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0章
三家既已談成,不消半日便各自整備人馬兵分三路開赴黑山,其間留有一片安全距離。Google搜索
陸雲卿坐在馬車中,掀開車簾一絲縫隙,看到前方緣昭鬼家人馬先行一步,遞風林家則是落在最後,不過卻未掉隊。
至少在他們眼中,若沒有遞風林帶上火煌遺孤,行程也就沒有了意義。
「姐姐……」
火煌阮坐在一旁,緊緊揪著衣角,幾番欲言又止,最終都沒敢說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陸雲卿眼眸眯了眯,五感擴散出去,確定周圍沒人偷聽後,笑道:「想說什麼?」
「我……」
火煌阮仍是不敢說,似乎她那句話問出去會壞事。
陸雲卿輕輕拍了拍火煌阮的肩,笑道:「他們所求的,不過是一個契機,至於我們有沒有,其實沒那麼重要。」
火煌阮聽得似懂非懂,不過被陸雲卿這麼一安慰,心神卻是安穩許多。
雖然她還是不明白,這次去往秘藏地點,她們沒有秘藏圖要怎麼矇混過關。
一路無話,入夜後三方人馬終於到達黑山腳下。
山中危險頗多,有些靈性十足的野獸破壞力甚至堪比的散階,夜間行動力更是遠超人族,因而三方不約而同都在腳下紮營,約定明日一入山。
篝火前,火煌阮抱著陸雲卿剛剛遞給她的湯碗,看著眼前不斷跳動的火焰怔怔出神,陸雲卿則是小口小口喝著肉湯,緘默無言。
這般場面被緣昭鬼家與丘里越家的人看見,他們俱都是得意一笑。
「早知如此,當初何必抵抗得那般強烈呢?」
「也不知遞風家用了什麼手段逼迫他們,竟讓他們如此乖乖聽話。」
「興許是因為遞風家當年並未參與。」
「識時務者為俊傑,火煌後人總算有個腦袋清醒的。」
竊竊私語聲很小,但如何逃得過陸雲卿的耳朵,那些言論一字不落地落入耳中,也讓陸雲卿對當年之事有了更清晰的認識。
原來並非無人與火煌家族交涉,而是火煌家族拒絕交出秘藏圖,才會引發後面的慘案。
可能後來他們也後悔了,然而沉沒成本已經太大,若是不一直堅持下去,那麼多火煌族人的犧牲豈非白費。
念及此處,陸雲卿抬眸看了一眼一無所覺的後煌阮,嘴唇微抿。
一失足成千古恨,不外如是。
用過晚膳,陸雲卿頂著一副落魄的表情入了簾帳,火煌阮明知她是演的,卻還是被牽動心神,跟著過去一同歇下。
除了遞風林之外的人見狀,也能理解,倒無人去打擾。
左右夜晚用不著她們守夜,不如早早休息養精蓄銳,為明天作準備。
夜漸漸深了,守夜人看著篝火,是不是點了下頭,耳邊飄過靜謐的風聲,和時不時噼啪作響的柴火聲。
渾然沒有發覺,一道黑影從簾帳中行出從,飄然遠去。
行至一座山頭,黑影停下,清冷的月光籠在一張清麗絕仙的素臉上,正是陸雲卿。
何謂道天秘藏,她不懂,她連魔族的修煉方式也才探索一二成,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尋找線索。
興許是長生種帶來的效果,這座黑山的確給她一種奇異之感,在山腳下感應還很模糊,進山之後卻發現那預感隱隱指向一個方向。
是不是秘藏所在,她不知道,不過既然有了明確的指向,計劃倒是可以臨時更改一番。
陸雲卿眯了眯眼,望著預感指向的黑沉沉中,沒有停留多久,身形忽然化作一片清灰散去。
清晨,篝火已然滅了一半。
火煌阮睡的很淺,外面剛有動靜,她便驀然被驚醒,轉頭看到睡在一旁的陸雲卿,臉上的不安才淡去一些。
陸雲卿早先告訴過她計劃,左右不過是一句話——跟著她,不要離開她身邊一丈之內。
不管外界是何變化,她只需照做就是了。
發愣了沒多久,火煌阮便看到陸雲卿也醒了,兩人結伴出去洗漱一番,用過早膳後,便隨同隊伍一同進山。
甫一入山,陸雲卿便看到停在山口的另外兩家人馬,她一經出現,所有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。
看到陸雲卿,丘里越笑盈盈地走過來,「火煌大小姐,接下來就看你的了。」
陸雲卿面上浮現出顯而易見的厭惡,然而語氣卻十分克制,「我會呆在遞風大管事身邊,指引你等前行,不過我不想走在最前面。」
此言一出,話丘里越並不意外,笑著轉身看向遞風林:「林兄,不如我等各自派出部分人馬充當先鋒,如何?」
遞風林卻是暗中吃了一驚,這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,不過多這一步似乎也不影響計劃,反而能讓那兩家陷得更深。
如此想著,遞風林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,「如此甚好。」
三家人馬的執行力都十分客觀,不消片刻便調整好隊形,陸雲卿居咋遞風家人馬中心,屬於最安全的位置。
「往那邊直走,翻山。」
陸雲卿指出第一步,隊伍立刻向前行進,火煌阮跟著她身邊,臉色微微發紅。
陸雲卿肯定是胡亂瞎指的,這般面不改色,換她肯定穿幫。
翻山還有一段距離,遞風林不著痕跡地靠了過來,落在陸雲卿身側,「怎麼回事?計劃又變為何不提前說明?」
「找不到機會,現在說不也一樣?」
陸雲卿微微一笑,「秘藏圖,我昨日說過,火煌家早已遺失,並無原圖,自然也就交不出來,不過我早已將那張圖記下來,大致位置還是清楚的。」
遞風林聞言愣了一下,不解道:「就算如此,你也不必……」
「哪有空手套白狼的道理?再者說,丘里越與緣昭鬼也不是那般好欺之輩,若不放出一點甜頭,他們哪裡肯出力呢?」
陸雲卿輕飄飄地丟出這句話,遞風林心頭微震。
火煌衣這是要借他們之手找到秘藏,再獨吞?可她又有什麼實力和底氣那樣做?更何況,還將此時全然告知於他。
一時間,他心中攪成一團漿糊,實在不知火煌衣究竟要做什麼。
好在這時候,陸雲卿又開口道:「大管事不必憂心,此事對你而言,只有好處沒有壞處。我也沒有打著獨吞的目的,也沒有那個能力,大管事與我火煌家無冤無仇,與您共享戰果順帶的報仇,豈非妙事?」
遞風林聞言輕吸一口氣,「你要我做什麼?」
他這人雖然城府淺,但勝在實在,早年家中經歷早就令他明白一個道理,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好處。
「大管事不是一直在做了嗎?」
陸雲卿眸光流轉,「我身邊無人手,若是大管事肯聽我一言,火煌衣必不會令大管事吃虧。」
遞風林恍然,「若僅僅只是如此,在下應了!」
黑山中雖有堪比散階的野獸出沒,但在三家聯手人馬之下,根本掀不起風浪,路途枯燥得很。
陸雲卿適時打聽起魔族修煉的具體信息,遞風林見多識廣,心思不深,無疑是一個十分合適的探聽人選。
「聖修四步,貴師父沒有跟你提及嗎?」
聽得陸雲卿問話,遞風林不禁詫然,這般基礎,水光上人不至於不教吧?
火煌阮聞言頓時面色微白,緊了緊抓著陸雲卿胳膊的手。
陸雲卿心中早有預料,想要探聽這方面的情報,水光上人這個坎始終是要踏過去的。
她輕嘆一聲,「實不相瞞,家師早已仙逝。若非如此,小女子又豈會兵行險招,上門自薦與您合作呢?」
水光上人死了?!
遞風林眼孔驟然一縮,對陸雲卿這番坦誠之言始料未及,他對當年火煌家覆滅之事知之不多,只當是水光上人一直在庇佑遺孤。
沒想到那位地靈階已經死了,這些年是火煌衣一直在營造假象,苦苦支撐?
想到這裡,遞風林心中頓時有些複雜,「火煌姑娘,你講這些告知我,就不怕陷自己於不利之地?」
「還有什麼情形比現在更差呢?小女子與大管事您的合作,也不摻雜別的成分。」
陸雲卿抬眸嫣然輕笑,「再者說,我相信大管事與緣昭之流不同,不至於在利益一致的情形下,欺負小女子吧?」
遞風林一時啞然,他之前被火煌衣種種手段唬住,卻沒想到後者竟還有如此天真的想法。
強者與弱者,哪裡有合作平分利益的可能?簡直笑話!
此時此刻,遞風林才恍然意識到,面前這位輕笑的姑娘雖然歷經世事,年紀卻是擺在這裡。
然而真要讓他撕破臉皮,遞風林心中卻是百般不願。
原來十年過去,他依然還是做不出違背本心之事啊。
或許,這輩子他都鬥不過那個人了。
心中自嘲一句,遞風林眼眸卻是清明一片,嘆道:「火煌姑娘,僅此一次,下回可不要輕信他人才好。」
陸雲卿抿唇勾了勾嘴角,「多謝大管事提點。」
這一招坦誠相待,是有風險在內,不過風險卻不是在黑城,而是在追緝她的魔族軍隊上。她真要拿捏錯了遞風林的想法,大不了帶著火煌阮一走了之。
可若是成功了,她便在魔族獲得了第一條穩定的請報通道,益處多多。
而今來看,倒是賭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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