嘩!!
山間狂風大作,陸雲卿站立不穩,向後一步抓著忘塵的衣袖,眯著眼睛像山下看。Google搜索
林間樹葉被狂風吹得簌簌作響,一時間分不清是風吹著動,還是人在裡面活動。
所有的痕跡都被風聲掩蓋,便在這一刻……
那蹲伏在荒山中間猶如野獸的漆黑建築倏然一陣明亮!
刺眼的光芒照亮周圍數十丈空間,亦是照亮正在潛入欲要進去擊殺文相守軍的人馬!
顧不得謾罵,雲固安雙目圓瞪,怒吼衝破風聲響徹荒山。
「給我殺!!」
下一刻,打量雲衛精銳不再隱藏身法,光明正大地一擁而上,與文相守軍衝到一起!
眨眼間,文相守軍便有數人被殺,容青培養的士兵終究不如定北侯,不過在占據時機與地利的情況下,倒也沒有立刻露出敗象。
「文相這隻老狐狸……」
沈澈負手立在山巔,面無表情地眯起雙眼,阿一躬身立在身後。
荒山周圍埋伏眾多,又有風雨聲掩蓋,對文相來說本是劣勢,可文相將所有守軍都轉移到兵器坊周圍,再以兵器坊火把點亮四周,瞬間將劣勢扭轉,不可謂不妙。
「不過……」
沈澈唇角上牽,「既然掙脫朝廷束縛,選擇以武力決定歸屬,文相若是就這點底牌,必敗無疑。」
阿一沒有出聲,忽然他耳朵動了動。轉身下山。
片刻之後,阿一重新回到沈澈身邊,低聲說道:「三皇子的門客現身了,身後還跟著洛遠山的私兵。」
沈澈抬手,「再探。」
阿一低頭下山,迅速消失不見。
兵器坊前,刺鼻的血腥味被狂風帶走,只剩下屍體遍地,其中大半都是文相守軍。
剩下的守軍已經全部逃進了兵器坊,兵器坊內地形複雜,誰也不敢貿然進入。
刷刷——
數十個雲衛精銳中間讓開一條道路,定北侯緩緩走來,他蒼老的臉上血點遍布,手執長刀,戾氣驚人,冷聲道:「容青,你又何必執迷不悟?就這點人馬,如何能是本侯對手?」
話音落下,兵器坊中死寂一片,沒有半點聲音傳出。
而此刻遠在定北侯頭頂上的上頭,文相聽到這句話眼皮子抽了抽,其身邊心腹頓時問道:「三殿下門客和御林軍的人都到了,相爺您看……」
文相眯了眯眼,「兵器坊地形複雜,放三殿下的門客進去,他們都是高手,區區雲衛,若是單對單的情況下,根本不可能是對手!」
言罷,文相老臉閃過猙獰之色:「雲固安,若是沒了雲衛,你什麼也不是!」
區區異姓侯,還想要動搖國本,不知天高地厚!
他不可能將大夏的未來斷送在這等莽夫手中,三皇子大才,乃是未來明君,即便眼下局勢再亂,他也要替陛下守好根基,輔佐三皇子繼位!
兵器坊前,落針可聞。
「咳咳……」
雲衛統領輕咳兩聲,上前說道:「侯爺,請派我等進去殺光他們,屬下定拿下兵器坊歸來!」
「不忙。」
定北侯面容冷肅,「文相狡詐陰險,裡面定然有詐,你等先退在一旁修整,統計傷亡。」
「是!」
雲衛統領剛轉身,便看到一隊人馬光明正大地走來,其為首一人,竟是大皇子。
定北侯的眼眸瞬間眯起來,他凝立片刻,待得人馬走近,才上前見禮:「參見大皇子殿下。」
「侯爺不必多禮,起來說話。」
大皇子笑容溫厚,仿佛沒看到躺在不遠處的那一列列屍體,「昨天本皇子在蘇州破獲一起命案,沒想到緊接著便接到蘇州兵器坊的消息,文相此次公然違逆父皇的命令,實在不該……侯爺,本皇子這次可是來幫你的。」
東面山頭上,沈澈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。
阿一姍姍來遲,一臉尷尬地說道:「大皇子門客潛伏極深,他身邊跟著兵部列火營的人。」
「王司禮的人?他終究還是沒能守住本心啊。」
沈澈挑了挑眉,輕笑道:「一間兵器坊釣出這麼多條魚來,阿一,你說……本王未婚妻厲不厲害?」
他說起陸雲卿,眼神分明流出幾分炫耀與得意。
「厲害厲害。」
阿一乾笑著附和,心說您老臉皮也是厲害,這最多也就走到私定終身這一步,到了您這兒婚約都自動上了。
轟隆隆隆!!
又是一道驚雷自天邊閃過,豆大的雨點終於從雲層中砸了下來,眨眼間便大雨滂沱,猶如瓢潑。
「冬天的雷,還真是少見。」
南邊高山上,陸雲卿嘀咕一聲,睜大眼睛卻是被雨幕遮擋,看不清山下發生了什麼。
忘塵替陸雲卿撐起傘,自己卻在外面被打濕,緩緩說道:「冬日下了雨,便不會再有雷了。」
陸雲卿嗯了一聲,沉吟片刻,問道:「你對大皇子了解多少?」
忘塵看了陸雲卿一樣,眼中划過一絲驚異,卻沒有拒絕這個問題,低聲說起來:「他的母親是當今皇后,他……心思比三皇子要深,但自皇后家族被皇帝取締,他便低調起來,廣交江湖同道,曾與刑部走得很近。不過……景王不喜歡他,他沒有得到刑部的支持。」
忘塵越說越是順暢,似乎也沒了隱藏的心思,「他身後跟著的應該是兵部尚書王司禮的人,烈火營的三十六精銳,我也是第一次知曉他們是王司禮的人。」
陸雲卿微微頷首,眸間掠過思索之意。
文相與三皇子算是一夥、定北侯眼下雖不曾露出敗跡,但雙拳難敵四手,如今大皇子極是出現,怕是起了拉攏定北侯的心思。
不過……現在決定兵器坊的歸屬權,還是太早了。
陸雲卿眯了眯眼,夜還長得很呢。
「大殿下不是向來不管廟堂之事情,怎麼會選擇幫本侯?」
定北侯定定地看著大皇子,笑容有幾分嘲弄,「不怕惹一身腥嗎?」
「侯爺何必如此防著本皇子?」
大皇子戴上蓑笠,笑容不變,「侯爺如今的處境可是不妙,若再不找一個靠山,怕是輝煌只是過眼雲煙,今日你還在這裡與文相鬥得不相上下,明日怕便已身首分離了。」
「不勞大皇子掛念。」
定北侯抱拳微笑,「既然大殿下古道熱腸,那邊與本侯一同探一探這兵器坊如何?至於大殿下的提議,等塵埃落定後再談也不遲。」
大皇子臉上笑容斂去一些,沉默不久,便又恢復笑容,「也好。」
他招了招手,身後門客立刻站出一排,「這些兄弟,皆是本皇子在江湖上結識的生死之交,武功各有長處,更精通機關之術,相信只要他們出手,文相裡面那些烏合之眾,不足為懼。」
「那本侯就沾沾光。」
雲固安抬手做出一個奇怪的手勢,不多時便有十幾個身著雲衛輕甲之人來到他背後,若是仔細看,便能看出他們的盔甲與其他雲衛略有不同。
「你們配合大皇子的兄弟們走一遭,切記不可傷了自己人。」
雲固安說著,負在背後的手卻做出了另一個手勢。
意為:「殺光除你們之外的所有人!」
「遵命!」
一行二十多人從兵器坊大門進入,不多時裡面便傳來慘叫聲。
文相站在山頭上,臉色難看異常。
「大殿下不管朝堂多年,怎麼忽然也來湊這個熱鬧?」
他渾濁老眼閃過一絲冷意,既是龍子,自然會對的金鑾殿上的龍椅產生覬覦之心,是他之前太天真了。
「也好,一間兵器坊,看清了不少事情。」
文相伸手捋過鬍鬚,笑聲蒼老:「若不是那雲卿已死,老夫說不定還得親自前去感謝一番。」
兵器坊內三方混戰,在逼仄的空間留下一道又一道血跡。
在外面等待的眾人便覺得時間變得異常漫長。
雨聲漸漸小了,陸雲卿忍不住打了個呵欠,問道:「現在是什麼時辰了?」
忘塵似乎一直都在記時間,直接回道:「剛過子時。」
「那還有得打。」
陸雲卿神色有些苦惱,「冥府的人真慢,早知道就不來這麼早了。」
說著,她忽然又興起了求知慾,轉頭問身邊的人:「當年鎮王是怎麼受傷的?」
忘塵身形微微一震,似乎是被這句話帶到十二年前的那一天晚上,同樣的雨夜,同樣的殺機與血腥……
他沒有回答,陸雲卿只能再換一個問題:「那景王又是怎麼瘋的?」
忘塵深深地看了眼陸雲卿,說道:「雲舒被擄,他追了過去……後面的事情,我並不清楚。」
「你的武功是學的誰?為何這麼厲害?」
「吃過一枚丹藥,無師自通。」
「什麼丹藥這麼厲害?」
「不知道。」
「那你是奶奶口中的雲峰嗎?」
忘塵臉上閃過一絲無奈,伸手輕輕扣了一下陸雲卿的額頭,「你的問題太多了。」
眼見他不願回答,陸雲卿也不再問他,便自己琢磨,「不對,雲峰死在二十二年前,你卻對十二年前的內亂如此清楚,顯然……你不是雲峰,那又是會是什麼人?」
陸雲卿嘀嘀咕咕的,變小的雨點又有加大的趨勢,也就在這一刻……兵器坊的大門忽然被一道巨力轟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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