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意聞言頓時點頭笑道:「少爺高智,她陸雲卿如何是您的對手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」
「這話你可就說錯了,我可沒有小看過她。」
權晉抿唇一笑,「怪之怪,她只是區區凡俗出身。凡俗與長生種之間的差距,便如雲泥之別,她若是長生種,必定能在東國大放異彩,可惜卻生在那般貧瘠的西大陸,可惜了。」
紫意微微點頭,不再說話,心中對陸雲卿的存在卻有幾分不舒服。
區區一個凡俗之人,卻能得少爺如此稱讚,實在令人……好生嫉恨!
好在,在少爺眼裡她只是一個煉藥工具罷了,而自己才是能陪伴在少爺身邊一輩子的人。
想到這裡,紫意心裡又覺得甜甜的,不再胡思亂想。
……
與此同時,陰暗的底部船艙中,潮濕陰冷地空氣幾乎結了冰,凍得陸雲卿渾身都沒了知覺。
她抱緊自己蜷縮在濕冷的草蓆上,眸子裡一片黯淡,眸底卻燃燒著一片連冰雪都澆不滅的火焰。
那是仇恨!
濃烈到可以灼燒一切的仇恨,可現在這股仇恨卻是冷的。
她恨!
她恨極了權晉毀了她的一切,可冰冷得幾乎要凍住的理智卻告訴她,現在的她一無所有,根本報不了仇。
必須想辦法……洗心丹……
抱緊膝蓋蜷縮成一團,陸雲卿眼裡閃爍的一點微光,緩緩沉寂下去。
八個月之後。
歷經風雨的黑船終於在東國首都,長樂城外渡口出現。
船隻尚未靠岸,權晉回來的消息很快像是長了翅膀般,傳遍了整個長樂城,引起諸多勢力震動。
「陸雲卿,出來!我們要下船了,別讓我下去親自抓你,否則有你好果子吃!」
紫意的命令從外面傳來,陸雲卿披著一層破舊的衣裳,慢吞吞地從船艙里走出來,面白如紙,身如扶柳,消瘦得不似人樣。
久不見陽光,艷陽天刺眼的光線令她忍不住眯了眯眼,蒼白的臉上只剩木然,不含半分悲喜。
身子忽然被推了一把,陸雲卿一個踉蹌差點跌倒,卻還是穩住了。
後面的紫意見沒摔著她,有些不高興,但看到少爺走來,倒也不能再動手。
隨著時間流逝,權晉對陸雲卿的重視遠遠不如一年前,一眼都沒有給陸雲卿,看到渡口邊上夾道歡迎的家族子弟,頓時面露笑容,負手當先走下船舷。
陸雲卿沒急著跟上隊伍,抬頭呆呆看著太陽,看著那與西大陸沒什麼兩樣的太陽。
這一天一天的時間,度日如年,她刻在了骨子裡,記得很清楚。
真巧,今天是阿澈的……祭日啊。
……
南疆琉蘭寨,兩塊墓碑前,披麻戴孝的小兒乖巧地跪著,神似沈澈的小臉上再不復往日笑容,只有同齡人難以企及的成熟與沉重。
一年來的經歷令他迅速變得成熟,而言眉宇間儼然已有幾分陸雲卿才有的從容。
這讓洛凌青好似看到了幼年時候的陸雲卿,同樣的從容與成熟,她當年還奇怪,那么小的孩子怎會有那般縝密的思維、那般冷靜的情緒,原來都是吃的苦頭造出來。
無聲地嘆了口氣,洛凌青將燃香分別插在兩座墓碑前。
一座是沈澈的,一座是夏時清的。
至於陸雲卿失蹤後,止雲閣上下一年來尋遍天下也沒有找到她的蹤影,但誰也沒有放棄,那樣的女子怎會輕易死去?
可洛凌青知道,若陸雲卿親眼目睹沈澈被挖心而死,多半心存死志……
再次嘆了口氣,這一聲嘆息卻是被跪在地上的小人兒聽到,沈念抬頭,語氣平靜又乖巧地安慰道:「洛奶奶,您別傷心。我相信我娘一定還在,只是她找不到回來的路了,在她沒有回來之前,在……我沒有長大之前,止雲閣就拜託您和眾位叔叔了。此恩此情,我沈念長大之後必會報答!」
說完,沈念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,從夏時清的墓前爬起來,跑到沈澈墓前跪下,又磕了三個響頭,小小的眼眶終究還是紅了,哽咽起來。
「爹爹,您放心!殺父之仇不共戴天,今生今世我一定會找到兇手,替您報仇!」
稚子仇誓,聲如泣血。
洛凌青不忍再看,卻見沈念又磕起頭來,她趕忙去拉,這孩子悲思傷身的次數過多,病倒了數次,可不能再激動了。
每每此番,沈念總是乖巧的,任由洛凌青拉走,可這次卻不同了……
「洛奶奶你看,剛才我爹的墓是不是動了一下?」
沈念忽然死死盯著墳頭,不願起身。
許是心中有同樣的希望,洛凌青也跟著看過去,卻沒看出什麼動靜來,她心頭一酸,喉嚨也跟著哽住,將沈念緊緊抱住,「念兒,你這樣讓奶奶可如何是好……」
轟!
耳邊驀地一聲炸響,不禁驚得洛凌青和沈念同時錯愕抬頭,也驚動了守在周圍的於海等人前來。
「怎麼回事?!」
於海目光一掃,視線立刻定格在沈澈炸開的墳頭上,瞳孔收縮。
「姑爺的墳怎麼炸了?」
自責一年仍然沒走出來的江築悲憤欲狂,「欺人太甚!」
話音剛落,墳頭又爆出一陣轟然之音,地面裂開了一道縫隙,從墳邊一直延伸到沈念腳下。
於海驚疑不定,心裡頭驀然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,「不對勁……」
沈念的反應卻比任何人都要來的直接激烈,對著裂開的地面忍不住大喊,「爹爹,是你嗎?!」
轟——地動山搖!
地面泥土直接被掀開一個巨洞,泥土翻開露出深埋在地下的黑色棺材。
眼見如此驚人一幕,於海眾人心跳都不禁為之停滯。
難道,真的是……
咔嚓!
一隻修長的手掌穿破厚厚的棺面伸出來,隨後釘住四方的棺材釘都被這一掌的力道連同棺材板震飛,露出棺材裡面的光景。
沈澈晃去一頭長髮沾染的泥土,伸手撫過胸口已經恢復如初的血洞,神色怔然。
他死了?
可又為何活了?
「爹爹!」
沈念卻激動地什麼也不顧了,直接一下子跳入棺材裡,沈澈下意識伸手接住。
觸碰到爹爹身上的溫度,沈念立刻哇哇大哭。
這一場哭,他已經忍了太久,太久了……
哭聲中,誰都沒有動彈,不論是沈澈還是於海等人,都需要時間來消化眼前的一切。
記憶漸漸回歸統一,沈澈腦海中像是走馬觀花一般,將此前二十餘年經歷的種種回溯一遍,便是連權晉夜襲那一天晚上發生的記憶也清晰地印刻在腦海中。
那時他半夢半醒,只差一步醒來,什麼都記得。
深吸一口氣,沈澈抱著兒子從墳坑裡跳出來,眼眸溫然,語氣有些複雜:「你們辛苦了。」
於海等人眼眶一算,齊齊跪下,「姑爺!」
「姑爺還請救救閣主!」
「閣主失蹤一年之久,我們遍尋天下,杳無音信啊!」
「都是我的錯!」
江築淚流滿面,「要不是我當職疏忽大意,悲劇就不會發生,都是我的錯!」
「不怪你,他們是東國聖殿之人,永生花的源頭。」
沈澈伸手撫過懷中已經哭得睡著的沈念臉龐,眼中冷光一閃:「我都記得……姚盧山何在?」
於海怔了一下,便聽沈澈更加堅定深沉的聲音傳來:「我要渡海,去東國!」
……
「什麼,老祖薨了?!!!」
權晉沒想到回到家中,聽到的第一句話,竟是如此噩耗,臉色霎時狂變,「誰幹的?!」
「聽聞……是天譴。」
長白眉老者搖頭嘆息,神色悲慟,「聖殿傳來的消息,老祖死後,我們在聖殿的眼線出了問題,具體是什麼原因已經打聽不到了。」
「一群見風使舵的白眼狼,變得倒快。」
權晉臉色難看,冷笑出聲,「看我權家的頂樑柱倒了,一個個立馬翻臉不認帳,真以為我權家失了老祖就什麼也不是了?」
長白眉老者陷入詭異的沉默中,權晉看他模樣,心裡咯噔一聲,「三長老,還有壞消息?」
老者臉色抽了抽,嘆息:「老祖一去,你又尚在外不知生死,家裡亂了。現在家裡的少主,是大長老支持的權陵。」
權晉僵立當場,換言之,他的少主之位被罷黜了?
難怪今日權家那么子弟都前去渡口,原來是看他的笑話?可憐他還當他們是敬畏……
「欺人太甚!」
權晉一雙狹長的桃花眼陰翳如毒蛇,「如此恥辱,本少定當十倍奉還!」
三長老聽得臉色一變,連忙勸阻,「晉兒,今時不比往日,這些話你以後萬萬少說。大長老對你一直極不滿意,以前還有老祖宗為你撐腰,現在……若是被大長老聽去,你怕是連在家中立足之地也沒有了。」
「謹言慎行?笑話!」
權晉面上冷笑愈發肆意,「本少何時如此落魄?他權萬石今日不認本少,日後若是跪著求到本少面前,可別怪本少不給他情面!」
言罷,權晉徑直甩袖離開。
三長老怔了怔,神色變幻,權晉是氣瘋了,還是真的有底牌?……什麼底牌能大得過大長老那座大山?
【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,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