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話道出,梅若蘭心頭一震,眼中似有悔意閃過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可眼下,哪裡還輪得到她來後悔?
她僵立片刻,終是冷哼一聲,轉身頭也不回地出門而去。
陸雲卿看著她離去的背影,眸光微閃,「江築,盯上她,看她是否真的是去夢真樓。」
「是!」
江築應了一聲,二話不說飛身追了出去。
「至於這些人……」
陸雲卿視線回到大堂中的地痞身上,這群平日裡欺男霸女的傢伙們頓時個個大聲求饒起來,更有甚者,聲淚俱下,哀嚎連連。
「他們知道得太多了。」
陸雲卿嘆了口氣,有些嫌棄地轉過身,邊走邊道:「別弄髒了客棧,我們總歸還要在這多住幾日的。」
林鶴聽到這句話,仿佛才從這一連串極度轉變中反應過來,臉上露出笑容,連忙點頭道:「是,小姐!」
小姐不愧是小姐,這一回來立刻就把局面給穩住了。
不過那後半句話,又是什麼意思?
他若有所思,招呼於海等人將地痞們帶去後面。
小姐說的不錯,血腥味可不好聞,污了大堂他們也難清洗。
領頭的惡霸面色恍惚地被於海拎起來,心中湧現出後悔。
人在河邊走,哪有不濕鞋啊!
……
陸雲卿淨手回到屋中書桌前坐下,又拿起卷宗看了起來。
千機殿的人手損失不少,不過莫臨將主要成員都帶了回來,情報查探得還算詳盡。
掐指算上時間,在她落崖後的第三日,京城皇宮傳出驚天爆炸,藥人軍作亂京城,瞬間死傷無數。而那時候,大多京城貴族早已逃離京城,受苦受難的幾乎全是普通百姓。
驚天爆炸?
陸雲卿眸間閃過思索之意,太后死後,花菱分明已全然掌控皇宮,怎麼還會有爆炸?
而且,藥人軍禍亂也不應該,花菱是個極有野心,又極其隱忍的瘋子,從她枉念親情、借刀弒母就能看出來,她很聰明。
她若是想李代桃僵,百姓是她要拉攏的存在,又怎麼會幹出濫殺百姓的蠢事?這對她毫無好處。
除非……她失去了對藥人軍的控制!
是因為那次爆炸?
陸雲卿漸漸捋清前因後果,如此也能解釋為何掌控藥人軍後的花菱,遲遲沒有出兵攻打周圍各國,擴大版圖。
若能查探到現在大夏皇宮中的情形,她猜測的把握還能更大一些,只是現在的大夏京城,已經淪為鬼蜮,除了花菱恐怕沒有一個活人,想去查探,幾乎不存在可能性。
陸雲卿揉了揉眉心,繼續往下看卷宗。
莫臨將這次京城大亂失蹤之人全都列了出來,著實不少,其中沈澈、定北侯雲固安、洛庭深、季情赫然在列。
看到雲固安這個有些刺目的字眼,陸雲卿腦海中立刻掠過當時皇宮那慘烈的一幕。
她捏著卷宗的指尖泛了白。
奶奶還不知道。
又或者說,奶奶她……不敢知道。她分明知曉自己當初就在皇宮內,只是到現在,都沒問她。
可她又要如何跟奶奶說呢?
終歸是夫妻一場,到老來卻被自己的孫女婿割下了頭顱獻給了太后,雖說這一切都是雲固安自願的,沈澈只不過是順水推舟,更是連自己都搭了進去……
陸雲卿粗了蹙眉,強行將這些想法從腦海中驅逐出去。
她摸了摸頭上的步搖,神情恢復從容,繼續往下看。
季情沒有等到洛庭深從宮中出來,執意進城去尋找,於海派了向繁華護她入城去尋,最終兩人都沒能回來。
洛庭深……
陸雲卿細細回想當初在皇宮時情景,洛庭深知道她和沈澈的底細,自然懂得什麼叫做明哲保身,她當時分明注意到,洛庭深選了一個最外面的宴桌落座。
混亂之中,他早該逃了出去才對,怎麼會下落不明?
疑惑太多,陸雲卿放下卷宗微微嘆息。
意外總是一樁接著一樁,如今連止雲閣的情況都有些危險,又如何騰出手來顧及其他?但願這兩人平安無事,只是被俗事困住,無法前來夢真城。
「篤篤!」
這時,房門外傳來敲門聲,陸雲卿面上神色收斂,輕咳一聲:「進來。」
吱呀一聲,於海踏進門檻,他身上衣服乾淨如新,卻有一絲血腥氣繚繞不散。
「閣主,都處理完了。」
他抱拳稟報,陸雲卿微微頷首,轉而笑道:「這等小事,讓定春說一聲就是了。你來此,並非單單是為了稟報吧?來,坐下說。」
陸雲卿指著桌前的椅子,於海神情微松,走來彎身落座,正襟危坐地說道:「屬下只是想知道,忘塵師父的下落。」
「師父?」
陸雲卿驚異與於海對忘塵舅舅的稱呼,他看得出來,於海這一聲師父,叫得是真心實意。看來於海帶著江築等人留下來,很大原因是因為忘塵舅舅的傳授之恩。
「是,一日為師,終身為父!」
於海面容肅然,沉聲開口:「一年前,師父從皇宮回來,命我等搬離京城,且暗中答應收我為徒,並賜下不世心法!允我可傳信任之人。」
此話一出,陸雲卿瞳孔驟縮,腦海中似有電光閃過。
當初在皇宮,她就覺得忘塵舅舅有些奇怪,說話處處遮掩,而今被於海點破,她才真正明白他的目的。
給於海一個人情,讓他繼續保護自己嗎?
難怪……難怪於海如此盡心竭力。
原來,您口口聲聲說著自己不是夏無涯,心中卻還是放不下嗎?
「閣主……」
於海略帶遲疑地出聲,陸雲卿臉上的震驚失神不加掩飾,太過明顯,便是他不清楚其中來龍去脈,也猜到了一二。
「我不知道。」
陸雲卿的語氣透著頹然,「我若是知曉,現在便不會還在此處。不過……我並未親眼目睹。」
她抬頭望向窗外,「說不定,他們都還活著,只是因為種種原因,無法來見我。」
「閣主……且寬心,不可傷了身子。」
於海聲音有些艱澀,他素來不喜在人前表露情感,卻極為重情義。
四年來,他與忘塵之間戰了不下千場,每每都是自己慘白,忘塵表面淡漠,動手之餘卻暗中指點,他如何不知。
只是那般面冷心熱的師父,如今卻生死不知了,他如何能不難過?
「呼……」
陸雲卿輕呼了一口氣,仿佛將心中積攢的悲傷都宣洩了出去,迅速恢復從容之色,輕笑道:「無妨,多年來的坎坷早已讓我習慣了,我不是過安生日子的料,既然他們一個個都回不來,那我便去找他們。
一年找不到便兩年,兩年不行,那便十年,要是還不行,大不了將一輩子搭進去,先將大夏皇城裡的那個惡婆娘殺了!再去找他們。」
陸雲卿話說得輕鬆寫意,仿佛在述說一件平常事。
於海卻聽得呼吸微窒,看向陸雲卿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。
頭一次,於海認識到什麼叫做人格魅力。
陸雲卿的真實身份暴露後,他不是沒有過想法,只是因為忘塵給予的恩惠,他堅守住了自己的本心。
可今日在大堂內經歷的種種後,又聽到這一番話,令他忽然醒悟過來。
陸雲卿能拉扯起一個止雲閣主,或許有忘塵師父的威懾在內,但最主要的,卻還是陸雲卿。
她才是一切的核心,才是止雲閣主心骨一般的存在。
只要她在,止雲閣就不會散!
「關於夢真樓,你似乎也知道不少。」
陸雲卿將莫臨整理的卷宗扔給於海,「忘塵舅舅既然不在,你便暫代甲衛之職。此事的看法,不如說來聽聽。」
於海回過神來微微點頭,接過卷宗認真看過一遍後,蹙眉說道:「我等想要破局,首先得先夢真樓如今的主人是誰,若不弄清此事,我們寸步難行。」
「不錯。」
陸雲卿指節在桌上敲擊片刻,忽然展眸,問道:「於海,你覺得南疆那個地方,怎麼樣?」
於海聯想起陸雲卿之前在樓下所說,立刻反應過來其中意思,目光微亮,「閣主,您是說……」
陸雲卿眸間划過一絲冷意,「梅若蘭有句話說的不錯,寄人籬下,終非長久之計。那群地痞乞丐的動作,便是瞎子也能看到,更何況是夢真樓現在的主人?他眼下既然裝聾作啞,態度便已十分明顯。」
「閣主,南疆是個好地方。」
於海平素沉穩的臉上生出一絲笑容來,「特別是現在,蛇神教剛剛覆滅,我等鳩占鵲巢,再好不過。」
「鳩占鵲巢?」
陸雲卿面上划過深沉的笑意,「那點小地方,如何容得下我止雲閣。不過,那地方毒材豐沛,的確是個好地方。」
而與此同時,城主府大廳。
陸元晏戴著面具在末席落座,抬頭看向首座一主一仆兩位老人,眼底閃過冷淡之意。
「樓主,人都到齊了。」
老僕沈明恭聲說道,首座上正閉目養神的老人驀然睜開眼,滿是滄桑的眼中帶著一絲疲憊,「既然如此,那就開始吧。」
沈明立刻直起身,說道:「諸位皆是我夢真樓中流砥柱,今日邀爾等前來,是有要事共商。」
言罷,沈明看向屋外,說道:「梅長老,你們都進來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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