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後的路很不好走,特別是在山中的路,泥濘濕滑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
車隊不得不放慢速度,走了一整個白天,才挪到與原來寨子直線距離不過數里路的一個新寨子。
這次,陸雲卿吸取了上次銀財外露麻煩不斷的教訓,選了一家離主寨想去偏遠的一間廢棄高腳樓,命薛守帶人翻新。
山中高腳樓大多都是竹建築,取材十分方便,薛守等人個個都是在外行走的好手,不到兩日功夫便將高腳樓里里外外都翻新了個遍。
陸雲卿忙著指揮眾人增添屋中細節,無暇與沈澈多言。
被冷落兩日的沈澈心裡空落落的,同時也讓他內心的疑惑越發撲朔迷離。
明明不在之前的屋子,明明陸雲卿就在她眼皮子低下,沒有任何令他在意的動作,明明這幾天……她都沒理自己,為何自己還會因此而心境不穩?
難不成,是之前的手段影響還未過去?
「阿澈叔,你在幹什麼?」
沈念拿著一個竹葉做的哨子跑來,肩膀還上挎著一個小布包,眼睛亮晶晶地說道:「呆在這裡好無聊呀,你陪我去附近玩一玩,好不好嘛?」
沈澈下意識就想拒絕,但轉念一想,自己這狀況說不定出去散散步,能夠好很多,便站了起來。
沈念見他願意,立刻開心地喊道:「娘親,我帶阿澈叔出去玩,就在附近,很快就回來!」
「不准走遠,還有……照顧好你阿澈叔。」
屋內傳來陸雲卿的聲音。
沈念聞言頓時喊道:「知道啦!」
說完,他拉著的沈澈的大手沿著路一陣小跑,步子別提多歡快。
「總算出來了,這兩天薛叔他們都在玩,又不放我一個人出去,好在還有阿澈叔你。」
沈念一臉興奮地說道。
沈澈聽著沉默片刻,低聲道:「我可保護不了你。」
「阿澈叔你是個瞎子,當然保護不了我啦。」
沈念聞言毫不意外,一臉自信地說道:「阿澈叔,我知道你一定是害怕了。這山中毒蛇毒蟲特別多,不過你別害怕,我娘自小就教我醫毒之術,這些小東西可奈何不了我,你就放心跟著我就好啦!」
沈澈聽得心中失笑,點頭道:「好。」
難怪陸雲卿會放這小子一個人出來,原來還是一個小毒師,不過……她就這麼放心讓兒子和自己呆在一起?
「阿澈叔,這個給你。」
沈念將砍來的一截樹枝塞進沈澈手裡,嘰嘰喳喳地說起來:「我跟你說,我娘這個人呀看上去好欺負,可是心硬得很咧,只對自己人好!對外人,那可一點都不留情面,所以阿澈叔你能被我娘救回來,可真是走大運啦。」
沈澈揮了揮手裡的樹枝,唇線微挑,「此話何解?你娘是什麼大人物嗎?」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沈念聳了聳肩,「她說我如果能在薛叔手裡走過十招,就不再瞞著我。那可是薛叔誒!江叔在他手裡也不過撐死一百招,我想練成我娘要求的那樣,估計怎麼也得十年吧?
不過我猜,我娘肯定是個大人物。不然哪兒來這麼多叔叔聽我娘的話,寨子裡沒有一家是我家這樣的。」
沈澈聞言心中毫不意外,這小子的年紀年紀太小,陸雲卿不告訴他才是為他好。
沈念走在前面,黑白分明的眼力卻閃過一絲狡黠。
哼!
他年紀是小,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。
想從他這裡打聽她娘的消息,沒門兒!
別說他本來就不清楚,就算知道娘的身份,他也不可能隨便告訴一個來家裡不過幾天的陌生人。
「阿澈叔,你看……」
他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,又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。
沈澈哪裡想過沈念小小年紀,卻生得一顆七竅玲瓏心,不作多想,跟在沈念後面一路行走,權當是出來散散心。
約莫盞茶時間後,二人行到一條不算淺的小河邊,河水清澈得接近透明,沈念視力極好,一眼便看到一條淡紅色的魚兒在其中遊動!
「是琉斯哥哥說的魚!」
沈念眼眸瞬間亮了,小臉浮現驚喜之色,低聲說道:「這種魚可少見了!我在琉斯哥哥家外邊那條河蹲守了好幾個月都沒見到,阿澈叔你可別嚇跑他。」
沈澈聽到小沈念的提醒,雖然不明白這一條魚又什麼稀奇,還是順遂地立在原地沒有再弄出動靜。
沈念見狀微鬆了口氣,從小挎包中拿出一根香線來,用火摺子點燃,插在河邊軟泥地上。
一股奇異的香氣,頓時彌散開來。
沈澈眉頭微蹙,不等他發問,便聽到沈念頗為自得地低聲解釋起來,「這是我自己弄出來香線,我叫它引魚香,可以吸引魚的注意。雖然我的抓魚技術不錯,可這條魚要是被我放走了,可就太可惜了,還是用香線保險。阿澈叔你放心,這香線我測試過了,對人沒有影響。」
沈澈聞言微微頷首,心中略感驚異。
這么小的孩子,竟能將毒術學識吃透,自研毒香,他該說不愧是在南疆長大的小子嗎?
嘩啦啦——
隨著毒香飄散,溪水裡頓時有了不小的動靜,原本分散在水中各處的魚兒就像是聞了腥味的鯊魚,向毒香的源頭匯聚而來,光是聽水聲,便知這些魚兒無比瘋狂。
「哇,這裡的月紅魚好多啊!」
沈念看著河面上密密麻麻的紅色,擼起褲管就往河邊走去,一邊忍不住驚嘆,「要是琉斯家的兄妹在這裡就好了……」
清澈的河水被攪渾,滿臉驚喜的沈念絲毫沒有察覺到,在密密麻麻的魚兒覆蓋的水面下方,一條龐讓大物擦著河底緩緩游來,一雙猩紅的豎瞳透過湖面貪婪嗜血地盯著湖面上的人影。
沈澈站在後面,聽著小孩子低聲念叨,也不覺得無趣,河邊的風吹得他很舒服,就算這小子話再多,也無所謂。
驀地,他目光一凝,模糊的視線忽然對準翻騰不已的河面。
「阿澈叔……」
沈澈念叨著,剛要彎腰去捉一條紅魚,藏匿在湖底的巨蛇驀然暴起,高昂碩大的頭顱從水中豁然浮現,張開血盆大口閃電般向沈念小小的身軀咬去,看模樣,竟是要一口將他吞下!
完全來不及閃躲的沈念滿臉驚恐,呆呆地看著那燈籠般大小的嗜血蛇瞳,腦海中一片空白。
好…好大的蛇,他要死了嗎?
便在這無比恍惚的一刻,沈念忽然感覺腰間被人抱住,隨後身子被人狠狠甩去後方。
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,疼得沈念瞬間回過神來,立刻向後看去。
隨後,他便看到了自己懂事以來,最難忘的一幕。
只見原來走路都需要人牽著帕子的阿澈叔,此刻竟憑著手中一根樹枝,與大蛇在河邊瘋狂廝殺,那速度之快,竟令他的眼睛都隱隱有些跟不上速度。
「嘶嘶!!」
蛇頭久攻不下,大蛇似乎怒了,蛇尾攪得河水翻湧,巨浪滔天。沈澈很快被淋得全身濕透,視線在河水中受阻。
可他與人廝殺,本就不靠眼睛,靠的是聽力。
在此之前,再惡劣的情況都遇到過,眼前這條巨蛇雖然個頭嚇人了一些,但他應付起來還是遊刃有餘,若非手裡的「武器」差了點兒,早就將這條蛇給宰了。
不過,若是薛守他們過來,恐怕就是吃不了,兜著走了。
沈澈微一眯起,陸雲卿的竹筒樓就離此地不遠,若是被這條蛇記恨上,自己這一身武功恐怕很難瞞住。
念及此,沈澈招式忽然變了,變得比之前更快,快若絕巔!
內力裹挾的普通樹枝仿佛真的成了一柄神兵利刃,砍在蛇鱗上叮噹作響。大蛇吃痛之下愈發暴躁,嘶聲不止,竟從河水裡游上了岸,蛇頭蛇尾齊上陣,攪得泥水飛濺,之前插在地上的那根香線早就不知道被踩爛多少回。
沈念看得眼花繚亂,正自擔心阿澈叔的安危,忽見殘影中一抹銀光乍現!
隨著「噗嗤」一聲輕響,血水飛濺,半顆蛇頭「撲通」一聲掉進河裡,畫面就此定格。
沈念忍不住長大嘴巴,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一幕。
阿澈叔,居然用他都能隨手摺斷的樹枝,削掉了巨蛇的半個腦袋?!
這…這……這說出去都沒人信吧?!
轟隆!
巨蛇屍體轟然倒塌,落入水中,原本看上去可愛溫順的紅魚紛紛露出獠牙,撕咬起蛇屍上的血肉。
這紅魚居然是吃肉的。
沈念又被小小震驚了一把。
沈澈手掌一松,手中早已扛不住內力灌輸的樹枝瞬間化作湮粉,從指間流逝。
他粗了蹙眉,摸了摸身上用內力蒸乾的衣物,想必已是皺巴巴的。
回去要怎麼解釋?
想了想,他引來一團水又將衣服重新弄濕,這才回頭走向依然呆在原地的沈念。
雖然看不清,沈澈還能想像出此刻沈念的模樣,不由唇角微勾:「還敢不敢用你那引魚線了?」
「不敢了!」
沈念頓時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,哭喪著臉道:「再也不敢了!這條河好可怕!」
他那條香線是專門為了紅魚準備的,做出來還沒用過,哪裡想到居然不僅能吸引魚,還能把那麼恐怖的大蛇也引過來。
差點死在自己的毒術手段上,沈念終於深刻的意識到娘親曾經的叮囑。
毒師這一條路,再怎麼謹小慎微都不為過。
不過,話說回來,阿澈叔真的好厲害啊!
他眨了眨眼,小心翼翼地問道:「阿澈叔,你是神仙嗎?」
【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,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