
她那嬌俏可愛的模樣,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她。
就在這時,緊閉的銀月城門,像是知道有訪客到來一般,緩緩地打開了兩扇厚重的大門。
這突如其來的變故,讓眾人有些驚訝。
緊接著,一群人從他們身後匆匆趕來,如潮水般湧入銀月城中。
桃寒雪和其他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,一時間竟然有些發愣。
突然,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時,隨口說了一句:「還愣著幹嘛呢!再不趕緊進去,城門就要關了!」
聽到這話,大家如夢初醒,急忙跟隨著人群走進銀月城。
進入銀月城後,桃寒雪好奇地四處張望。
這裡的建築風格獨特,街道寬敞整潔,人們忙碌而有序地穿梭其中。
然而,當經過一些人身旁時,依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屬性氣息。
若是在平凡的城市裡,說不定妖魔與凡人早就開始激烈的廝殺了。
看到熱鬧之處,桃寒雪總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,想要湊上前去看個究竟。
畢竟,對於當了五年漸凍人的她來說,最大的願望莫過於成為一個正常的人,可以毫無顧忌地自由奔跑。
孟九夜和溫木緊緊跟隨在她身後,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弄丟了。
但實際上,他們最終還是跟丟了。
轉瞬間,桃寒雪的身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孟九夜的臉色已經寒冷到了極致,如果此時他還有神力在身的話,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,好好地教訓一下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!
雖然在銀月城中確實不適合惹事生非,但這並不意味著在城外也不行。
一旦被人惦記上,那可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啊!
「姐姐不見了該怎麼辦呢?」
溫木自從在瀾君山腳下被桃寒雪解救之後,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身邊超過十米遠。
此刻,他的內心無比慌亂,一種深深的依賴感油然而生。
「她應該不會走遠的。」
孟九夜冷靜地分析著,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,在擁擠的人群中不斷掃視著,試圖尋找出桃寒雪的身影。
日落西山,夜幕降臨,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,但孟九夜並沒有停下腳步。
他沿著街道一路狂奔,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去做。
而在他身後,溫木緊緊地跟著他,兩人一同穿過了一條條狹窄曲折的小巷。
經過一段漫長的路程後,他們來到了一座古老的橋頭旁邊。
孟九夜突然停住了腳步,目光落在橋邊的一個身影上。那是桃寒雪,她靜靜地站在那裡,一動不動,仿佛在聆聽著什麼。
孟九夜好奇地走近一些,才發現她正全神貫注地聽著一個算命先生講話。
那個算命先生看起來有些神秘,他既不像凡人,也不像妖魔,更不是魔族之人。
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若隱若現的仙韻,讓人不禁猜測他是否來自於九重天之上的仙界。
孟九夜心中湧起一股敬畏之情,難道這個算命先生真的是仙人嗎?
他不禁仔細觀察起這位神秘人物來。
只見他面容慈祥,眼神深邃而睿智,手中拿著一面破舊的銅鏡,正對著桃寒雪說著些什麼。
桃寒雪則聽得全神貫注、聚精會神,時不時地頷首點頭,表示出對他所言極感興趣之態。
算命先生整理好行囊物品後,正欲起身離去之際,卻察覺到桃寒雪仍然笑容滿面地凝視著自己,這目光讓他心生怯意。
「姑娘,緣何這般直直地盯著我看呢?」算命先生定睛看清了桃寒雪的真實身份——原來她乃是一隻桃花妖。
「並無其他緣由,只是覺得你所言甚是奇妙,仿佛親身經歷過一般。」
算命先生微微一笑道:「術者,以觀命為道也。」
「我娘親曾言我難以活過十五歲,但如今,我已頑強支撐了五個年頭,你瞧,我現今不依舊活得好好的嗎?」
桃寒雪所言既對亦錯,因為她確實已經死去,但後來又得以重生。
「八字說一下。」算命師的好奇心被徹底激發出來,哪怕此時此刻夜幕已經降臨,他也非要算上這一卦不可。
桃寒雪猶豫片刻後,還是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訴了眼前這位算命先生。
然而,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——只見算命先生掐指一算之後,眉頭便緊緊皺起。
不僅如此,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他掐指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,臉上更是流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。
到了最後,儘管嘴角已經溢出絲絲鮮血,但他仍舊沒有停下手中動作。
孟九夜站在一旁,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。
眼見情況不對勁,他當機立斷衝上前去,一掌拍斷了算命先生正在掐算的手指。
剎那間,一股鮮血從算命先生口中噴涌而出,他的臉色變得極其蒼白,眼神里充滿了驚愕與疑惑。
「為什麼?你究竟是什麼人?哪怕你真的來自上邊,也絕不可能算不出她的命數!」
算命先生用顫抖的聲音喊出了這句話,仿佛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存在一般。
這竟然是算命師生平頭一次失手!
想當年,他可是銀月城裡赫赫有名的「銀月神算」啊!
在這座城市裡,還真找不出哪個人或哪件事能逃出他的算計呢。
如今,他居然栽在一個女子身上,這口氣叫他如何咽得下去!
於是,他那雙一向引以為傲、倔強無比的手再次掐起手指,打算重新算一算眼前這兩個孩子的命數。
然而,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——只聽得「噗」的一聲,算命師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,緊接著便無力地跌坐在地上。
此刻的他,仿佛全身的精氣神都已被抽空,變得無比頹廢,雙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,宛如行屍走肉一般。
「你們……你們究竟是何方神聖?」
算命師艱難地抬起頭,望著那遙不可及的天空,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疑惑。
原本,他天真地以為只要來到銀月城,就能避開命中注定的劫難。
可誰曾想,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,而且來得如此之快,讓他根本毫無招架之力。
記得師尊仙逝前,曾語重心長地告訴告訴過他,執算不過九,夕落人須歸,莫忘命書言,一念禍所至。
這話猶如一把利劍,深深刺痛著他的心。
他明白,自己的命運早已註定,無法逃避。
此刻,他感覺生命力如決堤的洪水般從體內一點點流逝,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吞噬著。
「你沒事吧?」僅僅一會兒的功夫,他已經吐了兩次血,那血像一朵朵盛開的罌粟花,妖艷而又刺眼。
眼前這個算命先生的狀況令人擔憂,不知道他是否身患重病。
通常,患重病的人都會雙眼無神,失去生命的光芒,只能默默地等待死神的降臨。
回想起曾經的經歷,她也是在絕望與期待交織的痛苦中,不舍地離開了那個只待了二十年的世界。
桃寒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,試圖攙扶起眼前這位看似孱弱的算命先生。
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對方的瞬間,一股奇異的力量猛然爆發出來。
原本面色蒼白的算命先生突然間被一層耀眼的福澤光芒所籠罩,其周身散發出的仙韻氣息變得愈發純淨濃郁。
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,心中充滿了疑惑和震驚。
他們不禁紛紛猜測起來,這個神秘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?
竟然擁有如此神奇的能力,可以將自身的福澤氣運傳遞給他人。
站在一旁的賀安更是瞪大了雙眼,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。他身為一名即將飛升的術師,對於這種超乎尋常的現象自然有著更為敏銳的感知力。
他暗自思忖道:"此人究竟是誰?難道她是某位隱世高人或者仙界下凡的仙子不成?否則怎會有這般驚天動地的手段......"
正當眾人驚愕之際,孟九夜警惕地看向賀安,沉聲道:"不該你知道的事,最好別問。"
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警告意味,讓賀安不由得心頭一緊。
面對孟九夜的呵斥,賀安連忙低頭應道:"是在下魯莽了,請閣下恕罪。
既然如此,那我等就不多加打擾了。
若是三位不介意的話,不如移步至舍下稍作歇息如何?"
說罷,他滿懷期待地望向桃寒雪等人。
見此情形,桃寒雪微微點頭表示同意。
孟九夜見狀,也不再多言,只是輕聲說道:"好吧,那就有勞閣下了。"
於是一行人便在賀安的引領下,朝著他的住所走去。一路上,眾人沉默不語,但各自心中卻都思緒萬千……
在這通往賀安家的小徑上,三人並肩而行,然而空氣卻仿佛凝固一般,寂靜無聲。
他們的思緒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,不約而同地聚焦在那個即將飛升的術師身上。
這樣一個修為深厚,即將踏上更高境界的存在,究竟為何選擇留在銀月城這片世俗之地?
桃寒雪心中也充滿了疑惑。她回想著方才的情景,自己並未對那術師有任何不敬之舉,甚至可以說是禮貌有加。
然而,他為何會突然吐血,仿佛受到了某種重創?
這確實令人費解。
桃寒雪輕蹙眉頭,試圖從腦海中搜尋線索。
然而,無論她如何思考,都無法找到合理的解釋。
這個謎團,就像一團迷霧,籠罩在她的心頭,讓她無法釋懷。
看來這一切只靠術師自己開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