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3章 狗急跳牆

  在王司禮被革職查辦後不久,夏寂就被一道懿旨召集進仁壽宮。Google搜索

  「朕給母后請安。」

  夏寂走進來,毫無誠意地行了一禮,便直起身抬頭看著坐於高位的太后,神情淡淡,「不知母后這麼急著叫朕過來,所為何事?」

  「皇帝,你這是明知故問。」

  太后搖頭,氣得笑出了聲,「那王子榮殺害朝廷命官,是該死,可又何必動王司禮?你可知一個尚書的位置空出來,會引起朝堂多大震動?」

  「朕知道母后喜歡安穩,也念舊。」

  夏寂臉上露出一絲笑容:「不過,這大夏乃是朕的天下,後宮不干涉朝政,您是後宮地位最高的女人,更該守規矩。」

  「放肆!」

  此言一出,太后原本還能稱得上溫和的神色立刻變得嚴厲冷寒,「皇帝,你可明白自己在說什麼?」

  「朕不聾不瞎,不瘋不傻,自然明白。」

  夏寂見太后發怒,絲毫不怵,笑容不減地繼續說道:「母后年事已高,何必再操心這些細枝末節?朕還有要事要忙,就不在母后這邊多留了。」

  言罷,夏寂微微恭首,轉身就走。

  「站住!」

  太后氣得臉色都變了,站起來厲喝,夏寂卻像是根本沒聽到,順著宮門前的大道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  「夏寂……你,很好!」

  太后顫顫巍巍地坐下來,口中低聲念叨,語氣令人生寒。

  「太后娘娘,何必為了一個快退位讓賢的棋子生氣?」

  花菱從後殿走出來,其臉上神態與在皇帝面前截然不同,充斥著恭敬之色。

  太后坐下來順了口氣兒,哼聲道:「我讓他穩坐皇位幾十年,甚至有意培養他成一代明君,就為了區區一個子嗣,竟跟哀家反目成仇?

  早知他如此心慈手軟,當初就該讓老四繼位。」

  「這世上沒有後悔藥,娘娘還請寬心。」

  花菱恭敬出聲:「到底並非親生,養不熟也是正常。」

  「馬後炮。」

  太后白了她一眼,「你若是男兒身,哀家也就不用被那姓夏的氣得七竅生煙了!」

  花菱笑容微斂,「太后慎言。」

  夏寂是個傀儡皇帝,宮中上下,或多或少都能看出一些。

  可墨宮宮主是太后私生女這件事,除了太后與花菱,誰也不知。

  太后通姦,給先皇戴了綠帽子,這般醜聞若是爆出去,光是想想就知道會出多大的事。

  太后自知失言,嘆了口氣,無奈道:「哀家破例將墨宮宮主之位傳給你,就是讓你跟哀家頂嘴的?」

  花菱低頭,「草民不敢。」

  「你怎麼不敢?」

  太后一臉沒好氣地哼了一聲,旋即又擺了擺手,「罷了,你這丫頭在毒道上頗有天賦,宮主之位傳給你,也不算埋沒了。

  自是,我讓你用藥控制那夏寂,讓他乖乖聽話,這些年來一直都好好的,怎麼最近就變成了瘋狗,到處咬人?」

  「太后娘娘,皇帝陛下看似冷靜,實則瘋狂。」

  花菱目光一閃,解釋道:「草民給陛下準備的丹藥,可使他神志混亂,猶如木偶,可這是對正常人才能奏效。

  若陛下本身就瘋狂無比,精神亢奮,那丹藥能否對他奏效,草民也不敢保證。」

  太后聞言點了點頭,若有所思地問道:「這麼說來,皇帝已經瘋了?」

  「的確。」

  得到花菱的確認,太后頓時信了,止不住蹙眉,「十二年前,我就想廢了他,可下任太子還未定,也是麻煩,蠻國那邊可有消息傳回?那兩個孩子斗得如何?」

  花菱搖頭,「皆是平庸之輩,且還蠢笨,不堪大用。娘娘何不擇一年紀小的皇子,親自培養?」

  太后沉重一張老臉,卻未點頭,喃喃道:「讓哀家再想想。」

  花菱聞言當即躬身,「草民告退。」

  太后揮了揮手,似是乏了,沒再說話。

  花菱離開仁壽宮後,直接來到御書房見夏寂。

  夏寂看到來人,不禁笑道:「國師大人親臨,難不成是太后又傳了懿旨?」

  「夏寂,你應該感謝我,在太后面前圓了謊。」

  花菱徑直在書房龍椅上坐下,看著自己異父異母的哥哥,「若是太后知道你一顆毒丹都沒吃,她不會放你活到現在。」

  「這是被看出來了?」

  夏寂聞言一點也不慌,只是笑了笑,在花菱對面坐下,「你說那些事引魂丹,我自然是燒給了無涯,何錯之有?」

  「裝瘋賣傻,你這又是何必?」

  花菱輕嘆,微微搖頭,「我受太后之命入宮為國師,曾是看不起你,不過現在……你早就知道太后與墨宮的關係,有所防備?」

  「知道又如何?」

  夏寂冷笑,「十二年前,甚至在朕登基的那一天起,我就知道……有太后在,有墨宮在,在皇位上的只能是傀儡,可憐朕的那些兒子們,還在為這麼一個破位置,爭得頭破血流。」

  話到此處,夏寂面露自嘲,看向花菱,「國師大人來次,就是專門來看朕的笑話的?」

  「當然不是。」

  花菱搖了搖頭,示意御書房太監宮女全部下去後,唇角微勾,輕聲說道:「不知陛下,可有興趣……殺太后?」

  夏寂聞言一愣,繼而瞳孔驟然收縮。

  他沒有點頭,也沒有說話,只等心頭的悸動稍微平復,冷笑出聲:「國師,從你嘴裡說出這句話,朕可不願信,也不敢信。」

  「陛下懷疑我,乃人之常情。」

  花菱眯眼輕笑,「不過,我與太后之間的關係,可未必有陛下想的那般深厚。

  陛下的愛妃,太子,可都是死在太后手裡,我想這世上最想殺太后的,定是陛下無疑了。」

  夏寂沉默,眼中閃過警惕。

  他當然想殺太后!恨不得她立刻死在他面前!

  可是,他更怕這是個陷阱。

  若是就這麼白白死在花菱的陷阱中,沒能讓太后陪葬,他有什麼顏面下去見愛妃和無涯?

  「陛下不必急著做決定。」

  花菱起身,面含微笑:「時間會證明一切的,您若是有不惜毀滅一切的決心,與草民合作,自是明智之舉。」

  言罷,花菱轉身離去,只留夏寂面色沉沉,寡默不言。

  四日之後,遠在蠻國境內的大皇子夏無棠一臉意氣風發地回到營帳中。

  這幾天壓著夏無悔打,真是痛快極了!

  「哦?王大人又送信來了?」

  心腹送來信筒,看到款式與之前有些不同,他也不在意,一臉笑容地拆開信筒,動作輕巧地拿出裡面的紙張攤開。

  只掃了一眼,夏無棠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,瞳孔微微放大,再三確認紙上的內容是真的,而不是幻覺後,他徹底陷入了呆滯。

  啪——

  信筒從他手中滑落,落在堅硬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,也驚醒了處在呆滯中的夏無棠。

  他嘴唇哆嗦著,臉上沒有絲毫血色,緩緩蹲坐下來,眼中甚至出現幾分茫然。

  最大的靠山倒了,沒有王司禮壓著,跟隨他的那些軍中將領還能剩下幾個?

  這場奪嫡之爭,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輸了?!

  「不!」

  夏無棠突然嘶吼出聲,抬起頭來,眼中竟已覆滿血絲。

  他是夏寂長皇子!老二死了,老四也死了,老三一個舞文弄墨的算什麼東西?!至於尚且年幼的老九,根本不在他考慮範圍內。

  太子之位,本來就該是他的!

  「我才是大夏天子!」

  夏無棠咬緊牙關站起來,大步邁出營帳,片刻之後,所有大皇子所屬將領齊聚主帳,臉上皆帶著絲絲疑惑。

  不是才剛討論完今日占據,怎麼大殿下又讓他們集合?

  「我收到密報,三皇子暗地與蠻國勾結,意圖滅殺我等!」

  夏無棠直接捏造出一個駭人聽聞的虛假情報,沉聲厲喝:「若是夏無悔與都城聯手,我們必然不是對手,得先下手為強!」

  「什麼?」

  「三皇子與蠻國勾結?」

  「自斷前路,他瘋了嗎?」

  「真是豈有此理,三皇子如此作為,就不怕聖上怪罪?」

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「諸位,事不宜遲!」

  夏無棠根本不想給眾人閒聊的機會,急急說道:「事不宜遲,我們先下手為強!本皇子已掌握證據,只要能抓到三皇子,此番爭鬥,足可了結!」

  夏無棠臉上的焦急自然不假,編造的謊言一時間也找不出漏洞,頓時有不少將將領信了。

  「大殿下說的沒錯,我們要快!」

  「趕在三皇子反應之前,打得他措手不及!」

  「好,大殿下快下令吧!」

  「是不是太過急切,若是假情報,我們主動攻打三殿下,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優勢,怕是就這麼沒了。」

  眾將領有贊同,又反對,不過還是贊同的居多。

  他們這些武將常年在戰場上混跡,性子比官場中的人都要單純,又哪裡能和心思複雜的皇族比?更不會想到大皇子會為了自己,行同室操戈之禁忌,眾人討論沒多久,攻打三皇子軍營的作戰計劃便直接確定下來。

  「好!」

  夏無棠面帶喜色,眼底卻閃過瘋狂之意,「聽本皇子號令,即刻出發!活捉夏無悔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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