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奇怪的老人家

  如今,無虛城的人們,一看到桃寒雪的身影,就如同見到鬼魂一般,驚恐萬分。

  只要她稍稍靠近一點,原本聚在一起的人群便會如鳥獸散般逃離。

  一時間,整條大街變得空蕩蕩的,所有人都對她們三人避之不及,遠遠地指著她們竊竊私語,桃寒雪心裡也明白這些人在議論些什麼。

  在無虛城中轉了一圈後,她們幾乎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。

  不知不覺間,她們來到了無虛城的郊外。

  郊外的景色與城內截然不同,這裡少了幾分喧囂和繁華,多了一些寧靜和自然。

  在一棵巨大的榕樹下,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。

  他目光呆滯,靜靜地望著遠方的山巒,似乎在沉思著什麼,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。

  「老人家,老人家……」桃寒雪一邊輕聲呼喚著,一邊在老人家眼前揮揮手,試圖引起他的注意。

  只見老人家目光空洞,仿佛沒有看到她一般,口中喃喃自語道:「山的那邊,才是真正的世界……」

  桃寒雪心中疑惑,不禁問道:「老人家,您在說什麼呢?」

  這時,老人家似乎回過神來,緩緩轉過頭,看向桃寒雪,眼中閃過一絲驚訝,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。

  他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,輕聲說道:「找不到線索了吧?是不是很失望啊?」

  桃寒雪聞言,心中一震。她驚訝地看著老人家,心想:這個老頭怎麼會知道我們的來意?難道他真的知道一些關於失蹤案的線索?

  於是,她連忙追問:「老人家,您怎麼知道的?您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?」

  老人家笑而不語,只是默默地看著遠方,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和睿智。

  老人家搖了搖頭,然後緩緩地開口講述起那個古老的故事:

  在很久很久以前,一個神秘而強大的神明降臨到這片土地上。

  他運用無盡的力量和智慧,創造出了一座宏偉壯麗的城市——無虛城,並賦予了城中百姓生命與靈魂。

  為了感恩這位神明的恩賜,無虛城的人們決定將每年的特定日子定為祈福日,虔誠地祈禱神明保佑他們富貴安康、風調雨順。

  然而,歲月流轉,世事變遷。

  某一年,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輪血紅色的太陽,令人心生恐懼。

  就在眾人茫然不知所措之際,一名祭司站出來宣稱,神明親自指派他成為大祭司,並要求無虛城每年在這一天舉行盛大的祭天儀式,獻上三名年輕的少男少女作為祭品,唯有如此,那詭異的血色紅日才會消失。

  起初,許多人對這個說法半信半疑,但大祭司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,毅然決然地親身示範。

  當那三名被選中的少男少女被送入祭天鼎後,奇蹟發生了——臨近正午時分,那輪血紅色的烈日果真悄然消失不見。眾人目睹此景,無不驚愕失色。

  自那時起,每年的這一天,無虛城都會如期舉行莊嚴隆重的祭天大典。

  按照規定,必須挑選出三名符合條件的少男少女,將他們置於祭天鼎中,以求得神明庇佑,祈願無災無病、五穀豐登。這個傳統歷經世代相傳,一直延續至今……

  「是不是那六位死者,全都是事先被挑選好的年輕男女啊?」

  始終密切關注著老人家一舉一動的孟九夜,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來。

  顯而易見,他早就猜到了老人家講這個故事的目的所在,就是要給他們這些人提供一些重要線索。

  此時此刻,桃寒雪仍然沉浸在老人家講述的故事情節之中,完全沒有朝這方面去思考問題。

  直到聽見孟九夜如此這般一說,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,怪不得這個故事聽上去感覺似曾相識呢!

  「你們有沒有憧憬過外面的天地啊?」

  老人家並沒有直接回答孟九夜的問題,反而拋出了另外一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疑問出來。

  外面的世界?

  桃寒雪的思緒開始飛速運轉起來,各種奇奇怪怪的念頭不斷湧上心頭。

  她不禁胡思亂想道:莫非這位老人家是來自於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不成?

  倘若果真如此,那他是否也正在苦苦尋覓著返回故鄉之路呢?

  「你莫要多想。」孟九夜翻了個白眼,仿佛在說:「你怎麼這麼多事兒。」

  「你怎麼知道我多想了?」桃寒雪這次直接上手,捏著他的耳朵說道。

  她心裡也納悶,這孟九夜是怎麼知道她在胡思亂想的。

  微微的疼痛讓她有些煩躁,這小妖真煩人。

  其實,孟九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聽見桃寒雪的心聲,似乎自從到了無虛城,他就像突然開了竅一樣,能夠頻繁地感知到桃寒雪的內心世界。

  她的內心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湖泊,時不時會泛起一絲悲意。

  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?

  表面上總是笑嘻嘻的,可內心卻像是藏著無數的秘密。

  「你管我,我就是知道你有多想。」

  孟九夜倔倔地說道,他可不喜歡桃寒雪捏他的臉,揪他的耳朵,還喊他弟弟。

  「聽說,外面的世界很殘酷,連飯都吃不飽。」

  老人家沒有理會桃寒雪他們的對話,依然自顧自地說著聽不懂的話。

  「爺爺,你在說什麼?我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?」

  溫木炯炯有神的雙眼,望著那似乎瘋瘋癲癲的老人家。

  「噓~你們聽,神明說他要懲罰那些褻瀆神明的人。」

  老人家抬頭看了看天空,仿佛真的聽到了神明的聲音。

  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消息,桃寒雪只能帶著孟九夜和溫木離開。

  老人家目光如炬,仿佛要將三人的背影看穿一般,嘴角露出詭異的微笑。

  孟九夜跟在桃寒雪身後,她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急躁,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。

  她想儘快找出兇手,離開無虛城,去尋找下一個神品。

  她一定要許願,讓孟九夜不再受病痛的折磨。

  他感受到了桃寒雪發自內心的真誠,他的心被觸動了。

  其實,她不應該對自己這麼好的。

  如果恢復了神力,他就再也不能留在她身邊,做一個被呵護著的弟弟了。

  孟九夜突然伸手去牽桃寒雪,那手宛如白玉般纖細嫩滑。

  「怎麼了倔弟弟。」桃寒雪停下來問道,以她對孟九夜的了解,絕對不會主動牽她的手,除非有事情。

  「我不想長大了。」孟九夜喃喃自語,他的目光所及之處,皆是一片柔情似水。

  然而,在桃寒雪的眼裡,孟九夜只不過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,能有什麼心思呢?

  當初在身患漸凍症的時候,她就曾想過,自己為什麼要長大,要是永遠長不大,那就不用擔心這個病,就可以無憂無慮地過好每一天。

  孟九夜又聽見了桃寒雪如泣如訴的悲傷哭訴:

  不知道爸爸媽媽現在還好嗎?她真的不想長大,如果不長大,就不會患上這樣的病,那就不會痛苦地一動不動地躺了五年,才得以解脫……

  孟九夜心頭一震,她到底經歷了什麼?

  怎麼會如此絕望?她的心在哭泣,臉上卻露出了擔憂。

  突然間,好想緊緊地抱著她,告訴她,其實他可以保護她的,這一刻,孟九夜感覺自己仿佛恢復到了成年狀態。

  只是覺得額頭一疼,桃寒雪橫眉豎眼的瞪著他:「孟九夜,你在說什麼胡話,等你長大了就可以保護了不是嗎?你現在只是還小,等你再長大一些,變得更強,自然就能夠保護好自己,也能保護好我了,你難道還想我一輩子保護你啊!想得美。」

  「姐姐,你放心,我現在就能夠保護你。」溫木拍拍胸膛,然後一拳打在路邊一棵大樹的樹幹上。

  只聽「咔嚓」一聲,那棵大樹的樹幹竟應聲而斷,轟然倒塌。樹葉和樹枝紛紛散落,揚起一片塵土。

  溫木看著自己的拳頭,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
  他回頭看著姐姐,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。

  「姐姐,以後有我在,誰也別想傷害你!」溫木堅定地說。

  她感受著溫木的溫暖,心中充滿了安全感。

  溫木輕輕拍了拍姐姐的後背,安慰道:「姐姐,我會一直保護你的。」

  桃寒雪驚愕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,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溫木竟然還有如此神力,一時間又氣又惱,伸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孟九夜的臉蛋,沒好氣地說道:「你看看人家溫木,再看看你,成天就知道繃著一張比城牆還厚的臭臉,就不知道笑一笑嗎?」

  溫木笑起來就像春天裡綻放的桃花,不想這倔弟弟,從認識到現在,就像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,一直板著臉,連半點笑容都沒有。

  這樣的心聲,又被孟九夜再次聽見,忽然有種酸酸的感覺。

  是啊!他怎麼就學不會微笑呢!不知不覺,三人已經來到了一片荒蕪的原野之上。

  放眼望去,四周一片枯黃,只有幾棵枯樹孤零零地立在那裡,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。

  一陣寒風吹過,捲起了幾片落葉,在空中盤旋著,最後緩緩落下。

  孟九夜默默地走在前面,心中思緒萬千。

  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的經歷,那些痛苦和挫折,讓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。

  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學會微笑,還能不能找回曾經的自己。

  另外兩人跟在後面,他們也感受到了孟九夜的心情,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。

  他們知道,有些事情,只有自己才能想通。

  三人就這樣默默地走著,直到太陽落山,夜幕降臨。

  他們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,升起了一堆篝火。

  火焰跳動著,照亮了周圍的黑暗,也溫暖了他們的身體。

  孟九夜坐在篝火旁邊,靜靜地看著火焰,心中的那份酸楚漸漸地淡去。

  回頭看去,竟看不見無虛城了。

  他們這是逃出來了嗎?

  感覺有點不對勁,為什麼沒有人出來制止他們,這中間是不是存在著什麼貓膩?

  會不會是無虛城故意放他們走的?

  也許無虛城有什麼陰謀,想要利用他們來達到某種目的。

  或者是無虛城內部出現了問題,無法組織有效的防禦和追擊。

  他們開始回憶起進入無虛城的經歷,發現自己似乎一直被蒙在鼓裡。

  無虛城的神秘和詭異讓他們感到不安,現在又突然消失在視野中,更是讓人毛骨悚然。

  就在孟九夜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,便聽見桃寒雪驚叫起來:「為什麼這裡會有一個無虛城的門牌。」

  孟九夜抬頭看去,一個巨大的城門上,竟然掛著一個牌匾『無虛城』。

  桃寒雪的聲音中充滿了驚訝和疑惑,孟九夜能夠感覺到她的緊張。

  他深吸一口氣,定了定神,決定上前一探究竟。

  他走近城門,仔細觀察著那個牌匾。

  牌匾上的字刻得十分工整,仿佛有著一種神秘的力量。

  「怎麼會?」桃寒雪滿臉驚愕地審視著這三個字,心中暗自思忖,情況有些不對勁,而且是非常不對勁。

  他們剛剛才從無虛城出來,為何又回到了這裡?

  望著那緊閉的城門,她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,仿佛有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前方等待著他們,只等他們自投羅網。

  「姐姐,你說,我們是不是又回到了那個準備將我們火燒祭天的地方?」

  桃寒雪搖了搖頭,臉上露出迷茫的神情,表示自己也一無所知。

  「你是怕了吧!」孟九夜冷哼一聲,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。

  本來沉思著的桃寒雪,聽見孟九夜的話,瞬間想要戲弄一下他:「是呀!姐姐好害怕,球弟弟守護。」

  她眉眼彎彎,猶如月牙般好看。

  看得孟九夜不禁後退幾步,只要桃寒雪這樣的眼神看他,就知道一定沒有好事情發生。

  「小妖~姐姐,你別亂來。」

  孟九夜是怕了,動不動就喜歡親他一口,就沒見過她親溫木,也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。

  「叫姐姐~」桃寒雪叉腰說道。

  礙於桃寒雪的氣勢,孟九夜妥協了,心不甘情不願的低低喊了一聲:「姐姐。」

  真是奇恥大辱,想他堂堂真神,居然被這無知愚蠢的小妖給調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