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蘭是南疆雨林中獨有的一支毒株,因鎮咳效果雞肋而無人問津,南疆雨林中遍地都是。記住本站域名
此物到了陸雲卿手上,卻被發掘出新的作用。
此物配合其他藥物調製的藥水,可以放大嗅覺,但與此同時也產生了猛烈的毒性,會對肺臟產生傷害。
不過即便如此,陸雲卿依然願意用它。
當初若非有此物相助,她也無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窺破藥人身上幾味隱藏頗深的毒藥,從而成功研製出鬼心粉。
當然,快速成就的背後,自然是有代價的。
過度頻繁使用黑蘭汁液,令她接近有一年時間內都在和咳症作鬥爭,而後有花了一年時間調養肺臟,才算恢復健康。
現在陸雲卿已經極少咳嗽了,不過在看到黑蘭汁液,依然本能地皺鼻,感覺到肺臟有些不舒服。
壓下這點不適,陸雲卿頭腦告訴運轉,記憶不斷回溯,一味又一味與血藥高度相似的藥材在腦海中閃過。
站在一旁的江築忍不住暗自攥緊手掌。
他認出了黑蘭。
外人只知道止雲閣以鬼心粉奠定南疆占據,橫空出世,輕而易舉地就凌駕於血刀堂與五仙教之上,成為南疆首屈一指的霸主勢力,卻不知閣主在背後為此付出了多少。
那一年,閣主是在咳血中度過的,每每想起,江築都覺得心肝發顫。
雖然閣主醫術超絕,治好了黑蘭帶來後遺症,但那整年咳血的痛苦,可是實打實的。
一刻鐘!
回憶起更多的記憶,江築倏然想起這一時間點,只要閣主單獨使用黑蘭的時間沒有超過一刻鐘,對肺臟的損傷就不會那麼嚴重。
可等到一刻鐘後,閣主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,他有資格去阻攔嗎?
這一刻,江築下意識想起了還躺在琉蘭寨里的沈澈。
若是他來勸,閣主肯定會聽話的吧?
江築的糾結沒有維持多久,因為他忽然看到陸雲卿將藥碟遞給了他,「拿出去,咳咳……銷毀。」
抵著唇間悶咳一聲,陸雲卿眸光卻極為明亮。
她想起來了!
這不是藥材的味道,也不是任何毒物的味道,就在前幾天她還嗅到過,只是因為思維走入了誤區,在味道放大之後才想起來。
巫符!
此氣味分明與天珠上次燃燒巫符後產生的味道一模一樣。
弄清這一點,陸雲卿讓江築去準備燈盞清水,從懷中布袋子裡取出一枚黑色圓片,眸光閃動。
幸虧她為了研究,將巫符全都呆在身上。
江築對著火摺子吹了吹,點燃蠟燭。
陸雲卿模仿當初天珠的動作,將黑色圓片點燃,而後扔在空茶杯中,等到巫符燃成粉末,再倒入清水。
熟悉又奇異的香味頓時升騰而起。
等到符水冷卻,陸雲卿再將其倒入早早調製好同樣鮮艷的血肉當中,攪拌均勻。
雪胎梅骨丹浸入血液,讓沈澈的血肉中蘊含強大又猛烈的生機,桑岢不需要做什麼就能維持其新鮮,可贗品不同。
眼下時節正炎熱,她帶來的血肉放在鐵盒裡怕是用不到一天就會出問題。
所以陸雲卿特地做了一層防腐,再輔以巫符香味掩蓋……
陸雲卿看著面前不論質地還是味道都一模一樣的血藥,揮手讓韓立進來。
冷靜了兩刻鐘,韓立已然調整好心情,快步走進來,看到陸雲卿面前的兩盒血藥,立刻心領神會,上去努力分辨。
仔細檢查一番後,韓立鬆開手一臉無奈地說道:「師父,我這三腳貓的手段未抵得上您一星半點,您讓我來分辨真假,真是……若非早先知道您要偽造血藥,我還以為面前這兩副都是桑岢的。」
「不用妄自菲薄。」
陸雲卿微微一笑,「師父領進門,修行在個人。當年你在我身邊時間不長,能在這一道上走出如今的成就,靠得是你自己,不是我。你是這裡唯一一個親眼見過桑岢用血藥之人,既然連你也難分真假,我這心也算放了一半。」
至於另一半,陸雲卿沒說,韓立也猜得出來,出在桑岢身上。
物歸原位後,陸雲卿帶著真正的血藥飄然離去,前後耽擱的時間不到半個時辰。
臨走之前,江築故意落後一步,撇了撇嘴低聲道: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,姜大姐,你的心思還是收一收吧。小弟給你投一個底,姑爺已經回來了。」
姜巧巧望著陸雲卿離去的那張深情臉瞬間黑了,「小混蛋!你再說一句,信不信我讓你去當眾表演脫衣舞?!」
江築縮了縮脖子,小聲罵道:「好心當作驢肝肺!閣主只在姑爺面前失態過,其他時候面冷心也冷,要是你真要跟她較真,別怪我沒提醒你。」
「小孩子懂什麼?趕緊跟上去保護閣主。」
姜巧巧雙手抱胸,翻了個白眼,「我就是喜歡閣主怎麼了?大大方方的喜歡,沒什麼不好。只要閣主過得幸福一切都好,我可不會上去添堵。」
「姜大姐,這些話你就騙騙小孩兒吧。」
江築拍了拍沾了灰塵的衣袖,「我就是提個醒,姑爺是閣主唯一的底線,你要是敢用惑神術糊弄姑爺,小心死得跟上一個一樣慘。」
「上一個?」
姜巧巧被引起好奇心,正欲出言相問,卻見江築頭也不回地跑了,「下次再告訴您,您還是快點回去料理首尾吧!」
姜巧巧聞言一陣氣結。
「小混蛋!下次你再來,老娘一定把你摁在地上錘!」
……
一夜無話。
翌日清晨,桑岢在軟塌上悠悠醒來。
看清了頭頂陌生的天花板,他迷糊的老眼瞬間一個激靈完全清醒,徑直從軟塌上坐起來。
俯在他胸口睡著的一名青樓女子頓時滾落下去,摔在地上醒轉,柔聲說道:「桑大師,您醒了?」
桑岢沒有答話,默不作聲地打量一眼安安靜靜的周圍,立刻看到同樣醉倒在女人堆里的韓立等人,心中升起的不安頓時散去了一半。
宿醉令他頭疼的厲害,但記憶還算清晰。
昨晚與姜巧巧喝多之後,他醉了過去,還是姜巧巧將他叫醒扶到軟塌上睡下。
想到這裡,桑岢忽然伸手摸了摸身上衣物,又習慣性地將血藥盒拿出來粗看一眼後,整個人才完全放鬆下來。
昨夜醉酒實在不該,好在城主府的宴會晚上才開始,他還有的是時間拾掇自己。
這時,假寐的韓立也裝作醒來,神色茫然地看了掃過周圍後,他視線定在桑岢臉上,面帶慚愧地抱了抱拳。
桑岢見狀卻是哈哈一笑,「韓老弟不必見怪,老夫鮮少來此無趣的煙花之地,沒想到昨晚的姜姑娘,倒是給老夫一個驚喜。」
一起逛了花樓,桑岢對韓立的感官已然更上一層樓,連帶著對還在一邊呼呼大睡的黎閏都改觀不少。
韓立見他連「老弟」都稱呼上了,暗自冷笑一聲,表面卻露出和善的笑容:「桑老哥,眼下時日尚早,但王府那邊說不定已經有客人到了。這般樣子回去怕是不妥,我這就去找人準備,洗漱一番。」
「勞煩韓老弟了。」
桑岢目送韓立離開後,又將所有青樓女子都趕了出去,唯獨沒有喊醒煩人的黎閏和他隨從,單獨在一張還算乾淨的桌前坐下,給自己灌了一杯冷茶,老臉上恢復沉凝之色。
這一夜荒唐後,是該思考正事了。
自從陸涼傳出失蹤的消息,他便有意脫離暗錦。不為其他,只因陸涼給他的限制太多了,根本無法讓他盡情地去研究陸九!
武王求賢若渴,將自己身份位置放得極低。
陸九厲害是厲害,但也不是沒有弱點。若是能順利成為武王的座上賓,讓他派出精銳與自己裡應外合親自抓陸九回來當試驗品,應該不難吧?
只是在魏國當國師多年,桑岢清楚掌權者向來不願輕信於人,他原本計劃是以武王子嗣為橋樑,步步為營,逐漸取信武王,再讓他去抓陸九過來研究。
只是沒想到,向來對他愛答不理的陸九,這次居然會同意他們之間的交易,並且帶給他天大的驚喜。
陸九特殊血肉帶來的效果遠遠超乎他預料,連了解一點陸九底細的他都被震撼了,更何況見識淺薄的武王?
因此,藉助陸九的心臟,他輕而易舉地就完成了之前需要數個月來鋪墊的計劃。
今日的宴會,便是最後一關。
想到這裡,桑岢心頭一熱,對未來生出濃濃的期待感。
藉助陸九的血肉雖是投機取巧,算計成分居多,但他有底氣也有實力,只要武王給他一段時間抓到陸九,他就能證明自己的價值,到時候這點算計又算得了什麼?
魏國那些廢物,身邊空有一個巨大的寶藏不挖掘,非要捨近求遠來刺探滲透南疆,真是愚不可及!
他與武王接觸時間雖短,卻看出他並非魏國那群循規蹈矩之輩,以他現在被藥人威脅,被止雲閣逼迫的處境,必將全力支持他!
破解藥人,指日可待。
到那時,他的名諱必將千古流傳,為後人銘記。
光是想想,桑岢便覺心潮澎湃,躊躇滿志,興奮之極。
【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,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