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國,地處大夏以南,中間隔著一個情況頗為特殊的南疆。記住本站域名
若論兵力,魏國比之大夏只強不弱,奈何神秘詭異的南疆十萬大山,就像是一道天塹橫隔在兩國之間,即便如今的大夏內廷一片混亂,魏國兵強馬壯,依然只是蠢蠢欲動,不曾莽撞發兵。
此時此刻,魏國國都。
專為朝廷干髒活兒的地下勢力[暗錦],從朝內各地新招來一批血衣衛,由新任首領親自檢閱。
「首領,這一批人都是從選拔中成功活下來的,都是一等一的好手!」
心腹段明在首領身邊低聲說道:「您新官上任,殺了不少叛徒,這一批血衣衛若能好好培養,說不定您手中還能出幾張王牌!」
話至此處,那新任首領涼涼地掃了一眼段明,段明頓時臉色一白,立刻閉嘴不言。
新任首領陸涼,年紀輕輕,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,手段卻比以往任何一任都要狠辣,且手中奇招頻出,令陛下刮目相看,才能從副手中脫穎而出,上一任首領死後,由陛下親賜金牌,為[暗錦]新首領。
之後,[暗錦]表面雖遵從陛下命令,暗地裡卻一個比一個不服,讓一個進勢力不到三年的毛頭小子篡了位,簡直是奇恥大辱。
一眾副統領正籌謀污衊陸涼,卻不想陸涼下手比他們還要快!
不過一夜之間,所有不滿陸涼統治的人全部清除乾淨,[暗錦]也成了陸涼的一言堂。
段明心中微微感嘆,若非當年他是和陸涼同一期進來的,且睡得是同一個房間,關係較為親近,這心腹大總管的位置,怎麼也輪不到他啊。
段明正想著,陸涼已經走下高台,親自檢查這一批血衣衛的質量。
血衣衛,顧名思義,幹得都是染血的勾當,亦是[暗錦]當中死亡率最高的職位,今天被送到這裡來的,不是重犯,就是在江湖上惡名頗重的狂徒。
若放做尋常,有人膽敢這般打量他們,早就被他們挖出了眼珠子。
可在來此之前經歷一番「選拔」後,在場中人皆是目不斜視,無人敢於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的「首領」對視。
除了一人。
陸涼視線定格在神情茫然,身形瘦長的青年臉上。
此人面黃肌瘦,眼窩深陷,一看便知長期食不果腹。
可即便如此,如此瘦弱下的面貌依然扎眼,氣質與周遭武夫截然不同,仿佛鶴立雞群一般,令陸涼一眼就鎖定了他。
此人,非同尋常。
陸涼眼中若有所思,忽地臉色一沉:「段明!」
「在!」
段明連忙跑過來,順著視線落到那一臉病相的青年身上,立刻小聲解釋道:「首領您聽我解釋!可不是屬下走後門偏心,這癆病鬼的身手厲害著呢!就是腦子有點問題,呆呆傻傻的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,不過還算聽話。這種人,不正是咱們現在需要的嗎?」
一個武功高強的傻子?
陸涼沉吟片刻,問道:「可曾查過來歷?」
「自然是查過了!」
段明連連點頭道:「人是從一個奴隸行抓來的,再往前問,就是一個被奴隸行滅門的強盜窩,線索斷了。我已經暗中對照過周圍各國所有重要人物的卷宗,沒有一個對得上的。」
段明辦事還算穩妥,陸涼聽到此處微微頷首,吩咐道:「列入暗錦預備營,好生培養。」
魏國的卷宗庫雖厲害,卻也不曾覆蓋所有,說不定此人就是周圍哪一國流浪而來的貴族,不過既然卷宗庫上沒有記載,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,收下便是。
陸涼此話一出,周圍的血衣衛都露出艷羨的表情。
段明亦是暗自驚奇,暗錦衛可不是血衣衛能比的,乃是陸涼親手培養的心腹,金貴得很,死一個,整個[暗錦]都要心疼好久。
這個傻子運氣真不錯,居然能得被陸涼一眼相中,送入預備營。
雖說預備營死亡率也不低就是了,不過總比一點盼頭也沒有的血衣衛強。
他腦海中閃過這般點頭,連聲說是,而後推了把神色依然茫然的青年,皺眉呵斥道:「愣著幹什麼,還不快多謝首領?」
青年被退得趔趄兩步,茫然的表情有了瞬間清明,但只維持了不到眨眼的功夫,便又重新恢復茫然之色。
不過這句話,他還是聽進去了。
「多謝……首領。」
又干又啞的聲音,他好似很久都沒有說話了,聲線如同在銅片上摩挲的老樹根,難聽之極,甚至聽不出其中的口音。
段明一臉嫌棄地揮袖道:「晦氣!我這耳朵得去勾欄洗洗,你以後還是別說話了。首領,您別跟一個傻子一般計較,下午您還要入宮呢,這裡就交給我吧。」
陸涼臉上倒未露出嫌棄之色,只再看了一眼骨瘦如柴的茫然青年,便轉身徑直離去。
段明送走了陸涼,折返回來說道:「首領說了,以後你就姓陸,叫陸九,來人!帶他下去,先把他這身又髒又臭的乞丐服扒了。」
陸九?
他叫陸九?
他叫……什麼?
沈澈下意識跟著僕人離開,他一臉迷茫地想著,腦海中的念頭總是斷斷續續,前一息還在思考的問題,後一息就能忘得乾乾淨淨。
所以,他現在習慣了不去思考,讓思緒放空。
不過潛意識裡,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,在驅使著他,似乎要去一個地方,去見一個人。
至於去哪裡,見誰?
他不知道。
所以他一直走,一直走……可一路走來看到的人和物,永遠是那麼陌生。
「好累……」
沈澈躺進了浴桶,染黑了一池清澈的水,無視周圍僕人的嫌惡,他閉上眼靠在桶邊上,稜角分明的側臉顯得剛毅又脆弱。
那就暫且在此地歇一歇,歇好了,繼續找。
……
五個月後,止雲閣一行人回到夢真城。
早先服用的天精石乳發揮了作用,這一路走來,陸雲卿身體底子已然恢復地差不多了。
只是,她的身材比生產之前要清減許多,頗有些嬰兒肥的臉消失了,下頷顯露出完美的弧線,一點絳朱唇點綴在瓷白的面容上,平添幾分女子獨有的霸道強勢,濃密卷翹的睫毛下一雙眸眼極為明亮,一點也不像是悲思傷神許久的人。
「小姐,您慢點兒。」
城中一家酒樓後門前,定春小心翼翼地扶著陸雲卿下車,身後抱著襁褓的奶媽也跟著下了車,滿臉堆笑。
陸雲卿沒什麼奶,這奶娘還是從庫拉城裡重金請來的,否則這一路上小沈澈就得餓肚子了。
「咿咿……呀呀!」
襁褓里,小沈澈一雙烏黑的眼睛看到娘親,頓時咿咿呀呀地叫了起來,五個月大的小娃娃白雪粉嫩,皺巴巴的小臉張開了,白白胖胖的極為喜人。
聽到兒子的呼喚,面容清冷的陸雲卿眸光瞬間便柔和下來,轉身從奶娘手中抱走小沈澈,走進了酒樓後門。
洛凌青綴在最後面,臉上帶著清淺的笑意,欣慰陸雲卿平安歸來的同時,更多的卻是心疼。
這幾個月下來,她便是再遲鈍也察覺到陸雲卿情緒不對勁。
雲卿,太平靜了。
若換做是她,脫險歸來後定會細細了解最近之事,打破砂鍋問到底,可到現在為止,陸雲卿只問了一句忘塵之事,其他的竟一概不提。
心裡帶著幾分擔憂,洛凌青眼看陸雲卿已抱著兒子走進了酒樓,頓時快步跟了上去。
「小姐,您平安無事!真是太好了!」
一入後屋,滿臉驚喜的林鶴便匆匆迎了上來,身後跟著留守下來的珠兒和千機殿的莫臨。
接近一年不見,林鶴顯得愈發蒼老,只是身子骨卻還硬朗,走路都帶著風。
林鶴走近看到陸雲卿手裡還抱著一個嬰兒,頓時面露驚色,「小姐,您這……」
陸雲卿微微一笑,身形越過林鶴,打量著酒樓里頗為陳舊的擺設,一邊問道:「說來話長,你們這座酒樓,是夢真樓安排的?」
林鶴聽到她提及「夢真樓」,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,跟上來點頭道:「是的,約莫半年前,夢真樓和我等幾乎是前跟後腳到達此城,我們與夢真樓的關係一直維繫的十分不錯,只是這次……」
林鶴話到此處,面露猶豫,下意識回頭看向洛凌青。
卻聽到陸雲卿輕笑道:「沈澈沒有回來,夢真樓不知我與他們樓主之間的關係,過河拆橋,不足為怪。他能給你們提供這一處落足之地,便算是良心了。」
見陸雲卿把話說開,原本屋內眾人緊繃著的臉頓時緩和不少。
定春更是氣不過,第一個憤然出聲道:「小姐,話雖如此,可夢真樓的那群白眼狼實在太過分了!您是沒見到,這家酒樓一開始的樣子……」
「定春!」
洛凌青一口打斷了定春想要繼續往下說的欲望,越過眾人對陸雲卿說道:「你一路舟車勞頓,想必也累了,先歇息歇息,有什麼事,明日再談也不遲。」
「洛長老說的不錯。」
梅若蘭在一邊笑呵呵地附和道,神色竟有幾分真誠。
陸雲卿掃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,輕輕點頭,「好,莫臨,你整理一份卷宗,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,事無巨細地列出來。另外……怎麼沒看到季情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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