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雲卿看到權寶城的反應,柳眉輕挑,「怎麼,難不成……你覺得我會把這筆帳算在權陵頭上?」
權寶城臉色鐵青,閉口不言。記住本站域名
灰衣老僕神色倉惶地立在他身側,臉上冷汗如瀑。
錯了!
所有人都小看了陸雲卿,原以為煉製的聖丹是因為兩位少主爭鬥,意外成全了陸雲卿,現在看來……分明是此女隱藏太深,故意讓權晉做了嫁衣。
「大長老,你賜給的那口毒,其實對我而言並非壞事。」
陸雲卿走到煞三身邊,從她腰間緩緩抽出刀刃,走向權寶城的每一步,都好似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,「恰恰相反,那時我十分感激你,若是沒有火毒逼急了你權家的兩位傑出後代,想必現在站在你面前的,多半不會是我。便是看在這個份上,於情於理,我都該放你一條性命。」
話到此處,陸雲卿在權寶城面前站定,嬌容浮現出一絲無奈,輕聲嘆道:「可惜啊,我陸雲卿不算是好人,心中怨憤難當,權晉又死得太乾脆,想來像去,也只能拿大長老您開刀了。」
「陸雲卿!老夫說過,老夫同樣視權晉為眼中釘!」
權寶城為自己辯解一句,就聽陸雲卿搖了搖頭,「可您也是權晉的長輩,不是嗎?」
「……你!」
權寶城臉色憋屈又絕望,若他真因為權晉而死,對他而言,簡直是莫大的羞辱!
「今日難得話多了一些。」
陸雲卿微微一笑,「大長老,永別了。」
她驟然提刀閃電般刺出,突如其來的動作,令年老氣衰的權寶城根本來不及反應,只能瞪大雙眼,眼睜睜地看著刀面通向自己。
電光火石見,只聽「叮!」的一聲清脆刀刃碰撞音。
砸來的長刀勢大力沉,撞在刀側面激出一連串的火星,陸雲卿神情微斂,被砸得後退兩步,站定,抬眸望向權寶城的身後。
「啪啪啪……」
伴隨著掌聲,黑暗中走出一男一女兩人來。男人面如冠玉,身材高大頎長,膚質看上去頗為年輕,卻盯頂著一頭疏得一絲不苟的花白頭髮;女子卻是老面孔,正是前幾日從大旺寺及時逃脫的天翎。
看到她,陸雲卿冷眉微蹙,面上卻未有意外之色,「天家人?」
「陸雲卿,陸姑娘是嗎?」
高大男人走進來,身形越過權寶城,卻未曾看權寶城一眼,頭先跟陸雲卿說起了話,「不愧是能自行煉製出聖丹的天才,體質竟也如此不同尋常,聽翎兒說,你服下聖丹後不出半個時辰便發揮出長生種的力量,在下本來不信,可方才看到你接在下的那一刀,卻是有些信了。」
高大男人露出一副感興趣的神色,「消化聖丹是一個漫長的過程,斷則一年半載,長則五年十年,甚至更久的都有。短短几日內成為長生種的普通人,斷難發揮出像樣戰力。難不成,陸姑娘自己煉製出來的聖丹,與聖殿提供的有所不同?還是說,陸姑娘的體質……非比尋常?」
陸雲卿抿唇不言,冷眼打量著眼前的男人,左手卻在暗中輕輕轉動有些發麻的手腕。
方才砸來的那股力道大得出奇,遠在她之上。
高大男人有句話說的不錯,不論是假丹還是真丹,都需要時間來消化,融入己身,她成為長生種的時間還是太短了,若是與面前這名天家的長生種面前交手,斷難討到好處。
「你是……天齊?!」
被忽略在一旁的權寶城忽然驚聲開口,震驚之色溢於言表,「你是天齊?!怎麼可能,你居然……」
「權大長老,沒什麼不可能的。」
天齊神情平淡,「你權家老祖宗能私藏永生花,我們天家自然也有自己的寶庫。上次在下為天家重傷,也算是因禍得福。不得不說,你權家的老祖可有一份功勞在內呢。
話到此處,天齊嘴角泛出一絲笑意,笑意卻不答眼底,漠聲道:「在下今日,便是為大長老而來。我們天家知道,大長老與老祖宗之間向來不合,此番權家遭逢大禍,長生種斷絕。又因兩位少主內鬥產生意外,不知大長老可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?」
來者不善!
權寶城聽得渾身泛冷,可一想到自己剛才差點就死在陸雲卿手中,心中不由長嘆。
天家這是算準了,他沒得選。
勉強收拾一番心情,權寶城姿態放低,恭聲道:「天齊長老出手,不知我們權家要付出什麼?」
天齊見往日姿態甚是高傲的權寶城這般模樣,心中頗為受用,嘴角微勾,「不難,你們權家現在沒了長生種,兩位少主死後,按照長生殿的規矩,也就沒有繼承聖丹的合適人選,一個沒有長生種家族,想要繼續在長樂城安家,要做什麼……想必大長老十分清楚,不用在下與大長老細說了吧?」
權寶城臉色瞬變,「聖丹名額……」
「聖丹名額是給年輕人的。」
天齊冷言打斷了權寶城的話,十分揶揄地問道:「難不成大長老想要殿主為你枉顧殿規,強行破例不成?要是記得不錯,我們國主可不是你權家人啊。」
可他也不認你們天家!
權寶城臉色難看至極,心裡堵著一口氣,好不容易才忍下沒有反駁回去。
深吸一口氣,權寶城咬緊牙關,「好!若主家能幫我權家穩定根基,除去後患,我權家從此便歸入天家管轄。」
「很好,識時務者為俊傑,大長老不愧是權家多年的掌權者,決定就是果斷。」
天齊稱讚一聲,轉頭看向陸雲卿,歉然一笑,「既然事情已經談妥,陸姑娘,在下可就對不住了。在東國,沒有入長生殿名冊的長生種……」
天齊臉色瞬息冷下,「統統格殺勿論!」
轟!
天齊高大的身形如山嶽般撞向陸雲卿,屋內轟然一聲震響,大門直接被轟開一個空洞,兩道殘影眨眼打出了門外。
權寶城心有餘悸地看著眼前這一幕,長生種之間的戰鬥,有多少年沒見了?真是太可怕了!
可是,天齊就算能戰勝陸雲卿,以長生種的機動性,陸雲卿就算不敵,逃跑也不成問題,難道天齊還能強行制出她給她餵夢丹嗎?
「大長老可是在疑惑,如何殺陸雲卿?」
端莊立在權寶城身側的天翎嫣然一笑,「長老還請放心,天家乃是東國歷史最為悠久的家族,自然有對付長生種的法子。」
權寶城微微頷首,打量兩眼天翎後,便又收回了目光,心中輕嘆。
本以為是一招棋錯,滿盤皆輸。現在看來,自己錯的又豈是一招?
他在算計權晉與權陵,連同天家一起算計進去,卻不知自己也被天家算計在內,天家小女天翎所謂的「單純」,所謂的「痴情於權晉」,竟皆是天翎裝出來的表象。否則當日在大旺寺的,天家衛隊又怎麼可能那般從容退去。
如此看來,天家早就在打他們權家的注意了,或許老祖宗忽然身亡,就與天家脫不開關係,可憐他還在為老祖宗死去,手掌大權而竊竊自喜。
愚蠢!
權寶城心中懊悔之意翻湧,現在說什麼都晚了。
唯一稱得上幸運的,是他的命還在。
叮!叮!叮!叮!
靈堂外,問訊趕來的煞軍死衛們慌忙退出一大片空地,任由陸雲卿與天齊在場中戰作一團,兩柄刀刃瘋狂對撞,戰鬥瞬間進入白熱化。
天齊刀速和力道均在陸雲卿之上,高速進攻,招招奪命,陸雲卿防得極為吃力,左支右絀,卻是勉強堅持下來。
天齊卻越打越是震驚,本以為一招就能解決的女人,現在他已經全力施展,卻僅僅只能逼得她處在下風還不了手?
什麼樣的體質,能在短短七天內將聖丹吸收到如此地步?
而且她的刀法生疏,怎麼隱隱有一股魏家劍法的味道?
隨著時間推移,陸雲卿刀法漸漸熟練,竟能偶爾反擊一招,天齊心驚肉跳,心知陸雲卿是個極大的異數,不能再拖了,當即刀勢一變。
噗嗤!
鮮血灑落,卻並非陸雲卿的血,而是天齊自己的。
手掌抹過刀刃,天家獨門禁法運轉,天齊眼中煞氣暴增,「唰」的一下忽然消失在陸雲卿視野中。
「不好!」
陸雲卿瞳孔驟縮,反應卻趕不上同為長生種動作變化,只勉強避開一寸距離,鋒利的刀面徑直從肩部刺了進去,鮮血噴涌而出,刀面鮮血蒸騰,竟隱隱有幾分灼燒之意,順著傷口湧入體內。
只一剎那,陸雲卿目露果斷,當機立斷雙手撤刀徑直握住刀面猛地往裡一送,任由貫穿肩胛,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!
同時,用唯一還未受傷的左手鉤破心頭血,猛然穿透天齊胸口。
「噗」的一聲輕響後,激戰的畫面霎時陷入一片死寂。
看著場中兩敗俱傷的景象,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面露驚悸,連同權寶城與天翎在內,俱是震驚失神。
剛才……發生了什麼?
啪嗒,啪嗒。
一滴滴鮮血順著垂落的指尖滴落,陸雲卿面無表情地抽回左手,被穿透的肩頭主動從刀刃上移出去,順勢流出的鮮血眨眼染紅了大半衣裳。
她踉蹌兩步,站穩,抬頭看著天齊,染血的面龐浮現出動人的微笑,「是我贏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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