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澈聞言嘴唇微抿,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。Google搜索
沈念見狀小臉頓時拉得老長,語氣低沉不少:「阿澈叔,你該不會對羅桑姐姐還存了念想吧?我娘對你那麼好,你這樣做,就不怕我娘傷心嗎?」
「沒有。」
聽到這番話,沈澈立刻出聲否認,隨手將拐杖扔在一邊,他耳朵微動,確定薛守等人離得夠遠,聽不見他說話後,才慢吞吞地開口:「你娘她……會做拐杖嗎?」
哈?
沈念烏溜溜的眼睛慢慢瞪大,小小的腦袋裡轉動著他這個年紀本不該有的想法。
沈澈只當是這小子沒聽明白,這話一旦開了頭,再次開口便不再那麼艱難,他心中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,補充道:「我是說……如果你娘能做一根拐杖,我就能名正言順地不用這根,省得那女子再找上門來幾多詢問,煩不勝煩。」
沈念長大小嘴巴,簡直要被「阿澈叔」這般「司馬昭之心,路人皆知」的言論驚呆了。
想要她娘送禮物就直說呀,幹嘛這麼拐彎抹角的?現在別說是他,就是薛叔他們都知道娘和「阿澈叔」之間關係不凡,又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?
真是自欺欺人。
沈念人小鬼大地嘆了口氣。
罷了,阿澈叔麵皮薄,他就勉為其難,再幫他一次好了。
「阿澈叔,這有什麼難的,我這就告訴我娘去!」
沈念拿起拐杖站起來,一邊說道:「不過我有個條件。」
「好,什麼條件?」
沈澈點了點頭,早就摸透了這小鬼頭的性子,一點虧都不肯吃,對於他的說法毫不意外。
自己的秘密也沒多少瞞著他了,不管是什麼條件,答應下來便是。
沈念嘿嘿一笑,「我還沒想好,這個條件就先存著,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。」
說完,沈念抱著藤杖轉頭就跑遠。
沈澈無奈地搖了搖頭,臉上卻浮現出一絲寵溺的微笑。
「娘親!娘親!不好啦!」
沈念一進入屋子就扎呼呼地叫起來,一路跑到書房外頭,「娘你快出來呀,再不出來阿澈叔就要被人搶走啦!」
吱呀——
房門應聲而開,陸雲卿臉上帶著微笑走出來,眼底卻無絲毫笑意,「念兒,為娘教給你的話,你都當耳旁風了嗎?」
陸雲卿身上散發的氣質太過冰冷,沈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,暗道只讓阿澈叔答應他一個條件實在是太虧了。
「娘您別生氣!」
沈念連忙出聲補救,將藤杖拿出來遞給陸雲卿,「孩兒莽撞衝進來大呼小叫是不對,可您也說過,事從急權,孩兒也是心急了,下次一定好好改。」
此話道出,沈念才感覺娘親眼神緩和些許,只是眼中冷意仍不見少。
陸雲卿接過藤杖視線粗略一掃,便出聲道:「是那羅桑送來的?」
「對對!娘你真厲害,一下子就猜中了。」
沈念拉著娘親的手在一旁的桌前坐下,立刻告起狀來,「那個女人太可惡了,居然還不放棄。阿澈叔性子木訥,不知道拒絕,可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被羅桑搶走呀!」
聽懂了沈念話中隱藏的意思,陸雲卿眼中冷意收斂,暈開一抹笑意,溫聲道:「為娘以前怎麼沒覺得,你居然這麼喜歡你阿澈叔?」
沈念尷尬地乾笑一聲,雙手環住娘親腰際,擠眉弄眼地笑道:「這不是愛屋及烏嘛,娘您對阿澈叔那般與眾不同,孩兒不也得表示表示?」
「是嗎?」
陸雲卿莫名一笑,驀地問道:「阿澈叔答應你什麼了?」
沈念下意識就回道:「我還沒想好呢,等以後……」
話到一半,沈念忽然捂住自己的嘴,一臉懊喪。
哎呀!怎麼就說漏嘴了。
陸雲卿不輕不重地賞了兒子一個爆栗,又揉了揉,輕笑道:「小鬼頭,還想跟你娘玩把戲?這些都是你娘小時候玩剩下的,想騙過為娘,你還差得遠呢。」
「娘,孩兒也沒想騙你。」
沈念委屈巴巴地賴在陸雲卿懷裡,「這不是顧念阿澈叔的面子嘛,他那張麵皮比小姑娘家還薄,要是讓他知道,娘你已經知曉求取拐杖的人是他自己,他指不定會怎麼臉紅呢。」
「行了小鬼頭,看在你替他人著想的份上,此事我便幫你瞞著,下不為例。」
陸雲卿收好藤杖,伸手撫過兒子光潔的額頭,眸光變得深沉些許,「念兒,告訴娘,你真的喜歡阿澈叔嗎?」
「喜歡呀!」
沈念毫不猶豫地點頭道,「阿澈叔性子是悶了點,可是人真的很不錯,就跟薛叔他們一樣,對我很好。」
陸雲卿聽得此話,睫毛微顫,眸光愈發深沉,「那你喜歡……你娘和阿澈叔……在一起嗎?」
「當然喜歡呀!」
沈念一臉莫名其妙,「你們現在不就在一起嗎?」
陸雲卿一陣無言,微微嘆息。
念兒聰明歸聰明,可年齡擺在這裡,讓他現在回答這個問題,還是太早了。
「娘,你在想什麼呢?」
沈念抬頭眼巴巴地看著娘親,也不知是否是阿澈叔給了他底氣,忽然心中一動,鼓足勇氣認真地說道:「娘,您別嘆氣。其實我什麼都懂的,以前寨子裡的人都說我是個沒爹要的孩子,我不在乎!只要娘一直陪在我身邊,我什麼都不可以不要的。
可是娘你不一樣,娘你以前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,有時候在書房裡一悶就是一天,臉上雖然戴著笑容,卻不是真的開心。
自從阿澈叔來了以後,娘你變開心了很多。只要娘開心,只要阿澈叔對娘好,我可以……叫他爹的。」
話至最後,沈念語氣有些艱難,可還是說了出來。
陸雲卿聽得心頭一顫,將兒子抱在懷裡,心中一片安寧,「不管如何,你永遠都是娘親的最愛,不會讓你做任何強迫自己的事。
至於你阿澈叔,有些事娘親暫時還無法告訴你,就讓一切順其自然罷,娘相信終有一日會守得雲開見月明,所有的等待與煎熬,都是值得。」
沈念聽得似懂非懂,卻也聽出娘親堅定不移的心。
這樣便好,他只需要永遠站在娘的身邊,不需要動搖。
……
傍晚,沈澈與沈念一同回到屋中,雖然沈念已經跟他保證沒有露餡兒,並且答應給他做一個新的拐杖,可他總覺得自己面對陸雲卿有種被抓了現行的感覺。
畢竟厚著臉皮主動向女子要禮物這種事,實在是有違他的原則。
「回來了就快去洗手,過來用膳。」
陸雲卿擦了擦手,沒好氣地說了一聲,看著沈澈強作鎮定的面孔,心中有些好笑。
這男人失憶前後的反差未免太大了一些,他要是能有以前一分不要臉,自己也就可以將心中最後一分懷疑都去了。
食不言,寢不語。
一頓飯下來三人都沒說話,沈念這一天也玩得累了,吃過飯洗過澡後便爬上床進入夢鄉。
陸雲卿蓋好兒子身上的被子,出屋來到廚房,便見沈澈將碗筷都收拾得差不多了。
如此這般,還真像是尋常人家的一家三口。
陸雲卿笑了笑,轉身正欲去書房繼續研究接下來的藥方,卻忽然被沈澈叫住。
「夫人。」
陸雲卿腳步一頓,疑惑地回頭望去,「阿澈,何事喚我?」
沈澈舉著手裡的碗,遲疑地說道:「我看不清,也不知擦得干不乾淨。」
耳力能以風描靜物,即便失明也能健步如飛之人,會連碗筷是否髒污都無法辨別嗎?
陸雲卿妙目光芒流轉,心裡頭頓時起了戲弄的心思,微微一笑,轉身走到沈澈順便,從他手中奪過碗,里外打量一番後,敷衍道:「嗯嗯,擦得很不錯,繼續努力。」
言罷,她轉身欲走。
沈澈心中還在措辭,沒想到陸雲卿這麼快就要走,下意識就伸手抓住。
沒想到抓住的不是袖子,而是一隻軟若無骨的手。
女子素手微涼,可沈澈卻像是被燙到了一半,嚇得立刻鬆了手,心頭暗惱自己太過唐突,連聲說道「抱歉夫人,阿澈…阿澈不是故意的。」
「嗯……無妨。」
陸雲卿擦了擦手上的水跡,若有深意地笑道:「我倒希望你是故意的。」
沈澈整個人頓時僵住,原先想好的措辭忘得一乾二淨,不知所措地喃喃出聲:「夫人。」
話音剛落,沈澈便看到模糊視線中的女人忽然上前一步,揚起臉,鼻間只剩下一線之隔。
溫熱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,沈澈的心臟頓時不爭氣地大力跳動起來。
陸雲卿亦是面頰微紅,眼神專注地看著面前的男人,一雙纖長的手攀上男人後頸,令得後者渾身緊繃。
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個荒唐的夜晚,那個色彩濃厚奪目的一夜,似乎是太過濃烈,自那之後她的世界便被奪去了所有顏色,只剩下一片蒼白。
而如今,滿目黑白的世界,似乎有了一點光彩。
「沈澈……」
動情的一刻,刻進骨子裡的名字,幾乎是本能地從陸雲卿唇間響起。
聽到這個名字,雙眼迷離的沈澈卻像是忽然被澆了一桶冷水,渾身上涌的熱氣瞬間消失無影,一個激靈清醒過來,環住細腰的雙手猛地將懷中的女人推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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