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2章 鐵證如山

  片刻之後,一輛輛馬車在雜草叢生的巨大別院前停下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

  雲固安下馬後視線掃過只有半扇別院大門,眼神掠過一抹驚異與複雜之色。

  忘塵居然住在這裡,難怪他之前沒能找到。

  「太子故所,忘塵,你膽子可真不小。」

  陸鈞城下馬走來,神色已恢復之前從容,「此處雖未重建,人跡罕至,卻也不是你這等低賤之人能住的。」

  之後,陸雲卿攙著夏氏走下馬車,夏氏看到眼前如廢墟一般的太子別苑,眼眶微紅,原本強勢的神色立刻變得低落。

  「太子故所……」

  陸雲卿眸光微閃,夏氏顯然與當年的太子有舊,不過……關於太子的信息,她能搜集到的極少,似乎與十二年前的京城內亂有關,她讓忘塵去夢真樓買,也沒買到。

  忘塵依舊不改一貫寡言少語的作風,仿佛沒聽到陸鈞城的話,抬腳就往裡面走去。

  定北侯則是大手一揮,「給我搜!」

  夏氏沒急著進去,反是回到馬車裡歇了下來,陸雲卿便也陪著她。

  夏氏似乎是看出了陸雲卿的疑惑,沒等後者措辭發問,便輕聲說起這處別院的來歷。

  而今大夏無太子,便始於這處別院的災禍。

  當年,二皇子夏無涯為眾皇子之最,文韜武略皆上上乘,少年之時便胸懷天下,有明君之相!皇帝甚悅,隧擬旨封其為太子,入住東宮!

  此後,夏無涯協助父皇處理政務,短短一年便全然掌握治國之策,遊刃有餘。

  皇帝立刻便有退位之意,令夏無涯接管天下,安養萬年,可就在聖旨剛剛擬好的那一天夜,太子出宮臨時居住的別院突然失火!

  一夜之間,太子別院燒成一片廢墟,上千人葬身火海,太子也不例外。

  皇帝陡聞噩耗,一病不起,朝中群龍無首,京城大亂!

  當時的情況,夏氏也說不清楚,只知道內亂之後,異姓王、皇室王爺都死了不少,當朝權勢最大的鎮王、景王重傷,家破人亡,雲舒便是在那場內亂中失蹤,再也沒回來。

  文相得以把持朝政,權勢大漲,依附文相的文安候也因此安然度過那場內亂。

  內亂後足足三年,京城才從陰影中走出來,皇帝病雖痊癒,手中權力已大不如從前,朝中大臣被文相籠絡大半,處境艱難,力不從心,之後便沉迷於煉丹長生之道,不理朝政,儼然成了一名昏君。

  夏氏是當年的親歷者,所言雖不詳,卻帶給陸雲卿太多重要訊息。

  陸雲卿聽完的第一個念頭,便是墨宮,當時墨宮之人在內亂中,又是充當什麼樣的角色?

  娘親被冥府之人抓走,是巧合還是被牽連,抑或是她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,被滅了口?

  按照夏氏的說法,當今天下是文相在做主,那他何不自己做皇帝,非要留著那老皇帝做什麼?

  一個又一個疑團冒出來,不等她理清思緒,馬車外忽然響起雲衛統領的聲音:「夫人,小小姐,侯爺您們過去。」

  夏氏恍然回神,自然拉著陸雲卿的手下了馬車。

  陸雲卿按了按心頭思緒,與夏氏踏入別院大門。

  別院裡到處都是雜草,雲固安命人在前廳廣場長清出一片空地,此處是別院用來設宴的地方,足夠寬敞。

  陸雲卿進來的時候,便看到雲衛們搬來一箱又一箱藥材,放在空地上,雲固安隨手打開一口箱子,便看到裡面都是價值相當高的珍貴藥材。

  不多時,雲衛統領拿來一沓銀票,呈給雲固安。

  雲固安看到上面天海商會的印章,眼神終是全然冷下,抬頭看到緩緩如常的陸雲卿,「你,還有何話可說?」

  陸雲卿輕輕按了按夏氏的手,隨後放開,落落大方地走到場中,向雲固安行了一禮,轉身瞥向陸鈞城,微笑,「看來,陸伯的手段已經用盡,接下來是該是孩兒的主場了。」

  雲固安聞言蹙起眉頭,忘塵親自帶他們來這裡,如今人證物證俱在,他實在想不通雲卿還有什麼辦法翻盤。

  陸鈞城面容冷下,沉默了一下,說道:「虛張聲勢!」

  陸雲卿聽到這四個字,只笑了一下,搖頭輕嘆:「陸伯的計劃的確是天衣無縫,雲卿甘拜下風,奈何人不為己,天誅地滅,陸伯能看清自己,控制自己,卻無法控制其他人的想法呢。」

  陸鈞城聞言臉色變了一下,他沒聽懂陸雲卿話中隱喻,心中卻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。

  此番參與計劃之人,皆是跟隨他多年的忠士,賀同埔也配合良好,誰能壞他好事?

  陸雲卿說到此處,拍了拍手,朗聲輕笑,「有請貴客。」

  話音落下,雲固安等人皆是面色變化,不約而同看向門口。

  下一刻,兩道看上去有些孤零零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野中,皆是身材頎長之輩。

  雲固安看到兩人臉上的面具,看向陸雲卿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,「這就是你的倚仗?」

  陸鈞城看到兩人,臉上頓時生出笑容,立刻說道:「父親,我早就說過,雲卿就是夢真樓安插在侯府的探子,您偏不信!」

  「陸掌柜誤會了。」

  陸鈞城話音未落,便被為首的夢真樓來人打斷,「夢真樓來此,不過是受侯爺夫人之託,做個證人。」

  此言道出,陸雲卿眉間隱晦地一皺,這跟她送去的任務卷宗不一樣,沈澈的人在搞什麼?

  雲固安看向夏氏,夏氏神色不變,反而笑著點頭道:「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無,夢真樓之人的確是老身喊來的。」

  雲固安蹙眉,他沒聽出夏氏話中真假。

  陸鈞城被「陸掌柜」三個字噎了一下,神色陰沉幾分,但還算有禮,「證人?如今事實擺在面前,你們夢真樓又能證明什麼?」

  「陸伯,您著什麼急?」

  陸雲卿眼嘴輕笑,將場中視線拉回到她身上。

  她不慌不忙地走到箱子旁邊,取出一株藥材來,故意放在蟲盒上晃了晃,和十天前一樣。

  陸雲卿臉上笑容愈發濃郁,方才,她在天海行商發現了極其有趣的事。原以為陸鈞城已經夠慘了,卻沒想到,還能更慘。

  陸鈞城越慘,她就越高興。

  這一幕實在詭異,落在眾人眼中,皆是疑惑,陸鈞城心中感覺越發不妙,有種大禍臨頭之感,卻看不清災禍的源頭。

  「你在做什麼?」

  雲固安好奇問出聲,他實在看不懂陸雲卿在做幹嘛。

  「祖父大人。」

  陸雲卿起身,笑意盈盈地遞出手中蟲盒,「此蟲名為金香蟲,出自夢真樓,與黑香線乃是一對。只需點燃黑香線燻烤藥材半個時辰,遇到金香蟲便能散發出異香,效果數月不散。」

  此話一出,雲固安立刻眼神一眯,想到了關鍵處。

  陸鈞城不是沒腦子的人,僅是聽到這句話,便立刻明白前因後果。

  可那又如何?

  他賣給天海行商的,藏在忘塵住處的都是春花坊的藥材,有此香線作證,反而更能證明藥材就是雲卿偷的。

  陸鈞城如此想著,忽然瞥見臉色煞白的陸元河,腦海中仿佛有一道驚雷炸響,立刻想起雲卿之前的話。

  人不為己,天誅地滅!

  雲固安拿到蟲盒,聽著稀奇,立刻來箱子前,果然問道蟲盒飄出一陣香氣。

  「夢真樓,竟有如此神奇之物?」

  雲固安回頭瞥向夢真樓管事,「事情經過,本侯大抵已猜到,你來說明經過。」

  沈澈面具下的臉微黑,回答的速度卻不慢,「稟告侯爺,貴商會春花坊分會修葺倉庫,所有藥材計劃暫存朱雀大街。雲卿姑娘純善,不知人心險惡,侯爺夫人卻是知道的,她怕藥材丟失,因此委託夢真樓出良策,這才有黑香線一說。」

  雲固安明白了,晃了晃手中藥材,「此藥材能引起異香,的確是春花坊商會丟失的藥材。」

  陸鈞城聞言大鬆了口氣,立馬快步上前,走到雲固安旁邊輕嗅,而後立刻說道:「侯爺!此事已查明,罪魁禍首就是雲卿!還請侯爺顧全大局,嚴懲雲卿,否則侯府如何立威,震懾宵小?」

  「陸掌柜,在下的話還沒說完呢?您這般急著跳出來,作甚?」

  沈澈話中帶笑,眼神冷冷盯著陸鈞城,「侯爺,這香線神物有一個特點,東西靠得越近,香味越濃。侯爺只試了一株藥材,不嫌太少了嗎?」

  雲固安立刻從善如流,將原來的藥材丟回箱子,重新拿了一株試驗。

  有香味,越靠近越弄。

  雲固安目光微閃,接著試第三株。

  「嗯?」

  雲固安目光變化,仔細嗅了嗅蟲盒,又香味,但藥材靠近了,香味也沒有變化。

  他的眼神立刻認真起來,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寶物,起身將藥材箱子合上,拿著手裡的兩件東西走遠。

  當走到一定距離後,香味沒了。

  「很好!」

  雲固安突然道出一聲,聽不出喜怒,他驀然抬頭看向已經滿臉冷汗的陸鈞城,平靜出聲道:「陸鈞城,本侯需要一個解釋。」

  陸鈞城像是卡了殼的機器,張嘴也說不出話來。

  他不懂,為什麼自己的兒子,會害他?

  「祖父大人,何必麻煩陸伯?」

  陸雲卿笑容滿面地出聲,話中帶著揶揄的笑,「再說了,陸伯現在怕也是懵的,根本想不到為什麼自己的計劃會失敗呢。」

  雲固安認真地打量一番陸雲卿,像是頭一次認識她。

  他本以為雲卿只是某個勢力手中的棋子,可現在看來……小小年紀能有如此算計膽識的,放在其他勢力,寶貝還來不及呢,怎麼可能捨得讓她出來冒險。

  「祖父大人,坦白之前,孩兒得先向您認個錯。」

  陸雲卿姿態很低,笑容越發繁盛,「其實,忘塵十天前就發現了這些箱子。」

  此話,落在陸鈞城耳中,瞬間令他面孔蒼白。

  他輸得不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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