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8章
「十八年彈指過,你都長這麼大了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」
那人再里感嘆兩句,坐了下去。
陸雲卿跟著令左千繼續往裡走,感應中兩道詭譎的氣息頓時愈發清晰。
以陸雲卿現在的遺孤身份,於情於理都不能坐正堂宴桌,但行使此計劃的人顯然為了方便,將她安置在正堂外的第一桌落座,鄰近坐下之前,桌前所坐各位「家主」均都站起來熱情招呼,以彰顯令左千在黑城的身份,以此彌補漏洞。
令左千僵著笑臉與這些假賓客虛與委蛇,若是真的火煌衣,還能被這般熱鬧的假象矇騙過去,可現在站在他身邊的女子智計卓絕,僅憑一點蛛絲馬跡就將真相洞若觀火,這般表現在他眼中看來,未免太尷尬了。
然而即便再尷尬,沒有陸雲卿的命令,他也只能繼續硬著頭皮演下去。
寒暄沒有過度,待得正廳內傳出銅鑼一聲響,晚宴正式開始。
火煌阮看著桌上精美的菜品,捂著乾癟的肚子,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。
陸雲卿望見,不由輕笑,夾起一片肉放在她碗裡,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。
雖然才認識陸雲卿沒幾天,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卻令火煌阮卻對陸雲卿無比信服,見狀眼眸微亮,大快朵頤起來。
「來,令左家主,老夫敬你一杯!」
令左千見狀遲疑了一下,見陸雲卿沒有別的表示,只能笑著接下。
「賢侄女,你怎麼不吃啊?」
對桌一名儒雅中年敬酒後,放下酒杯,狀似不在意地問道:「是菜不合口味?」
「沒有。」
陸雲卿微微一笑,「管事大人準備的美酒佳肴自是上乘,只是晚輩午後差點吃得多了些,沒什麼胃口。」
「這樣……」
陸雲卿的藉口無可挑剔,儒雅中年也不好強勸,正待繼續試探,卻見陸雲卿主動端起酒杯,盈盈笑道:「晚輩敬您。」
中年男子愣了一下,連忙端起酒杯,「好好好……」
這一場華而不實的宴會關鍵所在,其實正是火煌衣手中的那杯酒,也唯有酒,才是他們能假借長輩之能,逼迫火煌衣喝下去的東西。
只要她但凡沾染一口,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。
原本他想著等宴會過半,火煌衣戒心降低,再去邀請她喝那杯酒。誰知她居然主動送上門來敬酒。
任務就這麼輕鬆地完成了?
中年男子放下酒杯,見對面的「火煌衣」也放下空酒杯,面露微笑,不禁有些恍惚。
這筆豐厚的任務賞金,未免也太好拿了些。
念及此處,中年男子抑制住心中歡喜,暗中做出手勢。
正廳旁的僕人見到,立刻轉身入廳。
正廳內燈火明亮,屏風後卻沒什麼宴桌,只有一道垂下的珠簾,僕人走到珠簾前,恭聲道:「家主,三十六業已成事了。」
垂簾後黑影中睜開一雙凌厲地雙眼,眼中不乏驚疑,「何以如此迅速?」
「是那位火煌小姐戒心不足,主動敬酒。」
黑影聞言怔了片刻,頓時笑出聲來,自言自語道:「看來是本座太過高看於她,三十七死得蹊蹺,原以為是她那師父動了手……」
黑影眯了眯眼,起身從珠簾後走出,露珠一張刻著鬼臉刺青的臉,「既然如此……撤宴!」
此話落下,正廳外忽然響起一陣譁然與朗笑聲。
聽到那熟悉的笑聲,鬼臉臉色頓變,抬頭便看到遞風林大步走進來,「這般精緻華美的宴,撤了豈不可惜?」
看到遞風林現身,鬼臉心中猜測成真,臉色頓時無比陰沉,「這是我們緣昭家和丘里家的私事,當初說好不插手,遞風林,你想毀約?!」
「此言差矣。」
遞風林擺了擺手,笑道:「緣昭鬼,這可是我小女生辰壽宴,怎麼就與我無關了?照理來說,我才是此宴主人,你一個姓緣昭的在此李代桃僵,不妥吧?」
「遞風林!」
緣昭鬼眼皮子劇烈跳動,顯然氣急,「你這是胡攪蠻纏!」
他與丘里越雖是敵對,但同為大族旁支,頗有幾分同病相憐之感,而面對身份為主家嫡系的遞風林,自然惡感相當之大,此宴借「大管事」之名設置,一來是為了震懾火煌衣,而來也是為了噁心一下遞風林。
沒想到遞風林居然直接以此為由上門破壞他的計劃,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,緣昭鬼心裡別提多難受了。
遞風林來得時機如此湊巧,定然早就知曉此事,是誰走漏了風聲?
難道緣昭三十七是遞風林下的手?
心中一連閃過數個念頭,緣昭鬼臉上卻未顯露半分,冷聲開口:「遞風林,你當真要淌這趟渾水?」
遞風林笑得玩味,「本座雖然傳承完備,但誰會拒絕無主的道天秘藏呢?」
「那你可來晚了一步。」
緣昭鬼笑容陰翳,「火煌衣中了我鬼家獨門秘藥,已是我鬼家任意使喚的傀儡,想要從我這裡分一杯羹,你得拿出誠意來。」
「來晚一步?」
遞風林挑了挑眉,面容難掩譏笑,「緣昭鬼,你未免也太天真了,當真以為本座來此除了接到消息,就沒有半點作為?」
緣昭鬼臉色頓變,不及細想,便看到一條窈窕身影從廳外走進來,爾後端莊地停在遞風林身側,臻首恭恭敬敬地說道:「多謝大管事解救之恩。」
陸雲卿抬起頭,臉上的恭敬瞬間變為憤恨,「緣昭鬼家,我火煌家與你等無冤無仇,僅因一紙秘藏就滅我全家,此番大仇,我火煌衣便是死,也絕不會將秘藏圖交給你們。」
「火煌衣……」
緣昭鬼臉色鐵青地看著陸雲卿,他的獨門秘藥居然失效了。
可她明明已經喝下了那杯酒,遞風林不可能掌握解藥,是內奸!
他身邊的人早就被滲透了!
他以前怎麼沒發現,遞風林竟是如此心機深沉之輩?!
此時此刻計劃被毀,即便他有再多的心機,也難免表露在臉上。
遞風林看著心裡暢快極了,他不擅長玩弄心計,因而常常在緣昭鬼手中吃悶虧,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緣昭鬼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失態的表情。
而他所付出的,不過是在恰當的時間進來攪局。
比起從前應付緣昭鬼的種種,何其輕鬆?!
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身邊依舊面帶憤恨的陸雲卿。
看來與此女合作,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。
念及此處,遞風林接著笑道:「在下膝下無女,這般荒唐宴會還是早日散去,不過些許酒水佳肴浪費了多是不好,我已命人打包,就當是本座為緣昭鬼家積點陰德了。」
遞風林的嘴也端是陰狠,這一番說辭直將緣昭鬼說得面若豬肝,眼眶通紅。
「大管事,過猶不及。」
耳邊傳來陸雲卿輕淡的嗓音,遞風林從自得中回過神來,清醒幾分,見狀連忙見好就收,收斂囂張,平聲道:「今日緣昭家主正在氣頭上,本座便不多作叨擾,待得來日緣昭家主清醒幾分,倒可來府上討教,告辭!」
丟下一句場面話,遞風林二話不說,轉身就走。
緣昭鬼死死盯著遞風林的背影,跟著走出正廳,冷風一吹,他上涌的怒氣頓時冷卻幾分,望見院內被拾掇得乾乾淨淨的宴桌,血氣又有上涌的趨勢,「飯菜呢?」
身旁的僕人一個激靈,顫顫巍巍地答道:「方才有人說,被遞風大管事拿去城北餵狗……」
轟!
話音未落,僕人就被一拳轟去了半邊腦袋,潔白的牆面上炸開一朵偌大的血花。
「遞風林!」
緣昭鬼瞳眼血絲滿布,「是你招惹我的,區區一個被驅逐的遞風嫡系,真當本座怕你?!」
緣昭鬼算盤落空的消息,很快流入黑城四方勢力耳中,一時間暗流涌動。
而此時此刻,真正的大管事府邸內,卻是一片歡聲笑語。
「哈哈哈哈哈……」
遞風林一陣大笑,一口悶下杯中酒,「火煌姑娘,這杯酒算是在下敬你的!你今日,真是給在下出了口惡氣啊!」
「大管事謬讚了。」
陸雲卿舉起酒杯微微一笑,「就如同小女子之前說的,合則兩利。」
「對對對,合則兩利,哈哈……我再敬你一杯!」
陸雲卿舉杯作答,心中卻別有一番思緒。
從見第一面起,她就看出來遞風林表面不好惹,實則卻是一個性格直率的粗狂之人。
換言之,沒那麼多心眼。
以他的身份,若借勢為之,怎麼也落不到被兩個旁支系欺辱的地步,可緣昭鬼偏偏就敢那麼做,有此便可見一斑了。
「火煌姑娘,你是不知道!」
遞風林喝得滿面通紅,一面是喝多了,一面是高興,「我雖為聖堂大管事,可這黑城地處偏僻,我手中又無能人可用,每每與緣昭鬼與丘里越糾纏,皆是落入下風,久而久之,那兩人從未將我放在眼裡!現在……」
遞風林打了一個酒嗝,醉眼朦朧地指著陸雲卿,「不同了!我有火煌姑娘你了,你啊……嗝,比他們……更狡猾!更危險!」
陸雲卿若無其事地輕輕抿了一口酒,眸光微斂,「大管事,您喝醉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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