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法課,夫子未到,士子們陸陸續續入室就坐。Google搜索
在看到早已經坐在位置上的陸雲卿後,眾人愣了一下,紛紛含笑點頭。
陸雲卿亦是輕輕頷首,表示回應。
不多時,夏無宇也趕來,徑直在陸雲卿旁邊坐下,問道:「今晨的傳言,都聽說了嗎?」
陸雲卿遲疑了一下,疑惑問道:「略有耳聞,五殿下可知真假?」
「是真的。」
夏無宇面露無奈,「也不知是哪兒來那麼兇悍的鳥兒,六皇妹嘴上的傷口極深,怕是要留疤了。」
「這樣……」
陸雲卿思索一陣,接著說道:「六殿下若是回宮請墨宮神醫看,可有可能不留疤?」
夏無宇看她關心的神情不似作假,粗了蹙眉,說道:「雲安,我與六皇妹之間生疏得很,你完全沒必要以德報怨。」
陸雲卿怔了一下,旋即搖頭輕笑:「殿下誤會了,只是之前的傳言若真是六殿下做的,她受了這般傷,定會惱羞成怒,怪罪於我。若真再留了疤,我恐怕要被六殿下記恨一輩子,難以自在了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
夏無宇恍然,繼而眉頭緊鎖,他方才竟沒想到這一層。
雲卿喜歡安安靜靜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,若真是被六皇妹盯上,這日子定是不得安生了。
「雲卿!!!」
二人正談論著,學舍外忽然傳來一聲滿含怒意的叱喝。
陸雲卿抬頭便看到嘴上裹了一層白布的夏寧馨雙目怨毒,大步走到陸雲卿面前,揚起手就要甩巴掌。
啪!
夏無宇眼疾手快地接住夏寧馨的手,臉色冷然,「六皇妹,你這是做什麼?」
「五皇兄!」
夏寧馨看到夏無宇竟然阻止她,眼睛都泛出血絲,咬牙切齒地恨聲道:「我嘴上的傷,一定是她在暗中搗鬼!您不幫我也就算了,為何阻我?!」
夏無宇偏頭看了眼神色還算平靜,眼中難掩驚嚇的陸雲卿,心頭頓時湧出怒火,「這麼說來?關於雲安郡主的謠言,真是你派人在外散播的?」
夏寧馨眼孔收縮了一下,連忙否認,「我沒有!只是我聽他人看到雲卿說是我在暗中故意污衊她,也唯有她會報復!五皇兄,您可不能被她騙了!」
「一派胡言。」
夏無宇冷哼一聲,一把甩開夏寧馨的手,「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?雲安郡主喜恬靜,怎會在外攪風攪雨?倒是你……栽贓嫁禍也要有個限度,身為皇室公主,儘是用些下三濫的手段,皇家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。」
夏寧馨面色微變,再看向周圍士子晦暗莫名的視線,看向陸雲卿那張故作驚慌的面龐,心中恨意無可抑制地高漲。
可恨!
所有人都不信她,真以為她糟了天譴!
可她卻有種冥冥中的直覺,昨夜她受傷,還有今晨迅速散播開來的謠言,就是雲卿的手筆!
雖然不知道她是用什麼妖法使得鳥兒聽話,襲擊了她,可她幼年在宮中,見識過墨宮毒師那些詭異莫測的手段,驅使鳥兒又算得了什麼?
怪就怪,這個夏無宇早早就出宮生活,太沒見識!
她捂著嘴,劇痛陣陣刺激著她的神經,使得她心頭憋著一股邪火,根本無法冷靜下來。
「五皇兄,今日你說什麼都沒用!」
夏寧馨冷笑看著陸雲卿,「今日本宮胡攪蠻纏定了,來人!」
話音落下,學舍外立刻進來十幾個太監,迅速將陸雲卿包圍在中間。
學舍其他士子看到這一幕,皆是臉色微變,紛紛收回目光,不敢再看。
設計到皇室子女的,他們這些背景偏弱的可不敢摻和。
夏寧馨看清周圍士子的反應,譏笑一聲,厲聲喝道:「還愣著作甚?還不快將雲卿帶走,本宮要親手教訓她!」
太監們剛動彈,就被勃然大怒的夏無宇擋住,「夏寧馨,你敢!」
「本宮又有什麼不敢的?」
夏寧馨面露笑容,揶揄地問到:「聽聞五皇兄手裡還有當年那位留下的舊部,五皇兄大可將他們叫出來,英雄救美啊?說不定雲安郡主一開心,便對你投懷送抱呢?」
「你真是瘋了。」
夏無宇怒極失笑,心中卻是暗暗焦急。
夏寧馨分明是有備而來,先下手為強,即便他手裡的人不是當年二哥留下的舊部,現在出來也會被夏寧馨坐實罪名,那頂大帽子扣下來,觸碰皇室禁忌,不僅救不了雲卿,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難逃一死!
陸雲卿依然坐著,面上有幾分故作鎮定的味道,不發一言。其心中卻真無緊張之感,她精通醫毒之術,又有忘塵保護她,這世上能傷她的人有,卻絕不會是區區一個夏寧馨。
夏寧馨見夏無宇久久不敢動彈,頓時大笑,「原來不過是個懦夫,是本宮高看五皇兄了,我們走!」
「慢著!」
便在這時,學舍門外走進兩人,正是久未出現的老夫子,以及新任司學……夏元琛!
「六公主殿下,您公然在學舍欺凌弱小,莫非是沒將本官放在眼裡?」
夏元琛負手走來,面含淡笑,眼中卻無半分笑意,「適可而止吧,太學院乃神聖之地,可容不得您這般胡作非為。」
夏寧馨面色微變,看到夏元琛身後的眾多管事,足夠二三十個,她的心漸漸沉了下去。
陸雲卿視線越過人牆,便看到站在夏元琛身邊的老夫子遞過來一個安心的眼神。
她感激地回應,老夫子這麼久沒出現,原來是幫她搬救兵去了。
夏無宇見狀亦是神情微松,可臉色依舊不好看,鬱郁沉默在一旁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「夏元琛,你也要多管閒事?」
夏寧馨冷哼一聲,「雲卿令本宮的臉毀容,此乃大罪!我將人帶回去懲治一番,有何不可?」
夏元琛眯了眯眼,頓時笑了,「六公主可有證據?」
「夏元琛,你是聽不清本宮的話?」
夏寧馨眼神變出幾分狠厲,「景王府可不比當年,你平白給景王招惹禍端,他可庇佑不了你。」
「這就不勞公主殿下操心了。」
夏元琛淡淡一笑,「本官在其位,則謀其政,維護太學院和平本就是夏某該做的,六公主若是拿不出切實的證據來,便是鬧到聖上面前,本官也不怕。」
夏寧馨氣得渾身都在微微發抖,嘴唇顫動,殷紅的血跡透過白布映出。
「夏元琛,你很……好!」
她攥緊手掌,眼神陰戾地深深看了一眼陸雲卿,「你最好期望下次,也有這麼多男人肯護著你。」
「六公主。」
夏無宇忽然出聲,眼神比之前還要寡淡,語氣卻認真異常,「沒有下次。」
夏寧馨根本懶得理會這種警告,轉身就走,那十幾個太監立刻跟上去。
夏寧馨一走,學舍里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。
夏元琛這才將視線轉到陸雲卿身上,溫和有禮地笑道:「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,雲安郡主可有興趣移步詳談?」
言罷,夏元琛又看向夏無宇,「五皇子也可同來。」
夏無宇皺了下眉頭,卻是搖頭道:「不了,本皇子另有要事。」
夏元琛微微訝然,也不多勸,繼續一臉問詢地看著陸雲卿。
陸雲卿卻是看向他身邊的老夫子,老夫子見狀頓時捋胡呵呵笑道:「雲卿,你就去吧,這堂課回頭老朽親自給你補上,在太學院自要多多仰仗司學的。」
陸雲卿聞言輕輕點頭,對夏元琛微微福了一禮,說道:「那就叨擾司學了。」
「無妨。」
夏元琛笑容溫潤,「此處離五殿下的茶館最近,我們就去那邊如何?」
陸雲卿微微一笑,「但憑司學安排。」
夏無宇眼神微動,看著兩人離開,終究是沉默地坐了下來,沒有提出同行。
片刻之後,陸雲卿與夏元琛二人在茶館雅間的茶桌前相對坐下。
夏元琛親自提陸雲卿提壺到了一杯茶,一邊笑道:「在下還記得初見郡主之時,還是在歸家宴上,沒想到一晃眼的功夫,你我身份便都變了。」
「世事無常罷了。」
陸雲卿端坐與桌前,眉目淡然。
「郡主好心態。」
夏元琛輕贊一聲,卻見陸雲卿搖頭,眼中難掩憊色,「公主殿下不能招惹,學生唯恐避之不及,亦是感到心累。司學若是允許,還請准雲卿休學。」
「休學?大可不必!」
夏元琛驚異片刻,搖頭否道,同時眼神示意守在不遠處的管事,那管事立刻退到雅間外面放風。
陸雲卿看到這一幕,柳眉微蹙,不由問道:「司學……這是何意?」
夏元琛卻是雙手抱拳,臉上笑容變得真誠起來,「少樓主臨行之前,可是不厭其煩地叮囑我等,要我等照顧好陸姑娘,在下如何放心讓陸姑娘離太學院而去?」
陸雲卿心頭驀然一震,腦海中立刻回憶前世沈澈提及的夢真樓之人,卻沒有夏元琛這號人。
是試探?還是真的?!
她心中警惕,表面露出疑惑之色,「夏司學,您這是……」
夏元琛見她還在掩飾,絲毫不惱,起身雙手抱拳,「夢真樓二副樓主,見過陸姑娘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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