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1章
完成最後一步,陳宮飛身暴退至夏時清身邊,一直在防備花菱反擊報復,誰知後者根本沒有心思理會他,渾然忘記自己身處何地,目眥欲裂地竟妄圖用雙手撲去火焰。記住本站域名
這一觸碰,令她雙手也沾染封面上特製的易燃油層,火焰便如附骨之疽迅速蔓延,灼熱的痛感狠狠刺穿她的神經,她卻仍未鬆手,瘋狂的撲滅火焰。
可陸雲卿為此而特製的油層,又豈是她這般所能撲滅的?
洶湧火焰溫度奇高,眨眼便將《神典》完全吞噬,不過數個呼吸後,只餘一雙焦黑的手以及被燒成黑炭的《神典》,風一吹便散了。
寂靜在院中無聲蔓延,所有人看著場中垂著頭顱的花菱,面上難掩震撼。
兩隻手都被燒熟了,竟然都沒放手?她對這破冊子的執念,到底有多強?!
「陸雲卿!!!」
花菱猛地抬頭露出一張猙獰扭曲,仇恨欲狂的臉孔,「你!該!死!!!」
這句話包含的恨意太過濃烈,便是陸雲卿聽之,也不禁為其所攝,怔神了一瞬間。
沈澈卻無顧忌,冷哼一聲,二話不說抽劍殺向花菱。
轟!!
驀然間,一聲驚天巨響自花菱腳下爆開,猛烈的衝擊波令沈澈面色微變,顧不得繼續出劍,返身護住沈澈掠向遠處。
陳宮同樣抱起還未回神的夏時清急速退走。
陸雲卿對炸藥早有防範,這一聲炸響多半是花菱自身攜帶的煙霧彈,空有威勢,並未形成殺傷力。
震響過後,陸雲卿從沈澈懷中鑽出來,迅速清理一番沈澈臉上的灰塵落葉,確定他沒受傷後,才微鬆了口氣。
「咳咳咳……」
夏時清被嗆得連聲咳嗽,也因此回了神,連聲問道: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大哥,你沒有給花菱控制住?」
陳宮搖了搖頭,「本應被控,是雲卿派人過來解除了惑神術,我們將計就計設下埋伏,為了一擊奏功,只有極少人知曉。」
夏時清聽到這裡,一顆心頓時放下大半,欣慰的同時又心疼無比。
欣慰的是,雲卿面對花菱這般連先帝太后都折在其手中的兇惡敵人,幾番勾心鬥角竟贏得上風,令花菱罕見地狼狽逃走。
心疼的是,雲卿該為此付出多少心力和博弈?她不知道而今雙方勢力爭鬥情況如何激烈,卻也能由此窺見壓在雲卿身上那沉重無比的負擔。
止雲閣千萬人的希望,南疆千千萬萬人的希望,大夏的未來……從沒哪一刻,比現在更令她意識到,雲卿的選擇對未來意味著什麼。
「雲卿……」
煙塵散去,她抬頭尋找孫女的身影,卻見其衣袂不染纖塵,正在幫沈澈仔細清理身上的草木灰,神情仿佛比方才對付花菱還要專注。
夏時清忍不住笑了,神色也因此輕鬆幾分。
好在,她不是一個人。
……
「嗆死我了,咳咳……」
姜巧巧費力地從一大片灰瓦下爬出來,咳嗽兩聲,忽地看到伸手遞來的娟帕,她抬頭看到是江築,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接過,隨後屁顛屁顛地跑去陸雲卿所在的方向。
「閣主!」
陸雲卿見到是她,臉上露出微笑,「這次真是多虧你了,否則今天對付花菱,決計不會如此輕鬆。」
「閣主說的哪裡話?」
姜巧巧立刻睜大眼睛否認道:「若不是閣主算無遺策,我這身本事就是再厲害,也沒地方用啊!」
「你還是那麼愛說漂亮話。」
陸雲卿笑了笑,神情有些無奈。
姜巧巧不好意思地揪著衣角,視線一轉,好生打量一眼沈澈後,才慢吞吞地說道:「屬下姜巧巧,拜見……姑爺。」
「你好。」
沈澈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。
介於方才沈澈護住陸雲卿的行為,姜巧巧對沈澈的第一印象還不錯,正欲再說什麼,忽地見江築走來,「我說,現在可不是閒聊的時候,花菱還沒死呢!怎麼閣主你一點都不急啊?」
陸雲卿聞言微微一笑,饒有深意地說道:「她……自有她的去處。」
江築一聽,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心裡直冒寒氣。
在今日花菱暴露之前,他也被蒙在鼓裡,現在回想起來,兩邊你來我往,算計與反算計已經夠令人頭疼的了,現在聽閣主的意思,居然還沒結束?!
江築抓了抓頭髮,苦聲嘆道:「閣主,下次屬下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,您可一定要明說,屬下一定改!」
要是哪天因為他辦事不利,也給他來這麼一套,不死也得脫層皮啊!
「你想得美,閣主她老人家想法那麼珍貴,哪裡能浪費在你身上?」
姜巧巧瞪著眼損道,剛說完沒板住臉,自己先「哈哈」笑了起來。
陸雲卿臉上亦是浮現出淡淡笑意,正要前往下一個目的地,卻忽地被正在收拾殘局的於海叫住。
「閣主!」
於海手裡拿著沾著黑灰的一頁金紙,匆匆走來,「您看,這是從焚毀的黑灰里發現的。」
陸雲卿接過金紙,觸手微涼,在望見其上袖珍小字後,瞳孔驟然收縮,「這是……!」
……
庫拉城牆依然站滿守城的士兵,與城下按兵不動的藥人軍無聲對峙。
這樣的寂靜,忽地被一道黑影打破。
在眾人驚呼見,拿到黑影掠過高高的城牆落入藥人軍中,藥人軍竟無聲讓出一條路來,直通藥人軍最中心唯一的軍營。
唯一認出其來歷的韓立臉色劇變。
花菱竟就在庫拉城中?那師父怎麼樣了?!
他二話不說下城樓上馬,向夏府狂奔而去。
而此時此刻,花菱已然回到自己大本營中。
「恭迎聖主歸來!」
「恭迎聖主歸來!」
「……」
營地前,穿著與普通藥人略有不同的三個藥人盡皆跪伏在地,齊聲恭迎。若是他們三人的模樣被舊時大夏官場上的人看去,定會忍不住驚呼,驚駭於對方的原來的身份。
這三人,赫然是文安小侯爺,洛庭深;小武王,黎宣;以及同樣在京城淪為質子的小朱王,朱進。
花菱面色蒼白,面容極冷,看也不看跪在門口的三人,揚袖大步踏入營中,「都給本宮滾進來!」
「是!」
三人整齊劃一地起身,各自隱晦地交換一番眼神,跟隨花菱邁入營中。
面對自己親手煉製出來的特殊藥人,花菱極為放心,進營便將裹住身體的袍子扔在一旁,露出一雙被燒得焦黑的雙手,劇烈的疼痛令她臉孔都扭曲在一起,不見平日從容模樣。
黎宣早就聞到了焦臭的肉香,但在看到花菱這雙手時,心裡依舊吃了一驚,不過其表面卻依然木木的,看不出任何波動。
「一群蠢貨,吳奇,還不去給本宮拿傷藥!」
花菱額頭冒汗,冷冷訓斥一聲,這煉製出的藥人什麼都好,就是腦子靈活程度大不如從前,雖說還可以自由行動,但終究還是太僵硬了。
被叫的黎宣立刻點頭,轉身來到放在營里的大型藥櫃尋找傷藥。
這藥櫃裡,幾乎九成都是用來製作藥人的毒藥,畢竟這一路打過來消耗的藥人不少,死人同樣不少,正好可以作為補充。
黎宣低眸眼底閃過一道寒光,拿到一包傷藥,不著痕跡地將裡面的藥粉換成同樣顏色的,陸雲卿交給他的「特製藥粉」。
「陸雲卿……」
若是平時,機敏如花菱,黎宣這點小動作她怎麼也能察覺一兩分,但她此刻仍然沉浸在陸雲卿當著她的面毀去《神典》的恨意中。
陸雲卿絕對是故意為之,為的就是要將她親手送上天堂,再親手打落地獄!!
這般惡趣味,真是跟她……一模一樣。
「呵呵呵……」
花菱低低笑了起來,「陸雲卿,你敢如此對我,那我就殺光南疆所有人!這些死去的人,都應該是你背負的罪孽,下輩子你我就在地獄中共沉淪吧,哈哈哈……」
花菱笑著伸出手,不在意地看著黎宣將藥包拆開,將藥粉全部倒在了她的手上。
下一刻,恐怖的反應發生了。
藥粉遇到殘留著特製油層的雙手,竟如烈火烹油,將那雙只是燒焦的手眨眼融化成一灘黑色血泥,落在地上。
這一幕,令還在設想滅盡南疆的花菱徹底陷入了怔愣。
她甚至沒有來得及躲避,就被黎宣右手捅破心口,連帶著心臟扯出了那藏在她身體裡的藥人軍信物。
紫黑色的血噴了一臉,令黎宣那張看上去頗為文靜的臉也變得癲狂起來,「哈哈哈哈……花菱,這就是你的倚仗?」
朱進好奇地打量著手裡像是心臟一般還在緩緩跳動古怪信物,「真是令人噁心,這種東西藏在身體裡,你不會覺得自己很髒嗎?」
洛庭深也來到黎宣身側,冷冷看著的花菱,沒有說話。
身手重傷的花菱,失去了作為半藥人的唯一支撐,滿頭花白的髮絲眨眼變成雪白,她「嗬嗬」捂住自己不斷溢血的嘴,緩緩從椅子上癱下去,滿眼都是不可置信。
「怎麼……可能……」
她親手製作的特殊藥人,親手將他們的神智打滅混合進其他東西的特殊藥人,怎麼會全都自行恢復神智?!
「你好像很不甘心?」
暫時收起那骯髒的藥人軍信物,黎宣歪頭看著還在死撐,不願死去的花菱,輕嘆一聲,「其實你輸得很冤,又不冤。」
黎宣說完,走到門前親手掀開營帳。
花菱竭力抬起頭,用眼底的餘光再次看到那一抹熟悉的倩影,全身的力氣都在這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,眼神黯淡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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