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替你做主

  在這道聲音響起的同時,一道黑影閃入場中擋在了陸雲卿面前,正是洛姓少年的貼身侍衛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

  眾學府管事看到他,紛紛停下步子。

  他們只是普通管事而已,可不敢惹官家的人。

  管事被阻,徐婉兒心中頓時「咯噔」一聲,在看到來人著裝華貴,貴氣逼人,面色更是難看,冷哼一聲問道:「你是何人?為何阻我?官家的人難道就可以無視規矩,在考場上肆意非為了?」

  洛姓少年面含淡笑,竟似是完全沒聽到徐婉兒的話,讓侍衛撿起被扯爛的繡布,在他眼前展開。

  「嗯,這幅繡畫,的確一般。」

  聽得洛姓少年所言,徐婉兒雖然惱怒他的無禮,同時卻也心氣一緩,哼聲道:「自然一般,小女子好歹也是坊主的親傳大弟子,這點眼光還是有的。」

  洛姓少年聞言,瞥了一眼面露譏諷的陸雲卿,眼裡划過一抹淡淡的驚艷。

  「呵呵……」

  他收回視線,唇間發出一聲不明意義的笑聲,對侍衛揮了揮手。侍衛頓時心領神會,立刻走上主考台伸手就要抓向所有繡畫。

  徐婉兒差點嚇得魂飛魄散,慌忙地將桌上所有繡畫都推到侍衛所能觸及的範圍之外,厲聲呵斥道:「住手!!這可是繡考的作品,如何能給你們這些外人查閱?」

  侍衛眉頭微皺,就要強行越過徐婉兒,卻被洛姓少年叫停。

  「停下吧,這位坊主大弟子說的這番話還算有點道路,我們畢竟是外人。」

  洛姓笑容依舊,語氣漸冷,「那就讓你們陸州城的自己人來處理,劉府主還沒到嗎?」

  他話音剛落,管事當中立刻有一人站出來,恭恭敬敬地回答道:「大人,您剛出面,老僕就派人去告知府主大人,應該……」

  管事話未說完,府主便滿頭大汗地快步走進了考場,這位爺身份尊貴得緊啊,他可怠慢不起。

  陸雲卿看到府主,眸間掠過一抹詫然以及一絲疑惑,這位公子是何人?平白無故為何幫她?

  徐婉兒看到這貴氣公子一句話居然連府主都請得動,臉色瞬間煞白一片。

  怎麼辦?!

  要是被府主大人發現端倪,她必定前途盡毀,不僅繡坊坊主的位置沒有她的份,甚至還會因此坐穿牢底。

  不行!

  一定要想辦法自救!

  徐婉兒看了一眼正死死盯著她的侍衛,嘴唇都要咬出血來。陸雲卿的繡畫就在她眼皮底子下,要如何將之毀去?

  她目光亂飄,忽然視線定格在桌台旁邊用來照明的蠟燭上。

  「府主來得正好……」

  洛姓少年剛開口,便聽到主考台上忽然傳來一聲驚叫,緊接著就是一陣重物磕碰的聲音。

  少年猛地回頭,便看到放在主考台上的燭台竟然倒在了繡畫中,原本就帶著一絲油性的一堆繡畫立刻燃燒起來。

  「不好……刺刀!」

  少年寒著臉爆喝,冷麵侍衛卻比少年出聲還要更快,一個箭步衝上主考台,見徐婉兒有意無意地擋在身前拖延時間,他直接一巴掌將其扇昏,伸手搶下一堆繡畫放在地上踩去火焰。

  「我的繡畫……」

  陸雲卿嘴唇抿緊,顧不得火焰還未完全熄滅,她就立刻上前跪在繡畫堆前尋找自己的作品,攙著白布的指尖立刻透出點點血跡。

  洛姓少年皺了皺眉,旋即轉頭看向府主,意味深長地冷笑道:「劉府主剛才還說,這陸州城的寒梅學府清真廉潔,絕無包庇舞弊之事發生,眼下看來,不盡然呢。」

  府主聞言額頭頓時冒出冷汗,心中更是鬱積著一團怒火。

  徐婉兒的行跡太可疑了,若說沒有貓膩,別說是眼前這位,就連他自己都不信。

  「去!將本次複試所有監考全部喊來此處,我要當堂對質!」

  吩咐完這句話,府主回身對洛姓少年深深躬了一禮,語氣充滿誠摯與感激:「多虧小侯爺及時發現異常,否則下官到現在恐怕還被蒙在鼓裡,小侯爺放心,此事下官一定查個水落石出!」

  府主的態度很是誠懇,洛姓少年卻沒有給一點好臉色,只淡淡說道:「這些話你對我說可沒用,到時京城那位查下來,你頭上那頂烏紗帽能不能保住還是兩說。」

  「小侯爺說的極是,此事過後下官會主動前去請罪。」

  府主笑容苦澀地轉過身,臉色止不住陰沉下來,「到底怎麼回事?林副考,你來說!」

  副考官早就心中一片惶然,被府主點名後,連忙跑到近前直接跪下,「府主大人明鑑,下官什麼也不不知道啊!」

  府主見他一上來就推卸責任,眼中怒火更甚,言語間都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,「我讓你說來龍去脈,你耳朵是聾了?還是聽不懂人話?」

  副考官被嚇得一愣一愣的,結結巴巴愣是沒說出完整的話。

  「事情是這樣的……」

  站在一邊的管事們頓時看不下去了,你一言我一語的將之前所生之事描繪出來。

  盞茶時間後,府主理清了思緒。

  「如此說來,這位考生繡畫很可能被徐婉兒強行換去?那原來的繡畫長什麼樣,你們誰都不知道?」

  府主一聲質問,管事們面面相覷,旋即將目光投向副考官。

  副考官此刻已然清醒不少,跪在地上連聲說道:「那徐考官的脾氣臭,又霸道得很,下官又對繡畫一竅不通,便沒有細看。」

  「沒有細看?」

  洛姓少年突然插話,笑道:「我看是根本沒看吧?副考官形同虛設,主考官還不是想怎麼舞弊就怎麼舞弊?我看複試漏掉的佳才,恐怕不止一位吧?」

  府主臉色愈發難看,小侯爺的話很有道理,可若真是那樣,這次的事情可就鬧得太大了!

  他晌午的時候,才剛剛接到齊先生的舉報,說懷疑賀棠之舞弊,他還沒太在意,畢竟這多天來沒有一個人說考場上有麻煩,沒想到轉眼就發生這麼大的事情。

  就在這時,各個考場的先生們也陸續被邀請而來,其中齊先生看到考場中跪在一堆燒毀繡畫面前的陸雲卿,神情不驚反喜。反觀賀棠之臉色微白,目光閃爍,內心已然生出一絲慌亂。

  「明明都結束了,怎麼偏偏在最後關頭出么蛾子!早就跟她說這個徐婉兒不可信,非要不可為而為之,這下好了……所有人都得完蛋!」

  「這是……發生了何事?」

  本在休息的繡坊坊主到來,看到所有人都在,頓時臉色微變,目光掃向主考台邊上,才看到昏迷倒在一邊的徐婉兒。

  「婉兒!」

  坊主驚呼一聲,連忙上前抱起徐婉兒掐她的人中。

  看到這一幕,洛姓少年眉頭輕挑,還未說話,便聽到府主冷嘲熱諷道:「袁雪,你還真是愛徒心切啊。」

  坊主聽出府主語氣不對,立刻眉頭皺起。

  就在這時,徐婉兒嚶嚀一聲醒過來,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師父的懷裡,她迷糊了一會兒,立刻一個激靈坐了起來,看到場中府主和一眾主考全都在,她的臉色要有多難看,就有多難看。

  「袁坊主,你這徒弟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風。」

  洛姓少年單手展開摺扇,悠然道:「這位姑娘辛苦繡了三個時辰的畫,你徒弟之瞄了一眼,就說是別人擦鞋都不要的東西,直接划去了她的名字。」

  袁雪聽得拉下臉色,沉聲問道:「婉兒,可是如此?我早就說過,禍從口出,禍從口出,你怎麼到現在還沒學會與人為善?」

  徐婉兒張了張嘴,還沒說話,就被洛姓少年又接過話頭去,「你這徒弟做得可不僅僅與此,不僅拒絕這位姑娘的要回繡品的要求,還要將人強行趕出去。

  在我出面發現事情不妙後,更是不小心打翻燭台,將她的繡品燒了。」

  說到這裡,洛姓少年拍上摺扇,「袁坊主以為,你這位徒弟僅僅只是不與人為善嗎?」

  袁雪臉色瞬變,起身放開徐婉兒,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大徒弟。

  這時,陸雲卿起身,手中拿著只剩一角的繡畫走來。

  徐婉兒看到那燒得只剩下一角繡畫沒有題名,目光陡然亮起,立刻語調淒淒地叫屈道:「師父,徒兒沒有舞弊…真的只是不小心打翻了燭台。」

  聽到徐婉兒的話,陸雲卿唇間掠過一抹譏諷,將只剩一角的繡畫呈在府主面前,聲線平靜又清冷:「座師,請為學生做主。」

  府主皺著眉頭接過繡畫,他雖不懂繡藝,可光憑這一角畫面的精細程度,便能看出此畫相當驚艷。

  但是,這幅畫的題名已燒毀,如何才能證明此話就是面前這位學生的?

  念及此,府主抬頭問道: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
  「回座師,小女名陸雲卿,是潛陽鎮陸家嫡三女。」

  府主聞言微微點頭,沒什麼感覺,坊主袁雪卻忍不住詫然出聲:「你就是陸雲卿?」

  陸雲卿怔了怔,不明白繡坊坊主居然會特意關注她,難道她也受了楊氏的好處?

  這一絲荒唐的念頭僅在腦海間停留了一瞬,就被她驅趕出去。堂堂官家繡坊坊主,什麼也不缺,最是愛惜羽毛,又怎麼會和楊氏那種人攪合在一起。

  念及此,陸雲卿輕輕點頭:「學生正是。」

  袁雪看向陸雲卿的目光立刻變得不同,正色道:「你在初選時的作品相當優秀,我對你早有關注,可你的大姐陸金枝的作品與你風格相當一致,應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,你明白我的意思嗎?」

  「同樣風格的繡品?學生並不曾將繡品送予過大姐,難道……」

  陸雲卿眉頭輕蹙,她想到了前兩個月讓定春賣出去維持生計的幾件小玩意兒,世上真有那麼巧的事?

  「陸雲卿。」

  洛姓少年突然出聲說道:「眼下雖有我替你做主,可繡畫既已燒毀,兩邊說法各執一詞,沒有證據,劉府主便也無法判斷,為今之計,只有讓你再繡一副畫,一切自可真相大白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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