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終選之日

  陸雲卿聞言目光一閃,她想說手腕好得差不多了,現在就可以教她,在這裡的時間拖得越長,她去參加終選的希望就越渺茫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

  可若是急於求成,又怕這肥婆起疑心繼續關她,躊躇片刻,她終究只能輕輕點頭,說道:「聽王媽媽的。」

  「這還差不多。」

  感受到陸雲卿對她態度有所軟和,肥婆滿意地點頭,心裡頭那一點古怪終於消解,退出房門再次讓人上了鎖。

  王媽媽離開後,陸雲卿臉上的乖巧瞬間消失,繼而浮現出深深的擔憂。

  萬春坊想要將她培養成搖錢樹,她不會有性命之憂,那定春和老管家呢?

  老管家定然已經暴露,陸家人會怎麼對他們?若是按照楊氏的一貫做法,怕是……

  陸雲卿咬緊嘴唇,眼底覆上一層寒霜。

  「母親,孩兒的手段……還是太溫和了嗎?」

  轉眼入夜,調教院子又到了給各個丫頭送飯的時間,肥婆檢查完所有給丫頭們的食盤,輕輕點頭,道:「一號和二號已經來了兩個月,調教得差不多,的藥量可以下了。」

  說著,肥婆將藥包從食盤上收走交給管事的吳老大,又來到陸雲卿的食盤面前端過,笑著說道:「吳老大,這是最新來的二十三號,我去跟她培養培養感情。」

  吳老大收好藥包,哼聲道:「別壞了規矩。」

  王媽媽諂媚一笑,「吳老大,我可是這些調教媽媽當中最收規矩的,您儘管放心。」

  吳老大看見這些肥婆就倒胃口,當即不耐煩地擺了擺手,小翠花兒答應今晚服侍他,他可沒工夫留在這裡浪費時間。

  見吳老大答應,王媽媽心頭一喜,端著食盤離開半路,就將藥包塞進了自己懷裡。

  那陸雲卿一點逃跑的念頭都沒有,與其在她身上浪費迷藥,還不如讓她拿去賣,那些嫖客們最喜歡這些小玩意兒了,一包藥能換好些銀子呢!

  「這丫頭簡直就是上天送來的福星啊!兩個月量的藥包……這下發財了!」

  王媽媽樂得捂嘴偷笑,端著食盤給陸雲卿送來,又好言好語地和陸雲卿閒聊片刻,這才離去。

  接連數日,王媽媽都會過來與陸雲卿說說話,談話當中,在陸雲卿的刻意試探下,逐漸摸清了王媽媽的底細,她是萬春坊僱傭的調教媽媽,只參與調教這一個環節,至於這些被調教的丫頭是哪裡來的,之後又會送入萬春坊的哪座窯子,她一概不知。

  也就是說,那天在寒梅女學附近敲暈她的那伙兒肥婆,跟眼前的王媽媽不是一夥兒的。

  察覺到王媽媽頭腦有限,陸雲卿有些話也敢放開問了。

  「不知媽媽可知,最近鬧得滿城風雨的寒梅女學複試呢?」

  陸雲卿小口吃著點心,手腕間的傷口已經消失地快要看不見,她呆在這裡已有六七天了。

  這些天,王媽媽已經完全放下了防備,反而挺喜歡過來和陸雲卿閒聊,跟那些動不動哭爹喊娘、上吊自殺的丫頭們比,在這個房間她真是太舒服了。

  「哎喲!那可是陸州城的大事,我怎麼會不知道呢!」

  突然聽到陸雲卿提起寒梅女學,王媽媽頓時一拍大腿,興致勃勃地說道:「我還親自去看過兩天,那可真都是大家閨秀,個個都是滿腹詩書,多才多藝,相貌還大多都是上上之選,我怎麼就沒那麼好的命呢!」

  說到這裡,王媽媽忽然上下打量一眼同樣氣質不凡,相貌出眾的陸雲卿,疑聲道:「你這丫頭,該不會也是寒梅女學的複試考生吧?」

  陸雲卿頓時搖頭苦笑:「王媽媽您真是愛開玩笑?我若是有那個本事,又怎會淪落至此?」

  「倒也是。」

  王媽媽磕著瓜子連連點頭,旋即古怪地問道:「不過你這身白色衫裙上的刺繡精緻,可不便宜吧?不像是尋常人家出身,何至於被賣到這裡來?」

  「王媽媽,這您可就說錯了。」

  陸雲卿整了整衣襟,「興許是家中覺得對不起我,在臨到了賣我之前,才替我整了這一身好看的衫裙,算是留個念想。」

  說到這裡,陸雲卿眼裡忽然流露出一絲傷感,低聲嘆道:「可惜我那青玉髮簪,是我過世的娘親留給我的唯一一件遺物,不知道王媽媽可有辦法幫我找回來?」

  王媽媽聽得心頭一軟,這些天陸雲卿給她賺了不少錢,丫頭人也好說話,身世又可憐,幫她一把倒也算是沒白拿她那些藥包錢。

  想到這裡,王媽媽頓時拍了拍粗壯的胸口,打包票道:「收了你身上的東西,是怕你尋短見。青玉髮簪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,應該還丟在庫房,你放一百個心,下午我就替你拿來。」

  陸雲卿眼底閃過一絲寒光,表面卻露出感激的笑容:「王媽媽,您果真是人美心善,我沒有看錯人。」

  「哈哈哈,還是頭一個丫頭跟我說這句話。」

  王媽媽被誇得飄飄然,直接起身道:「你等著,我這就給你拿髮簪去。」

  陸雲卿嘴角噙著笑容,輕輕點頭,看著她離開屋子。

  不多時,王媽媽就回來了,手裡抓著一把青玉髮簪丟在桌上,說道:「最近丫頭們的青玉髮簪都在這裡了,你找找。」

  陸雲卿目光一掃,很快鎖定自己的髮簪,將其揀起插在髮髻上,抬頭間笑靨如花:「王媽媽,好看嗎?」

  「好看!」

  王媽媽笑著點頭,心中微鬆了口氣,做這件事她還是冒了點風險的,要不是被誇得得意忘形,她還真不願去干。

  若是陸雲卿拿著髮簪就抹脖子,她可是要被罰銀錢的,好在自己沒看錯人。

  「對了,王媽媽。」

  陸雲卿照著鏡子擺弄著髮髻,一邊佯作隨意地問道:「寒梅女學的複試應該結束了吧?終選又在什麼時候?」

  「早就結束了。」

  王媽媽一邊收起桌上的青玉髮簪,回答道:「複試那都是六天的事了,走到終選的人都不到兩百個,我估計挑選起來也簡單,所以寒梅女學動作也快,算算時間,終選就在明天啊。」

  陸雲卿盤弄著髮髻的手停滯了一瞬,落在鏡子中的那張面孔便重新綻放出笑容,聲音輕柔地說道:「王媽媽,我手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,可以碰水了,我想沐浴一番,明天您就開始教我吧。」

  「哦?傷好了?」

  王媽媽走過來拉開陸雲卿的袖子檢查,看到上面還有些微不可察的印子,「還有點沒長好,不過倒是和你說一樣的,可以洗身子了。我這就通知下去,不過院子的澡房向來慢吞吞的,你先等著吧。」

  「嗯。」

  陸雲卿輕輕點頭,目送王媽媽離開屋子,鎖上房門。

  陸雲卿打開只能開一絲縫隙的窗子,望見天邊的斜陽,目光閃了閃,回到屋中點上蠟燭,而後將頭上的青玉髮簪摘下,從根部轉開,露出一小段中空,裡面裝滿了白色粉末。

  將白色粉末倒入茶杯當中,陸雲卿眼眸輕眯,呆在陸州城租宅等待覆試的那幾日,她並非什麼都沒做。

  女學複試,考生不得攜帶任何無關之物進入考場,青色玉瓶自然也不方便攜帶,所以她就將之換了一種方式,裝在身上。

  晃了晃茶杯,陸雲卿看了一眼外面的動靜,重新合上髮簪,將其浸潤在茶水片刻,又放在燭火上烘烤。

  如此周而復始,青玉髮簪尾部的顏色漸漸泛出一抹紫黑,只是被插在髮絲當中,無人能發現。

  用了小半個時辰,陸雲卿完成髮簪的淬毒,卻依然沒能等到王媽媽。

  她按捺住心中的焦躁之意,只死死盯著房門動靜,沒有去催促。

  漸漸地,天黑了。

  晚膳時間,房門外的鎖扣啪嗒一聲開啟。

  「三十三丫頭……」

  王媽媽準時端著食盤進來,看到坐在桌前眼瞳幽暗,面色冰寒的陸雲卿,先是一愣,繼而眨了眨眼,見到桌前小丫頭臉上明媚的笑容,不僅小聲嘀咕道:「最近真是太累了,怎麼眼睛還泛花了呢。」

  「王媽媽,你說什麼?」

  陸雲卿輕輕接過食盤,出聲問道。

  「啊?沒什麼沒什麼。」

  王媽媽回過神來,擺手笑道:「大抵是最近睡得不好,對了,你吃過晚膳後,我帶你去沐浴更衣,澡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。」

  「多謝王媽媽。」

  陸雲卿拿起筷子嘗了一口飯菜,心中咯噔一聲,卻還是硬著頭皮吃完。

  飯菜裡面有令人渾身酸軟的迷藥。

  王媽媽見陸雲卿吃完了飯菜,心下大定,她也不是完全沒有心眼兒,要是陸雲卿在洗澡的時候逃跑了,她可但待不住,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啊。

  晚膳過後,王媽媽扶著陸雲卿往澡房走去,一邊還很有興致地介紹著路上的建築。

  「澡房快到了,就在廚房旁邊。」

  不多時,王媽媽指著不遠處一間低矮的屋子說道,陸雲卿看到屋子外的水缸,眼中立刻亮起驚人的光芒。

  「王媽媽,那些水缸是幹什麼的?」

  「當然是用來裝水的,這裡離萬春坊的水井還有一段距離,每天連我都要去幫忙打水,真是麻煩。幸虧這裡離河道倒也不遠,洗澡水都讓人從河裡引過來的,否則我每天要打的就不止一兩桶水了。」

  王媽媽埋怨一句,陸雲卿輕輕點頭,不再發問。

  兩人來到澡房門前,卻見澡房大門緊閉,一個人都沒有。

  「人呢?都死哪兒去了?!澡房的下人可越來越不像樣了,說好的事情,居然放老娘鴿子!」

  王媽媽氣得一甩袖子,將陸雲卿扔在一邊,氣呼呼地就去下人們吃飯的地方尋人了。

  趁此機會,陸雲卿立刻來到水缸前,從衣襟刺繡夾層中抽出一袋藥包,動作飛快地給所有水缸都分著灑了一些。

  毒藥稀釋後毒性會下降很多,但再怎麼稀釋,這也是從那白袍公子體內精煉十數年的猛毒,這裡的人吃下後會出現什麼症狀,她無法預料,但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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