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?」
阿一臉上的悲傷瞬間凝固,緊緊拉著吳老的袖子,聲音都結巴起來,「您…您說什麼?您再說一遍。記住本站域名」
「阿一,你沒有聽錯。」
吳老撒開阿一越抓越緊的手,滿是古怪地說道:「我反覆診斷數次,公子脈象平穩,雖然因為背後的刀傷失血過多,導致脈搏虛了一些,但的確不再是中毒之象啊。」
阿一聞言狠狠一握拳,平日裡苦大仇深的臉上止不住泛出一絲喜色,「勞煩您去開藥,我這就去看看公子。」
阿一說完就興奮地衝進屋子,吳老不由欣慰地笑著搖頭,低聲嘆道:「亭元寺的高僧,果真名不虛傳。」
阿一進得屋內,步子立刻放輕。
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卻驀然睜眼,說道:「過來和我聊聊天,這大白天的想睡也睡不著。」
「是,公子。」
阿一應聲,眼神示意一下身旁的黑刀侍衛,後者立刻會意退出房間,並管好房門。
做完這些,阿一來到床前,看到自家公子虛弱的模樣,眼裡頓時閃過一絲殺機。
「公子,昨夜的人查清了,是三皇子的人,州府不願插手。」
「李昭慶膽小如鼠,他要是敢插手,那才是怪了。」
少年雙手枕在腦後,瞥了一眼立在床邊,僵硬得像個木頭人的阿一,低低一笑,道:
「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麼?亭元寺方丈救不了我,昨夜那場追殺卻是陰差陽錯的將我這身毒傷給治好了。你說,我要不要好好謝謝三皇子殿下呢?」
「當然要謝!」
阿一眼神陰鷙:「阿一願做公子手中刀,去好好謝謝三皇子的救命之恩!」
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從阿一口中道出,少年卻只是輕嗯一聲,便再無什麼反應了。
驀地,他似是想到了什麼,從懷裡掏出一張紙,小心翼翼地撕下記有藥方的那一部分,遞給阿一。
「去抓藥。」
阿一疑惑地接過藥方,也不多問,轉身就要走,卻又被少年喊住。
「對了,昨天拿走你玉佩碎片的那名女子,長相如何?昨天隔著一扇門,倒是沒能看清。」
阿一怔了一下,旋即皺眉回答道:「那女子面相單純,年齡與少年您相仿。我派人跟去觀察過,只是一個小藥材家族的小姐,這樣的女子接觸不到三皇子,泄露我們行蹤的應該不是她。」
少年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,翻過身去睡覺。
阿一不由尷尬地撓了撓頭,他又說錯什麼了嗎?
……
一晃眼,兩日時光從指間流過。
這兩日陸雲卿都乖乖呆在錦繡院內修復破損玉佩,林氏雖時常與她作對,倒也不曾來院子鬧事,日子過得安寧。
老太爺忙於藥鋪生意,卻還不忘每天過問陸雲卿的活動軌跡,好在老管家和老僕人回答一致,也讓老太爺心寬了不少。
楊氏現在連陸家的門都不敢進,只要陸雲卿一直好好待在家中,就永遠也不可能知道真相。
這般平靜的時日,知道立夏前一天,陸元清匆匆從寒梅學府趕回家。
「娘,快來看!今日學府放出一張告示,太驚人了!」
林氏剛在下人的服侍下盤好髮髻,就看到陸元清匆匆沖了進來,手裡還拿著一張紙。
「元清,我怎麼教你的,遇事要冷靜,日後萬不可如此急躁。」
林氏板著臉訓了陸元清一句,拿起紙張掃了一眼後,臉色就跟見了鬼一樣。
「兩月後,寒梅學府分建女學,招女子為學生?!」
林氏眼珠子一瞪,將紙張砸在兒子身上,「你從哪兒搞來的假告示,簡直荒謬!」
「娘,這告示就貼在寒梅學府門口,千真萬確!陸州城的人聽到消息都跟瘋了一樣,我立刻就趕回來告訴娘了。」
陸元清苦口婆心地解釋一遍,林氏終於有些信了。
「不行!」
林氏捏著繡帕左思右想,忽地一跺腳,「元清,你趕緊和我去老夫人那邊說說,絕對不能讓金枝、銀鳳還有雲卿那三個丫頭找到機會,要是讓他們入了寒梅學府,你的機會就全沒了。」
陸元清聞言卻傲然一笑,搖頭說道:「娘,寒梅學府那可是陸州城第一學府,又豈是那般好入的?連我們男兒能進去的都是百里挑一,女子那就更不行了。娘,你真是多慮了。」
「行了行了,我的孩兒元清最厲害。」
林氏慈愛地替陸元清擦去額頭細汗,「快陪娘親去一趟,你回來也該去拜見一下祖母才是。」
陸元清露出笑容,恭謹一拜,「孩兒遵命。」
林氏帶著陸元清走了一趟老夫人院子後,消息很快傳到了老太爺耳里。
「寒梅學府建女學?!」
老太爺聽到心頭一驚,繼而眉頭緊緊皺起,立刻吩咐老管家:「快!吩咐下去,封鎖消息,絕對不能讓三丫頭收到消息。」
「是,老爺。」
老管家目光一閃,匆匆離開院子,老太爺卻還是不放心,讓身邊的老僕也一起去幫忙。
老僕匆匆走出院子,卻沒望見老管家的身影,臉上不過閃過一絲茫然。
「老林的速度,未免也太快了些……」
陸冬兒在老夫人設了眼線,趕在消息封鎖之前收到消息,心中頓時一定,目光湛然。
「陸雲卿沒有騙我,說的是真的!」
陸冬兒眼中閃過疑惑之色,「不過老太爺那邊是何情況?為何要封鎖消息,難道她不想讓陸府的小姐成為寒梅學府的學生,光大門楣?」
此事一定要查清,早做準備!
陸冬兒眼眸一眯,她訣不能讓陸家成為她上升的阻礙。
片刻之後,阿涼從錦繡院暗門溜了進來,看到候在門外的定春,連忙走了過去,說道:「定春,三小姐在嗎?」
「阿涼,你怎麼來了?你的傷勢都好了嗎?」
定春看到阿涼,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,自從上次阿涼受重傷後,她就沒再見過他。
「托三小姐的福,小的現在已經痊癒了。」
一提到三小姐,阿涼臉上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,旋即又道:「三小姐在嗎?老管家讓我來傳信。」
阿涼話音剛落,屋內就傳來陸雲卿的聲音。
「進來吧。」
阿涼連忙應了一聲,推門而入,卻見三小姐正在繡架前神情專注地提線入針。
見得阿涼進來,陸雲卿將繡針放下,抬頭道:「老管家讓你來有何事?」
「有兩件事。」
阿涼從懷裡掏出一張信封雙手上呈,「這是老管家從陸州城取來的,說是您打開就知道是什麼。」
陸雲卿接過後,阿涼又迅速說道:「寒梅學府要建女學!二少爺回來通風報信,老太爺卻要讓老管家封鎖消息,不讓您知道。」
阿涼說完此話,本以為三小姐會極度震驚,卻不想她只是淡淡點頭,繼而吩咐道:「轉告老管家,讓他穩住陣腳,此事我早有預料,明日自見分曉。老太爺既然在封鎖消息,你來這裡也危險,快些離去吧。」
阿涼怔了一下,旋即重重點頭,轉身離開。
來時他內心忐忑,還在為三小姐擔心,可走的時候,他的內心卻是無比安穩。
三小姐總是這麼令人無比安心,當初的選擇真是做對了。
阿涼走後,陸雲卿又在繡架前專心忙了一陣後,直起身伸了個懶腰。
「終於完成了,定春,快過來看看如何。」
定春聞言看了一眼安靜的院子周圍,這才進來屋中,看到固定在繡架上的玉佩,眸子頓時亮了起來,驚嘆道:
「小姐,您真是神了!有人說破鏡還不能重圓呢,破碎的玉佩在您手裡卻能用繡線重新合在一起,這些絲線亮亮的真好看,奴婢感覺比原來的玉佩還要好看呢!」
「老管家買來的蠶絲線,顏色還算純粹。」
陸雲卿小心抽掉固定的絲線後,將玉佩遞給定春,吩咐說道:「讓老管家將此玉佩明日送到卿繡坊密室,別的就不用管了。」
定春連連點頭,將玉佩收好。
了卻一樁心事,陸雲卿坐回裡屋,打開阿涼送來的信封,卻是從中掉出一枚墨玉色的梅花令。
「這是什麼?」
陸雲卿打量梅花令片刻,將之放在梳妝檯上,展開信紙,看到上面留下的兩行狷狂字跡。
「恩人不願被擾,在下自然遵從,只是救命之恩,沒齒難忘!
勞煩恩人費心診治,在下醒來搜遍全身,也只有這一枚墨玉梅花令能配得上在下的救命恩人,勿必收下。」
墨玉梅花令?名字倒是應景。
陸雲卿微微一笑,點燃拉住燒了信紙,又揀起梅花令把玩片刻,便將之隨手扔在梳妝檯的盒子當中。
翌日立夏,當祭祖。
天色剛亮,陸家老太爺、老夫人以及一眾族老們、嫡庶子嗣早早便來到祠堂參加祭祖。
燒香、跪拜、點火、頌念……一系列的流程走下來,一上午的時間便過去了。
老管家早已在前廳備好午膳,家中眾人齊齊落座後,老太爺便讓人開了宴。
陸雲卿吃過一點菜品,眼見宴會氣氛逐漸熱烈,她端著酒杯站起來,對著老太爺恭恭敬敬道:
「孫女兒給祖父敬酒了。」
「哈哈,好!」
老太爺正在興頭上,便承了這一杯酒,誰知喝下後,陸雲卿還不落座,繼續說道:
「孫女兒聽下人們說,寒梅學府準備招女子為學生,不知祖父可曾聽說呢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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