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像是冷面殺手的段丞露出這般呆傻的表情,著實有趣,陸雲卿忍俊不禁,輕笑道:「看你姓段,又能接觸到傳承劍法, 怎麼也是段家的核心弟子,怎麼會被派來當我的護衛?」
段丞撓了撓頭,暫時不去想那些令他頭疼的麻煩,老實又認真地答道:「殿下千萬別這麼說,您不知道,家中同輩為了爭搶能在您身邊護衛的位置,不得不進行一場選拔賽,是屬下勝出了才能來此面見您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」
話到此處,段丞臉上忍不住流露出一絲笑容,「所以,能為殿下護衛一段時間,是段丞高攀了。屬下在同輩中身手勉強躋身前二,昨日險險勝出,並非傲絕同輩的天才,更非殿下您這般能比,還望殿下不要嫌棄才好。」
陸雲卿面含淡笑得聽到了最後,越聽越是不對味,臉上笑容頓時有些僵住。
段家怎麼說也是實際掌管梅殿的霸主家族,怎麼家中子弟一個個都這麼自卑?還是說……是紅羅兒那邊又幹了什麼好事,將她捧得太高了?
「段家……」
陸雲卿又隱隱頭疼起來,看著段丞面上十分違和的謙卑乖巧,無力地擺了擺手,「我乏了,你回去復命吧。」
段丞聞言頓時緊張起來,「是,殿下好生休息,保重身體!」
陸雲卿:「……」
她看著段丞挺直的脊背消失在殿門口,眼中滿是猶疑,那個老祖宗難不成真的準備就這麼感化她?一點其他手段都不動用?
若是動了,好歹她還能找點藉口,狠下心來也動點別的手段。
嘆息一聲,陸雲卿拖著滿身疲憊回去寢殿。
「阿茶,拿酒來!」
……
陸雲卿拒不練劍和酗酒的消息,先後傳入紅羅兒耳中,氣得紅羅兒差點將天家遞過的訴狀直接撕了。
「兩百年來,我就沒這麼氣過!」
紅羅兒氣臉色微紅,叉腰轉了兩步,又將手裡的摺子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,看得段丞更加傻了眼,家主莫不是被雲卿殿下氣瘋了。
不過,看慣了嚴肅的家主,再看今天……怎麼覺得有些可愛?
妄論家主,罪過罪過!
連忙掐滅心頭荒唐的想法,段丞眼觀鼻,鼻觀心,權當沒有看見剛才的畫面。
一陣氣過後,紅羅兒這才發覺自己在晚輩面前失了態,不由輕咳一聲,重新坐下來,沉吟片刻,笑道:「無妨,段丞你儘管去雲卿身邊呆著,每日當著她的面練十遍傳承劍法,以她的體質根本喝不醉,即便酒不醉人人自醉,只消她每天哪怕看你一眼動作,三個月下來,怎麼也能學會了。」
段丞聽得一愣一愣的,聽到最後沒了下文,忍不住問道:「雲卿殿下……酗酒,不管嗎?」
「管什麼,不管!任她醉生夢死。」
紅羅兒笑得無可奈何,「連老祖宗都不管她,我能有什麼辦法?」
段丞聽到「老祖宗」三個字,神情頓時敬畏起來,乖乖應聲:「弟子遵命。」
「嗯,去吧。」
紅羅兒擺手讓段丞離開,待得人走後,看著殿內明晃晃的燭火,想了片刻,忍不住笑道:「這梅殿,總算也有幾分熱鬧了。」
站在一旁的管事:「……」
殿內來一個任性妄為的小祖宗,怎麼殿主還挺欣慰?
接下來兩日,段丞果真嚴格按照紅羅兒的吩咐,每日必在陸雲卿面前演練十遍傳承劍法。
段家傳承劍法柔中帶剛,韌性十足,暗合天人合一之境,美感渾然天成,陸雲卿不經意看過一眼,便不自覺看入了神,等回過神來竟發覺劍法已清晰地印刻在腦海中,想忘都忘不掉,不禁煩悶,索性躲進屋內睡覺。
段丞自不敢進入寢殿打擾,只能又回去主殿一趟通稟情況,卻不想自家家主聽得竟哈哈大笑,讓他頗為懷疑家主是不是真的被雲卿殿主氣得有些失心瘋了。
好在十遍演練的命令總算是去了,他回到陸雲卿峰上後便專心負責起安全來。
學會了傳承劍法,陸雲卿看見段丞便覺得心煩,索性直接將他派去大旺山尋找桃素。
殿下有令,段丞不敢不從,可又擔心自己離開後無人負責陸雲卿的安危,又跑了一趟主峰大殿。
於是第二日,守在峰頂的護衛換了一人,正是在選拔賽上惜敗於段丞的段北。
看著幾乎與段丞同出一轍的恭敬表情,陸雲卿有些無趣地擺了擺手,心中唯有一句感慨,果真預感成真。
老祖宗看人很準,這般方法對於狼心狗肺之人而言,毫無作用。可她雖自詡心狠手辣,卻絕非忘恩負義之人,待在這裡越久,她與段家產生的淵源便越是深厚,如今被迫學會了段家劍法,這一段緣是怎麼也斬不乾淨了。
若異地自處,她為段家老祖,必定也會為段家的未來殫精竭慮,甚至做的不如那位老祖宗。
可她終究不姓段,更不是段家人,她有她要追隨守護的人生,不可能,也不可以為了段家傾盡一切。
「老前輩,你應該明白才是……」
輕嘆一聲,陸雲卿只能繼續在梅殿度日如年,時不時無聊久了,也去武場練一練段家的傳承劍法。
段丞停下演練,想必紅羅兒已經猜出了什麼,倒也不用藏著掖著。
這般平靜的時光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月。
而就在這一個多月中,關於「雪山神秘殿下」的傳聞早就通過雜務房的下人傳遍了整個梅殿,便是連墨殿那邊都有所耳聞。
從一開始只有「梅殿新立一名殿下」的單純傳言,到後來因為陸雲卿一個多月沒在人前現身,各種各樣的謠言滿天飛,上層收到消息通報給主峰大殿,竟也沒有要管的趨勢,任由各種各樣的謠言四處傳播。
謠言有諸多個版本,其中有兩個傳播度最高,而這兩個謠言卻又是完全相反,竟引得殿中人為此不斷爭論。
「那位殿下必定是段家最為神秘的嫡系小小姐,聽聞那位嫡系小小姐乃是段家嫡系血脈的唯一子嗣,自小體弱多病,連聖丹的反應都無力抗下。現在看來,多半是扛過了聖丹作用,成為長生種了。」
「錯!錯!錯!那位分明是之前滅了權家的元兇,聽聞乃是因權家少主私煉聖丹,意外成為了長生種。不知為何聖殿捉拿後竟無人追究,反倒是搖身一變,成了尊貴的殿下。」
「不可能,一定是段家的小小姐!否則天家的人怎麼可能罷休?」
「天家的人當然不肯罷休,你看著吧,現在那位殿下遲遲不現身,多半就是在躲天家。等到風聲過後去,那位殿下現身,天家憑白損失一名長生種,心有怨氣,肯定要找那位殿下的麻煩。」
「哼,空口無憑,誰知你是不是因嫉生恨,污衊殿下。」
「那敢問爾等小小姐之傳聞,可有真憑實據?」
捕風捉影的人們兀自還在互相掐架,而放出風聲的兩家卻在暗中靜觀其變,爭鬥在無聲中已經悄然展開,看破這一點的魏家人只能暗嘆一聲,作壁上觀,心中感受卻絕不好受。
不管段家那位究竟是何來路,段家老祖找到接班人,這是事實。
而就在天翎死後數日不久,天家一名旁系么女,竟意外覺醒真丹血脈。
東國三大家中,就剩他魏家青黃不接了。
「家主,門外有客求見。」
這時,一名心腹鼻青臉腫地進來,「好似是一名來路不明的長生種。」
魏宓聞言臉色微凝,將愁容收斂乾淨,心下微凜。
來路不明的長生種,是因為梅殿的那位,從西海而來?還是此先叛出東國的……
魏宓眼中一眯,不管是誰,是何目的,見上一面即刻便知。
片刻之後,魏家會客大廳內,魏宓龍行虎步而來,望見廳內等待的只有兩人,心下微松,上前呵呵笑道:「不知何方高人拜訪,來我魏家所謂何事?」
說話間,魏宓不忘打量面前兩名男子。
兩人光是憑面貌便能分辨出性格迥異,一面貌活潑,一表情沉悶,沉默寡言者身形先半步,必是主人,僕人……
魏宓再定睛一看,見活潑男子眉心竟有一四花印記隱隱若現,時而旋轉,頓時內心狂震,一時間竟是神色事態,脫口而出道:「魔人!」
「魔人?」
洛庭深捏了捏眉心怎麼也隱藏不住的印記,一臉古怪,什麼魔人?
他只知道在吃了陸雲卿意外煉製出的那一份「命生散」後不久,額頭上便出現了這個印記,發現並不影響他活動,天珠也診治不出個所以然來,就麼管。
後來沈澈從棺材裡爬出來,他才發現自己竟然跟沈澈隱隱有一股聯繫在,甚至沈澈有些話說出口,他都會隱隱想要去遵從。
這令他差點氣得升了天,尤其是在得知沈澈已經完全恢復記憶之後。
「是伴生魔花的影響,具體是什麼,恐怕只有去東國後才能解開這一謎題了。」
得知天珠的結論,洛庭深便與沈澈一起上了路,主要是為報陸雲卿救命之恩,成全他與季情之間的感情。
另一方面,他也要想辦法解除與沈澈聯繫,這關乎男人尊嚴,決不能敷衍了事!
【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,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