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9章
踏踏踏——
背後的腳步聲傳來,羸煙咬牙轉過身,看到沈澈走來,恨恨出聲:「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?」
到此時,她哪裡還不明白,沈澈早就看清了她的底細,只等準備好,瓮中捉鱉了。Google搜索
沈澈揮手緊閉背後房門,將羸煙的最後一條路也封死,淡漠的聲線響徹夢真樓。
「拿下!」
他竟是一句話都不準備跟羸煙說。
「沈澈!」
羸煙氣得臉孔都扭曲開來,飛身竄到房樑上,又尖又厲的音調顯得異常刺耳,「這次我認栽!可你不能抓我!若是抓了我,你夢真樓頃刻間將會有滅頂之災!」
沈澈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,冷聲喝道:「還不動手?!」
阿一聞言二話不說飛上房梁向羸煙抓去,有清心玉佩在身,他可不怕羸煙再施展惑神術。
羸煙心知自己輕功厲害,但絕對不是阿一的對手,見惑神術無效,她尖叫一聲,雙眸陡然化作血色,淌下兩行血淚。
阿一隻覺得腦袋一懵,飛到一半直直往樓下摔去!
夢真樓足有七層樓高,這一摔若是摔實了,阿一不死也去掉半條命。
沈澈面色一緊,毫不猶豫同樣飛身落下扯住阿一腰帶將他救上來。
羸煙卻趁著這一絲空檔,跌跌撞撞地衝進頂層大門,逃出生天。
沈澈快速拍了拍渾渾噩噩的阿一臉頰,見他始終不見清醒,雙目頓寒,將阿一交給手下,隨後拿過一張面具戴上,親自帶頭追了出去。
卻說羸煙慌不擇路地施展輕功從七層逃離,顧不得擦去臉上的血淚,儘量往錯綜複雜的巷子裡鑽去。
直鑽了半個時辰,聽到身後再無動靜後,她才靠著巷子的牆邊滑下來,滿眼都是頹喪與憤恨之色。
該死!之前明明一切都很順利!怎麼會這樣?
沈澈一定是早就發現了她,不然不可能準備如此充分,連惑神術都解開了!
前後反差如此之大,羸煙很快推測出一個原因。
有人幫了沈澈!
羸煙晃了晃有些眩暈的頭,方才對阿一強行施展惑神術,不是沒有代價的,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,她都不能再動用次數,否則輕則變成傻子,重則身死!
「到底是誰在幫他?」
她喃喃自語,扶著牆正要站起來,卻聽到這僻靜的巷子傳來另一個聲音。
「自然是本座。」
羸煙嚇得心口驟縮,猛地抬頭看向四周,頓時看到一個身材瘦長、風度翩翩的陌生青年從拐口走來,面帶淡笑,一雙比一般女子還要好看的丹鳳眼中深邃,似有星辰閃爍。
「你是誰?」
羸煙眼中閃過警惕之色,身子慢慢向後退,卻看到身後又走出一名氣息精悍沉穩的青年,一看就極其不好惹。
「羸姑娘是以什麼身份在問本座呢?」
陸雲卿笑得雙眸眯起,「是以蠻國醫女的身份?還是……墨宮少宮主?」
聽到這句話,本還在尋找逃跑路線的羸煙頓時面色大變,死死盯著眼前的陌生青年,澀聲道:「你……到底是誰?!」
陸雲卿笑而不語,只對巷口另一邊擺了擺手,說道:「沈兄,這便是在下所說的原因了。至少有一點她說的沒錯,墨宮以前不動夢園,或許是還沒碰到底線,可若是動了他們的少宮主,那……可就說不好了。」
沈澈聽得眉頭蹙起,止雲閣主的話不無道理,可就這麼放過羸煙,且先不提他身份暴露的問題,光是羸煙之前在他與陸雲卿之間從中作梗之事,就這麼輕易讓羸煙離開,他如何甘心?
陸雲卿見他陷入沉思,也不逼迫,視線回到羸煙身上,微微一笑,說道:「羸姑娘,我是誰不重要,重要的是……我能幫你。」
「幫我?」
羸煙仿佛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,臉上震驚瞬間被譏笑覆蓋,「你能查到我的身份是很厲害,可幫我?別說笑了!你又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?」
陸雲卿悠然一笑,語調醇厚,「羸姑娘,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,你與墨宮不合這件事,世間少有人知曉,但唯獨在下,略知一二。」
此話一出,羸煙心神狠狠一震,徹底陷入震驚之中。
她對眼前之人一無所知,今日絕對是第一次見面,可此人卻連她和墨宮之間的關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!
太可怕了!
沈澈亦是眸間閃過異色,止雲閣的神通廣大他早有了解,只是沒想到能在羸煙這件事上,無聲無息地查到這個份上。
「羸姑娘,若是在下猜的沒錯,夢真樓主的真實身份,你並沒有告訴墨宮,是也不是?」
陸雲卿接著發問,羸煙勉強平定心神,她氣勢上被陸雲卿壓得抬不起頭來,下意識就順從地點了點頭,繼而警醒過來,冷哼道:「這個世上,沒有人比我更希望墨宮倒台,夢真樓是用來對付墨宮的絕好棋子,我當然不會將情報透露出去。」
說到此處,羸煙臉上划過一絲冷意,眸子轉向陸雲卿旁邊,「不過……沈澈,你若是將我強行留下,墨宮一定會猜到夢真樓與你有聯繫,我勸你還是放了我,你我既然有共同的敵人,或許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。」
「當然有機會,現在就有。」
沒等沈澈回應,陸雲卿便搶過話頭,「羸姑娘,你該不會天真到以為在下只憑你一句輕飄飄的承諾,便放你離去吧?」
羸煙俏臉陰沉,反問道:「那你待如何?」
沈澈緊了緊眉頭,看著二人針鋒相對,眉間掠過一絲不喜,轉瞬即逝。
多年的運籌帷幄,他向來是掌握主動的那一個,像今日這般被晾在一邊只能聽,不能說的,這還是他建夢真樓以來,頭一次。
陸雲卿暫時無暇顧及沈澈的感受,拂袖拋出一個寒玉盒,羸煙伸手接過打開,看到寒玉正中間牽著一枚漆黑的丹藥,不由冷笑:「又是毒丹,你們這些會毒術的,除了拿毒藥控制人,還能不能有其他手段?」
「又?」
陸雲卿敏感地捕捉到其中的字眼,心下微驚,花菱居然用毒藥控制自己女兒?這對母子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,需要做到這一步?
心中念想,陸雲卿表面卻面不改色,搖頭笑道:「羸姑娘誤會了,這可不是毒丹,只是給羸姑娘一個表明誠意的機會。」
羸煙眉心擰動,抓緊寒玉盒的邊緣,反問道:「什麼意思?」
「羸姑娘既然是墨宮少宮主,應該聽說過蠱術。」
陸雲卿眯眼,唇角上挑勾起笑容,猶如一隻狡黠的狐狸,「這丹藥里是一隻蠱蟲,名為封蠱,吃下它後,你將不能提及任何有關夢真樓真實身份的話,否則……頃刻間,七竅流血而死!」
說到此處,陸雲卿看到羸煙臉色煞白一片,笑容頓時越發濃郁,「身為墨宮少宮主,當知曉這事件蠱術萬千,這點封存想法的小蠱術,只是小伎倆。少宮主可別衝動,若是捏碎了你手中的封蠱,在下這裡還有不少其他效用相同的,只是副作用,可就沒這隻封蠱輕了。」
羸煙聞言面露驚怒之色,更多的卻是茫然與無力。
她真是小看了天下人,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功虧一簣,連自己都被算計得死死的,只能按照對方的安排走……
她忽然想起,父親臨死之前說過的那句話。
「煙兒,京城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!迷惑人心的神術是厲害,可又豈能抵得上比鬼神還要可怕的人心?」
她那時年紀小聽不懂,可現在被逼到絕處,羸煙忽然懂了。
念及此,羸煙目光匯聚到手上的黑色丹藥,忽然面露狠色,拿起丹藥一口吞下,再抬起頭來,眼孔里已泛出血絲,嘶啞著聲音道:「我可以走了?」
陸雲卿微笑頷首:「羸姑娘請便,不過在下有件事忘記了說了,這封蠱二字亦是禁忌,不能提及,否則國師她老人家知道在下給她心愛的女兒下了蠱,在下可承受不起。」
「你……很好!
羸煙氣得渾身發顫,心中最後一絲求助花菱的念頭也被這句話徹底打散,腳尖輕點,瞬間跳上房頂。
跳上房頂之後,羸煙在發現這巷子附近的房頂上全都有人,看姿勢就知道全是一等一的高手。
若是剛才她真的從房頂逃跑,便是插翅也難飛!
後怕之餘,她心中竟生出一絲慶幸來,原來她飽含屈辱地吞下那顆丹藥居然是自己唯一的活路?
那神神秘秘的青年一直面帶笑容,她可不覺得那是和善的表現。
就跟母親一樣,臉上笑容越是濃郁,下起手來就越是狠毒。
目送羸煙消失在房頂上,沈澈緩緩收回目光,視線落在身邊的青年臉上,淡聲說道:「看來閣主早有準備。」
「兵不厭詐罷了。」
陸雲卿搖頭一笑,看著自己未來的夫君,此刻卻要故作謙遜有禮,維持距離感,「在下也是前幾日才收到羸煙的密報,別看那封蠱小小一枚,卻耗去了止雲閣半年來的積累,哪裡還有其他相似的?若羸煙真的將那封蠱捏碎了,在下……就只能殺了她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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