鸞鈴客棧樓上雅間內,丘里暗坐在桌前,面色沉穩地看著窗外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
每日中午,他都會在此等待丘裏海,雖然除了第一天過來他與丘裏海吃了一頓接風宴後,丘裏海就再也沒答應他的邀宴,但他覺得,這並不代表對方沒有與他合作的意思,而是拿不準主意。
如此表現,倒是令他忍不住懷疑那傳言的真偽,本來他以為那只是緣昭感傳出來搗亂的無稽之談,現在看丘裏海謹慎過頭的態度……
如此想著,丘里暗不經意間撇過對面街道,望見丘裏海的身影,頓時目光一凝。
終於來了!
不多時,雅間房門洞開,丘裏海大步邁進房間來,其身裹挾的氣勢不禁令丘里暗心下一驚,這是長久唯有高位,掌握生殺大權養出來的勢,即便他坐上十大弟子的位置,氣勢也是差了一籌。
丘裏海這次,分明是有備而來。
看來談判今日就能出結果。
丘里暗心頭划過這一念頭,表面卻只是露出矜持的微笑,說道:「楓林鎮能選擇宴請的地方不多,在下選來選去,最終還是落在了鸞鈴商會的產業上,其餘小門小戶,實在入不了眼。大管事想來早在此地吃過百遍,恕在下招待不周了。」
丘裏海聞言哈哈一笑:「我輩修者,不必在意這些小節。你我之前並未有所交集,若論輩分,你也算是我的後背侄兒,我便斗膽稱呼大弟子一聲暗侄兒,不算冒犯吧?」
丘里暗眼皮子一跳,臉上卻是笑道:「自然不算,海叔叔怎麼說也是一個五品地靈,如此當是算我占了個大便宜呢。」
丘裏海見其未動氣,反而滿口附和,不禁對其在本家內的處境有所推測,拿起酒杯爽朗笑道:「來,叔叔敬你一杯!」
丘里暗心頭冒火,卻硬是忍著沒有發作,喝下了這杯酒。
酒過三巡後,兩人之間的關係都在兩人刻意維持下,顯得不那麼僵硬。
「暗侄兒,想必你過來時,也聽到霄城傳出的那傳言了。」
丘裏海放下酒杯,丘里暗聽得此言,頓時上了心,表面卻不動聲色,說道:「有所耳聞。」
「不瞞侄兒,那傳言不假。」
丘裏海接著嘆了口氣,竟然主動承認了!
丘里暗頓時大驚,丘裏海重傷將死,那他還在這裡浪費什麼時間?他正要發作,卻聽得丘裏海又道:「只是傳言太過誇張,叔叔我這身傷雖然嚴重了些,但也不至於落得身死,仙府一行,尚還有一戰之力!」
丘里暗立馬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,心中暗罵,這老小子莫非是在耍老子,說一半留一半,好玩嗎?!
他定了定神,理清思緒問道:「那敢問叔叔,您若是動手,還能發揮幾成實力呢?」
身受重傷,不可能對實力一點影響都沒有。他已經大致清楚丘裏海的目的是什麼,可若對方沒有足夠的價值,他是不會出手的。
「當是十成!」
丘裏海眼珠子驀然一瞪,「暗侄兒,叔叔不騙你。我雖然身受重傷,但一般的下三品地靈,如何是我的對手?關鍵時刻,叔叔必能出手幫你奪得破靈池!
你也知道,叔叔有一兒一女,兒子在聖堂軍中,此番根本沒來。女兒若玲修為低微,沒有到煅穴期。我沒必要跟你們去搶奪那破池子。
我要的,不過是仙府中可以迅速恢復傷勢的靈丹妙藥,這與侄兒你的目的,不衝突吧?」
丘里暗沒有任何意外地心動了,丘裏海說的合情合理,他一合計,事實也卻如丘裏海所言,自己主動幫忙擋下其進入仙府之前的麻煩,換來奪取破靈池的關鍵助力,這買賣不虧!
那些個靈丹妙藥,就更不用說了。他身為大弟子,最不缺的就是靈丹妙藥。
想到這裡,丘里暗臉上露出真實的笑容,連那一聲叔叔也變得順口起來,「叔叔放心,您儘管在入府之前專心療傷,其他事交給侄兒去做就是。」
丘裏海聽到這句話,心下頓時一定,臉上笑容更甚,「如此就好,今夜就不談其他的,喝酒!」
……
一個時辰後,丘裏海拖著一身酒氣回來,其面色一如既往地沉凝,但回到書房中後,上厲氏還是一眼看出其眼中掩飾不住的喜色,忐忑的內心立刻浮現出幾分歡喜,「大哥,成了?」
「成了!」
丘裏海很久都沒有如此放鬆過,咧嘴笑得開心,「雲麓此計處處抓在丘里暗的軟肋,他怎麼可能不答應?在入府之前,我們不需要再辛苦應對,不過該收集的情報還是要收,且要全部拓印一份,送到雲麓那邊去。」
上厲氏自然滿口答應,經此一事,心中對陸雲卿的評價不由更上一層樓。
此人雖是女子,但論謀划算計,竟還在他之上。
原先令他們頭疼不已的麻煩,雲麓一出關便略使小技解決了。
上厲氏甚至在想,若是雲麓沒有閉關,而是由她在坐鎮據點,眼下的局面是否有可能變得更好?
只是這種幻想沒有機會驗證,想多了上厲氏也覺得自己軟弱,生死當前,如何能全然依靠他人發揮,自己也要竭盡全力,力挽狂瀾才是。
丘里暗將丘裏海當作自己手中的底牌後,生怕再有人找丘裏海的麻煩,平白損耗了這張底牌,他的動作很快,故意釋放出的態度在當天下午就被各方勢力接到手。
最先知曉的,自然是離楓林鎮不遠的小型營地。
坐與帳中的嬌俏女子視線掃過信上內容,美眸霎時閃過一陣寒光,「來人,請骨槍杵過來。」
不多時,一身戎裝的骨槍杵掀帳入內,皺眉道:「何時尋我?」
嬌俏女子也不應答,將手中紙張遞過去。
骨槍杵看完,臉色也不是很好看,沉聲道:「看來是不用派人去了。」
「丘里暗不是一般的蠢。」
嬌俏女子冷哼一聲,「傳我詔令,將派出去暗殺雲海一脈的人都遣回來。」
雖然丘裏海這一步,在她看來的確蠢得無可救藥,但眼下形勢不明,她也不想在還未進府之前,就與一名大弟子交惡。
「丘裏海有這麼聰明麼?」
嬌俏女子美眸一轉,「骨槍,聽說你與丘裏海早年打過交道,不如說來聽聽?」
「我叫骨槍杵,可不是骨槍。」
骨槍杵冷言冷語,「緣昭舞,注意你的言辭。」
「誰人不知道我等都在爭那族長之位?」
緣昭舞聞言翻了個白眼,不以為然,「稱你一聲骨槍,你還不高興了?果然你們這一族的腦袋裡都是一根筋。」
骨槍杵聞言也不動氣,思忖片刻,轉會正題:「丘裏海背後當有高人指點。」
「果真如此……」
緣昭舞點首,指節在桌面上輕輕敲打片刻,忽然道:「罷了,本想先將丘裏海踢出局,好叫我那兄長刮目相看。既然動起手來麻煩,那便等入仙府之後再言其他。到了那裡,再多的陰謀詭計,可都沒有拳頭好用。」
骨槍杵這次總算沒有再嗆緣昭舞,點頭道:「當是如此。」
就在緣昭舞與骨槍杵商談後不久,駐留在霄城的遞風大弟子和緣昭兄妹也同樣收到了消息。
「大哥,此事不可為。」
遞風白將卷宗丟在桌上,「丘里暗多半是個打頭陣的,其人身後比必定還有人,我們現在與之交惡,身後那人就算看在同族的面子上,也不好與我等笑臉。入府之前,當是不好再動丘裏海了。」
遞風白一陣分析,與緣昭舞那處大同小異。
盤坐在前的遞風墨聽完,眼眸睜開淡淡地看了眼弟弟,復又重新閉上,渾然不在意地說道:「你看著辦便是,不必事事告知於我。」
「是,大哥。」
遞風白知曉哥哥的性子,除了修煉本身,萬事不縈於懷,便是連排名都不怎麼去爭搶,因而一直都在第八鳴,不過即便如此,哥哥的排名還是在他之上,按照族規,他當然要事事通稟於他。
同一時間,緣昭顏也在向緣昭麟通傳此事。
唯一不同的是,緣昭麟從未打算對丘裏海出手,因此聽完緣昭顏的話,只是微微一笑,「小聰明,卻是巧妙。」
緣昭顏聽出其話中誇讚之意,不由咬了咬下唇,暗自吃味,想來大兄好似還未這般誇過她,如今卻將這番誇讚給了一名外族支脈。
緣昭麟看出其想法,卻無任何安慰的意思,接著吩咐道:「下去準備一番,仙府開啟之日將近,我等該啟程了。」
「是,大兄!」
司蒙氏這邊接到消息後,反應卻與其餘三家都不相同。
司蒙澗拿到卷宗,頭立刻大了,丘裏海在關鍵時刻來這麼一招,讓他怎麼跟皇兄交代?
一想到在進仙府之前,還要再去見一面皇兄,司蒙澗腦門子就開始冒冷汗。
思來想去,他決定帶著司蒙鳴一同前去。
要死一起死!
司蒙鳴自無不可,他從未見過那位在皇宮相當出名的三皇兄,如今竟然有機會,當然要見上一見。
不過見一向很有主見,足智多謀的太子嚇成這幅模樣,他也不由心頭惴惴,想像出一副分外兇惡的面孔。
「皇兄,皇兄……」
鯉魚池邊亭,司蒙澗拉著司蒙鳴過來,果然看到頭戴金冠的青年就坐在亭邊,池子裡的鯉魚已經換了一批,在水中翻騰活躍。
金冠青年側頭看著,側臉上的眼眸溫潤柔和,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。
司蒙鳴望見不由呆了一呆,眼前所見與他心中所想,差距未免太大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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