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到青色玉瓶,陸雲卿回到錦繡院不多時,老太爺那邊的老僕就找了過來,催促著一同上路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
陸雲卿見來人是老僕,而不是老管家,心知老太爺已經對老管家產生了戒心,卻也不點破,和定春一同出門上了馬車,趕往陸州城。
這次陸家眾人在陸州城停留少說也有四五天,住客棧不划算,老管家直接尋了一座宅子租下。
陸雲卿搬入一間位置稍偏的房間住下,再收拾一番後,天色已經黑了。
用過膳後,眾人直接睡下。
一夜無話。
翌日天色才剛剛亮,陸州城就熱鬧起來,不管是平民百姓,還是家族貴人,都在往寒梅學府的方向趕。
今日,是寒梅女學複試第一天!怎麼著也要去瞧個新鮮才是。
而在寒梅學府外的街道,早就被官府的人控制起來,將行人擋在兩邊,以供考生們正常入場,至於主考官們,昨夜就已在寒梅學府住下了。
此時此刻,寒梅學府考場,還有管事們在做最後的準備。
府主逛了一圈後,就在主考台上安然坐下。
此番複試科目眾多,考場亦是被分成數個,他作為寒梅學府的府主,同樣也是複試主考,負責統籌全局,任何考場出現麻煩,都由他來解決。
而在他之下還有一位巡考,負責巡視各個考場抓取作弊之人,甚至偶爾插手考核也是可以的。
這個位置一般由官府指派,且是當地有名的儒生,他也聽說此次複製巡考的乃是已告老還鄉的老臣,名叫賀棠之,之前他倒也聽說過此人,在陸州城略有薄名,雖不比其他陸州城名士,當個女學複試巡考卻也足夠了。
在賀棠之下面,則是各個分考場的主考,皆是由之前審閱初選的先生們和繡坊坊主負責,副考同樣是由官府指派,防止主考包庇考生。
辰時將近,眾先生和副考官們都換上考官的衣服來到考場,賀棠之也佝僂著身子,邁著小步子最後才到。
他一到場,就有不少副考官們笑著跟他打招呼,陷入之前就相熟。
「這賀棠之的人脈還挺廣。」
府主心中閃過這般念頭,到也不覺得奇怪,畢竟賀棠之也是在官場混過的人,熟人不多才是怪事。
這時,賀棠之似乎是看到了府主,立刻抱拳靠過來,笑道:「老朽賀棠之,真是久仰府主大名了。」
「賀老客氣。」
府主也拱了拱手,淡淡笑著打了聲招呼。
他總覺得這賀棠之笑容透著點虛假,不宜結交。不過女學考核後,他和此人估計也不再有多少交際,僅僅維持幾日和諧的同僚關係,還是能做到的。
當!當!當……
學府大鐘響過五聲,還在笑談的眾人紛紛停下。
「諸位,辰時已到,都各自去考場迎接考生吧!」
「好!」
「鄙人這便去了。」
眾人對著府主拱了拱手,眨眼間各自走了個乾淨。
片刻之後,學府院門大開,管事出來高喊:「考生進場!」
早已在門口等待的一群鶯鶯燕燕皆是面色緊張,抱著忐忑的心思踏入了院門,這些小姐當中,陸銀鳳赫然在列,只是她和別人不同,眼中透著絕對的自信。
昨夜,她已偷偷見過娘親。既然娘親那般說,那就肯定沒有問題。
盞茶時間後,所有考生落座,府主揭開了第一批次的考題。
「夏!」
考題僅僅只有一個字,夏天的夏!
場中不少身子嬌弱的小姐們看到考題,臉色都白了。
既然是學府選拔,對考題的理解定然不能僅僅停留在附庸風雅,要麼引申出更深的寒意,要麼別出心裁,有所創新,否則定會泯然於眾人。
當然,這個道理並非每個人懂,甚至有不少人覺得簡單,直接動手。
政文考場當中,陸銀鳳提著毛筆寫得十分流暢。娘親告訴她,不管寫什麼,只要寫滿紙張就行。
而在另一邊,賀棠之已開始在各個分考場巡考,態度嚴肅而認真,贏得不少主考先生的好感。
半個時辰後,不少考生開始陸續交卷。
畫作考場,齊先生拿過副考官遞上來的考卷,不禁失笑。
這畫的是什麼?
一把扇子?
如此拙劣的畫技怕是連書香門第的五歲小孩都不如,初選是怎麼通過的,可想而知。
齊先生搖搖頭,抬頭看著遞上考卷的女子泫然欲泣的模樣,也沒多說什麼,只讓管事帶她離開考場,而後劃掉名冊上的名字。
同樣的情形,在其他考場時有發生,偶爾有一個能通過初選的,都是稀奇。
不過在等到複試限時的六個時辰過去一半後,通過的人數就變得多了起來。
眼看時機成熟,賀棠之來到政文考場,先是裝模作樣看了幾份文章,替陳先生做了審閱。
陳先生看了小半天的文章本就累了,見狀不由露出感激之色。
賀棠之微微一笑,抬頭對坐在考場當中陸銀鳳使了個眼色。
陸銀鳳立刻會意,起身交卷。
賀棠之站在主考台前面一點,雙手接過紙張後,趁陳先生還在和副考官在小聲交談,在轉身雙手攏住袖子的瞬間,直接將陸銀鳳的卷文和袖子中的卷文替換,而後一邊遞給陳先生,一邊小聲說道:「這篇文章,倒還有點意思。」
陳先生揉了揉眉心,接過文章掃了眼,果然有耳目一新之感。
這篇文章雖也是中規中矩,行文還有缺陷,可瑕不掩瑜,已然達標了。
放下文章,陳先生直接在名冊上圈紅,而後抬頭對陸銀鳳笑著點點頭,輕聲說道:「回去等終選的消息吧。」
陸銀鳳雖然早知會有這樣的結果,可真正從陳先生口中聽到肯定的答覆,還是心花怒放,滿臉抑制不住喜色的行了一禮,轉身跑出去考場,還差點在門檻那摔了一跤。
陳先生見狀不由暗自搖頭。
政文還算過得去,可惜心性卻不怎麼穩重,難成大器。
時間在眾多家族小姐的煎熬當中緩緩流逝,直到日暮西山,最後一個考生呈上試卷,第一日複試才算結束。
當夜,寒梅學府管事張貼出榜文,早早在此等候的眾人圍上去後,居然只看到寥寥二十個幾個名字。
「一百多名考生,居然只通過了這麼點兒?」
「太苛刻了!」
「這有什麼?寒梅學府本就是陸州城最好的學府,歷年來從中出了多少權貴?苛刻一點再正常也不過了,其他學院私塾可都是挑他剩下的。」
一直守在人群當中的老管家看到這些名字當中居然有陸銀鳳,心裡頓時咯噔一聲,連忙退出人群去給陸雲卿報信。
而在宅院當中的陸雲卿早就知道了這件事,因為陸銀鳳一回來就興奮地大肆宣揚自己通過複試的消息。
房間中,陸雲卿將衣襟濕漉漉的衣服放在窗前晾乾,眉間掠過一絲凝重。
前世的陸銀鳳,別說是複試,就連初選也沒進得去,陸金枝同樣如此,怎麼今生全都發生了變化?
難道是這些時日被趕出陸家的楊氏,在外面又有了新的際遇?
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,只有這個可能。
也就是說,這次複試當中必然有人舞弊,以她與楊氏之間的嫌隙,楊氏不可能不動手腳。
想到這裡,陸雲卿輕聲一嘆。
眼下距離她的複試僅僅只餘六日,來不及改變現實,只能見機行事。
……
一晃眼,五日時間轉瞬即逝。
連番數批的複試,每天通過的人數都在二十之數上下浮動,少的時候只有十個出頭,多的之後也不曾超過二十五個,有人算了一下前面六批的通過人數,加起來竟只不過一百四十多個,距離寒梅學府的入學名額都相差不遠了。
翌日一早,寒梅學府如往常般開始考試,今日是第七批,同時也是最後一批三品考生的複試。
繡藝考場當中,繡坊坊主拿過本批次的名冊搜尋一番,最終定格在「陸金枝」三個字上。
「子戊號位置麼……」
繡坊坊主放下名冊抬頭一掃,便找到坐在位置上正在埋頭刺繡的嬌小倩影。
繡坊坊主暗自點頭,看其下針的速度和角度,基礎相當紮實,不像是浪得虛名之輩,看來真如大徒弟所言,是她多想了。
「本以為前幾批就能看到這陸金枝,沒想到要等到這最後一批,而那陸雲卿是二品考生,時間更要押後,也不知是第八批還是第九批……」
繡坊坊主皺了皺眉,明日繡坊要接見一位貴客,怕是沒什麼時間過來,只希望那陸雲卿的複試,能在第九批吧。
若是可以,她想親自訓誡一番那個小丫頭,讓她回歸正道,莫行偷盜之事。
與此同時,學府外人群中的楊氏眉頭緊皺,眼中更有一絲無法理解。
金兒竟然沒去宅子取墨寶政文,而是以繡品參加考核並且通過了初選。
「那丫頭的繡藝何時如此高超了?繡藝是賀棠之唯一無法涉足的領域……」
楊氏眼中有著不喜,自小金兒就沒有違逆過她的意思。當然,她也從來沒有害過兩個女兒,反而疼愛有加,處處為兩個女兒著想。
可現在的金兒,卻令她有些看不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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