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般黑暗中,還談什麼剷除異己?
周圍翻湧的黑霧恍若一張張血盆大口,月溫雁現在只想活著從這裡走出去。Google搜索
驀然間,月溫雁前方出現一層光亮,她定睛一看,竟是看到丘里若玲滿臉笑容地走來。
「大小姐!!」
月溫雁又驚又喜,連忙快跑幾步上去,「大小姐,您來接我來?」
「嗯,你這次表現不錯,雖然還是不如雲麓,但也能入我的眼了。我不忍見你死在這裡,難得特意過來找你,跟我走吧。」
「是!」
丘里若玲的態度冷淡,卻有不乏讚賞,正是月溫雁所渴望的重視,她立刻就信了,快步跟上了步伐。
而在其身旁不遠處一名灰袍采事的耳中,只聽到月溫雁興高采烈地自言自語,隨後便興沖沖地衝出了燈圈籠罩範圍,消失在茫茫黑霧中。
灰袍采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只覺得頭皮發麻,忙是收斂心神,拉著系在腰間的繩子緊緊靠著同伴。
「你幹什麼?!」同伴不耐煩。
「小聲點,有幻魔。」灰袍采事壓低聲音提醒一句,同伴立刻一個激靈,閉嘴不言。
女護衛經驗十分豐富,指引丘里若玲跟上前方的輪廓,從未掉隊。
丘里若玲修為有限,瞪大雙眼什麼也看不見,但卻毫不猶豫地執行女護衛發出的命令,光是這一點,她就要比大多同輩優秀。
陸雲卿看在眼裡,默不作聲,走了片刻後她忽然望見隊伍左側前方忽然出現兩道紅光。
寶物?
不對!
陸雲卿瞳孔驀然一縮,那兩道紅光竟在方才向前移動了一丈距離,隨後壓低高度,進入清魔燈籠罩的上空。
那是一張陸雲卿此前從未見過的兇惡魔臉,一雙銅陵大的雙瞳血腥殘暴,淡紅色的皮膚透著絲絲黑氣,滿嘴尖密的獠牙淌著粘稠的口水,無聲黑暗中,一張足以容納數人的血盆大口倏然向隊伍上張開。
那分明是一隻活著的妖魔!
從露面到動手的時間間隔太短,陸雲卿就算想提醒也來不及。
咔嚓——轟!
陸雲卿看見妖魔一吞下好幾人,不幸被牙齒擦到的不少人更慘,被咬去了半邊身子,鮮血狂飆倒下去,又搬到了許多恐慌後退的人,二十多盞燈一下子滅了小半。
亂了。
「啊啊啊!有妖魔,妖魔吃人了!」
「是力魔!」
「力魔來了!」
恐慌沸騰中,鸞鈴商會的采事與散人表現出截然相反的態度,他們立刻收縮隊伍靠在一起,將盾牌高高舉起蒙在頭頂,一邊將燈盞壓低,屏住呼吸。
丘裏海反應極快,手中執燈悍然躍向慘叫聲發出的中心,心中大約估測未知,不由一松。
這裡是隊伍中間,女兒在大後方,離這裡還有好一段距離。
運氣糟透了,尋常幻魔之類的也就罷了,竟能遇到一隻脫離幼生期的力魔。
他拔出背後重刃,心中想著力魔若是一開始進攻的就是隊伍大後方,而不是的中間位置,心臟立刻緊縮,臉色猙獰至極。
「受死!!」
一道劃破黑霧的巨大湛藍色刀芒自虛空閃過,驚慌失措的丘里若玲望見頓時眼眸一亮,「是爹爹!」
須臾照亮的空間也讓那一刻抬頭的眾人看清了妖魔猙獰可怕的模樣,一時間隊伍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。
足高達五丈的怪物!大管事在他面前就像是嬰兒一般渺小,真的能一到砍殺了它嗎?
陸雲卿眯起雙眼,他人看不到丘裏海和力魔的戰鬥,她卻能看得一清二楚,那一刀力道極強,力魔動作不快,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刀砍斷手臂,黑氣繚繞的斷臂飛出老遠,竟然很快就被這片土地吞噬進去。
一擊建功,丘裏海卻不敢大意,反而臉色愈發凝重,在躲閃間尋找機會繼續破壞力魔身體。
力魔以力道著稱,即便是身體經過提升洗禮的地靈階,若是當面正中力魔一拳,不死也會半殘,而力魔本身……
陸雲卿眸光一凝,赫然望見那力魔斷臂出有肉芽在蠕動,不消片刻便長出了一截手臂來。
妖魔的再生能力,果真與商會記載中一樣難纏。
丘裏海能堅持一段時間,但持久能力顯然不和能妖魔比,現在多半是在拖延時間。
果然,下一刻隊伍中響起一道命令。
「所有人加快前行速度!」
前方隊伍中,丘裏海心腹代為下令,力魔具有領地意識,而且不會隨意離開領地,只要遠離它,力魔不會追上去,他們就安全了。
生死危機在前,所有人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行動力,即便前方仍然未知,也仍然保持原來三倍的速度,快速離開力魔範圍湧入黑暗中。
丘里若玲也在女護衛的引領下快速前行,真是因為大後方與前方的隊伍脫節,方向顯然歪了。
若是按照這個方向走下去,遲早要掉隊。
陸雲卿還沒有摸清內圍情況,暫時還不想脫離隊伍,只得出聲提醒:「我們方向偏了,稍稍往左才能跟上前面大部隊。」
丘里若玲聞言心頭一慌,「啊!袁姨那我們……」
「大小姐,我這已經是第三來來內圍探寶來,方向感不會錯的,你要相信我。」
女護衛冷靜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,隱隱帶著一絲警告的冷意,「內圍危險,動輒就是生死之差,大小姐,你可不要什麼人的話都相信,那我會很困擾的。」
丘里若玲怔了一下,頓時沉默下來。
袁姨說的很有道理,她應該相信,可是雲麓畢竟是她看好的人,她也曾經來過內圍,並非新手,袁姨這麼說雲麓,她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。
只是現在,她還需要依靠袁姨跟上大部隊,可不是任性說教的時候。
陸雲卿聽到女護衛話語中隱隱針對她的警告,眼中哂笑,來過三次內圍便算是經驗豐富來麼?
丘里若玲既然沒有再反駁,她也沒有再說什麼,默默看著女護衛帶著隊伍越走越偏。
豈是偏與不偏,對她而言都沒什麼影響,乾坤戒里的引路盤隔絕了妖魔氣息,她可以在這裡呆很久都不迷失方向。
眼下雖然不能跟著大部隊繼續熟悉環境,卻能在困境中和丘里若玲建立信任和情感。
這本是她下一步要走的棋,現在不需要她需刻意引導,更為自然無破綻地獲得丘里若玲的深層信任和依賴,她求之不得。
黑暗中繼續走了一段路後,女護衛終於發現有些不對勁,前方晃動的輪廓好似不是人影,而是臆想出來的幻想。
真的走岔了!
女護衛臉色難看,一想到方才自己還在信誓旦旦地向丘里若玲保證肯定沒走錯路,心中更覺得難堪。
不過在丘里若玲面前,她怎麼能輕易將錯誤歸咎在自己身上。
她稍一思索,立刻計上心來,冷哼道:「雲麓,你究竟在搞什麼鬼把戲?!」
丘里若玲本就發覺周圍不對勁,隨著向前行進,那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隊伍嘈雜音越來越小了,她正懷疑是袁姨帶錯了隊,沒想到袁姨忽然丟出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,忍不住下意識鬆開抱著陸雲卿的胳膊。
陸雲卿眉頭一挑,便知道袁姨想要做什麼,不禁淡淡一笑,「這位大人難不成是覺得自己帶錯了隊,心裡難堪過不去,想要將黑鍋仍在我的頭上?」
陡然被陸雲卿一口叫破心思,女護衛心頭狂跳,這一瞬間氣得聲音都微微變調,「胡說八道!到這個時候還巧舌如簧,滿口狡辯!若不是你暗中刻意引導,我又怎麼會走錯路?!說!你是何人派來的,想要害大小姐性命,問過我手裡的刀刃沒有?!」
陸雲卿黑暗中的輪廓無奈地兩首一攤,你們大小姐不是傻子,「你著急為自己開脫,也要為自己想一個合適的理由才對?我若是要害若玲,方才她抓著我的胳膊,我有一百種辦法可以瞬間致她於死地,何必捨近求遠?」
丘里若玲聽到女護衛第二句,本就覺得她腔調古怪空虛,陸雲卿一針見血立刻讓她明白女護衛是真的在推卸責任,不禁冷下臉來:「袁姨,內圍探寶本就危險重重,你即便是帶錯了路也很正常,我不會怪你,及時調整路線回去便是。為何要平白冤枉我的人,我爹都不會在意我身邊帶著的門客,你難不成還要站在我爹之上,插手我的私事?」
女護衛頓時臉色微變,忙低頭:「屬下不敢!」
丘里若玲哼了一聲,也知道現在不是算帳的時候,她重新抱上陸雲卿的胳膊,說道:「雲麓,方才我沒有信你,你別生氣。這次我一定信你!」
陸雲卿唇角微勾,「護衛大人畢竟是你的親族,你信任她無可厚非,我又有什麼好生氣的。」
丘里若玲驚異與現在陸雲卿還能通情達理地理解她,換一個落到這般危險的境地,早就沉不住氣了!
她心中越發覺得雲麓不凡,忙問道:「你現在還能找到回去的路嗎?」
女護衛間丘里若玲一副對陸雲卿極度依賴的模樣,不禁心下暗恨,大小姐從前每每遇到危險,最信任依賴的是她!
可現在她自知理虧,總不能當著大小姐的面殺人,只得默不作聲,暗自忍耐。
陸雲卿抬眸望見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,無奈道:「妖魔籠罩下,聲音方向也極其難辨認,唯有地靈階才能不受影響,我們現在連聲音都聽不太清,已經離太遠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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