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雲卿臉上時常帶著笑的,賀同埔習慣了她的笑顏,接著指揮眾人將箱子搬上一輛輛板車,而後在陸雲卿的目送中,前往朱雀大街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
陸雲卿視線深深地看了片刻最後一車箱子,轉身走入商會中。
宋宜春正在例行對帳,清晨商會冷清得很,王緯杵在大廳內無所事事,看到陸雲卿進來,連忙躬身迎了上去,滿臉真誠,「給小小姐請安!」
陸雲卿瞥了眼他片刻,忽地唇角微勾,「你跟我進來。」
王緯怔了一下,旋即立刻跟上,心跳不自覺地加快。
他每天都這般殷勤地給雲卿請安,可雲卿就像是完全看不到他一樣,每次都完全無視他。
今天雲卿突然有反應了,他反而有些不習慣。
真是犯賤!
王緯暗罵自己一聲,身子已經跟著陸雲卿踏入房門中,環兒自覺地出去守門。
陸雲卿在書桌前坐下,姿態說不出的從容,她靠在太師椅上,似笑非笑地看著王緯,「你就沒什麼要告訴我的?」
話音落下,房間內陡然生出一股莫名壓力。
王緯心頭一突,不自覺額頭出了汗,迅速回答道:「小小姐,自從上次……陸鈞城已經不再信任小人,小人得不到任何消息。」
陸雲卿聞言面不改色,一雙漆黑雙瞳古井無波,低頭隨手抽出一冊包好封皮的帳本看起來。
屋內安靜如畫,陸雲卿分明什麼都沒說,王緯卻感覺到壓力更大了。他擅長鑽營,一點也不愚笨,否則也坐不到雲氏商會主管的位置。
小小姐不滿意。
他的話,不是小小姐想聽的。
壓力之下,王緯腦筋迅速轉動,很快他擦了擦一頭細汗,再次開口:「小小姐,在商會交接之前,姑爺過來特地吩咐過。小人還有賀同埔兩人,曾經都是姑爺的人,不過小人現在已經不是了。」
陸雲卿手中的帳本放下,抬起頭,目光幽幽,不說話。
僅僅是這些話,還不夠表明誠意。
王緯瞬間便理會了她的意思,繼續說道:「小姐,您這次修葺倉庫,將材料送去朱雀大街那邊太不明智了。姑爺有心排擠您,一定不會讓你安穩好過,您將所有藥材都暫存朱雀大街,一定會出事的!」
「出事了才好。」
陸雲卿終於出聲,說出的話卻讓王緯一愣,繼而臉色微變。
是了!
小小姐並非外人看到那般愚笨,甚至可以說,心機比陸鈞城也不遑多讓,怎麼會犯這麼明顯的錯誤?
她是在給陸鈞城下套!
陡然得知真相,王緯一點都不高興,甚至有些恐慌。
陸雲卿看著王緯瞬間變化的臉,突然笑道:「你要不要試試,告訴陸鈞城呢?」
王緯一顆心瞬間跳到了嗓子眼,二話不說跪下,「小人已叛出姑爺一方,忠於小小姐,不會犯錯!」
「試一試也無妨。」
陸雲卿微笑,「你說,陸鈞城是個什麼樣的人?」
「小人不知。」
王緯身子止不住微微發顫,「姑爺的性情反覆無常,心思誰也猜不透。當年姑爺剛剛接手商會的時候,有很多人反對,後來那些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,也沒人報官,誰也不知道姑爺用了什麼方法。小人覺得,小小姐若是要對付姑爺,一定要小心藏在暗中的冷箭。」
王緯一股腦兒將想法全部倒了出來。
他原本不準備說這麼多,可奈何……雲卿,好可怕!
若非親眼所見,他根本不會相信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能有如此深的城府,算計到陸鈞城頭上,要是等她再成長兩年……王緯不寒而慄。
太可怕了!
他女兒今年十一歲,還在玩過家家呢!
人與人之間的差距,真的那麼大嗎?!
陸雲卿放下帳本,修長素白的手掌撐著下巴,若有所思,右手指尖輕輕敲擊桌面,發出一聲聲有節奏的悶響。
王緯跪在地上,一動也不敢動。
「我不會強迫你。」
陸雲卿終於再次出聲,聲線多出一絲不同於之前的圓潤與自信,笑意輕盈,「我的目標,不在這區區三家商會上,甚至也不在雲家。你是第一個投誠的,若能堅持下去,未來這三家商會啊的大掌柜,你可選其一,這是陸鈞城無法給你的。」
王緯聞言一個激靈,猛地抬頭看向陸雲卿,眼中閃耀出光亮。
「若是你三心二意。」
陸雲卿笑聲轉冷,「你自可一試,看看陸鈞城會的,我會不會。」
王緯心頭一震,旋即毫不猶豫地磕頭,大聲道:「小人願為小小姐鞍前馬後,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!」
「場面話誰都會說。」
陸雲卿神色淡淡,「用行動說話,什麼樣的能力配什麼樣的野心,若是你的功勞沒能入我眼,就當大掌柜是一場夢吧。」
「小人明白!」
王緯直起身,頭一次將脊背挺得筆直。
他王緯出身低賤,能走到商會主管這一步,已經是給祖宗燒高香了。
可人活一世,要的不就是榮華富貴,地位身份?!
陸雲卿給了他往上爬的機會,他要是不抓住,那就是傻子!
解決了王緯,陸雲卿就離開了商會,順便讓忘塵從朱雀那邊撤下,改為盯著王緯。
她當然不會信王緯的一面之詞,若是這個時候王緯去跟陸鈞城報信,她所做的布置不一定會失敗,但肯定會受到影響。
……
回到侯府後,陸雲卿看書看到中午,去夏氏院子陪著夏氏一起用了午膳,剛回自己院子不久,便聽到下人來報,李鳶來了。
「雲卿,我想死你啦!」
李鳶過來就給陸雲卿一個大大的擁抱,小臉紅彤彤的,極為興奮,「聽說侯府給你辦了歸家宴,還給你一家商會,侯爺對你真是太好了,我真羨慕!」
李鳶平日裡在家人和外人面前都表現得乖巧穩重,大家閨秀,唯有在陸雲卿這邊才會解放天性,活潑跳脫得很,說話的時候眼睛都帶著光。
陸雲卿似也被感染,臉上浮現笑容,搖頭道:「也就那樣,你很久都沒來看我,歸家宴也沒來,都在忙什麼?」
「說起歸家宴,我真是要被哥哥們氣死了!」
李鳶扯著衣角,俏麗的小臉眉頭蹙起來,氣呼呼地說道:「也不知道為什麼,父親和母親都不讓我來,說是為了我好,我讓哥哥們偷偷帶我出來,結果還沒出門就被大管家逮住了!還被父親關了半個月禁閉,我太慘了!」
陸雲卿聽聞不由笑出了聲。
雲固安設宴目的不明,李家勢力不強,不想趟渾水很正常,倒是李鳶這半個月,怕是憋壞了。
「你還笑!!!」
李鳶眼睛瞪得圓溜溜的,氣不打一處來,「我偷跑還不都是為了見你?」
「好好好,我知道錯了。」
陸雲卿連忙認錯,安撫李鳶幼小的心靈,「你不是一直想做生意嗎?作為賠罪,我準備開個酒樓,你去試著管理如何?」
李鳶聞言愣了一下,而後立刻忘了之前的幽怨,滿臉欣喜,意動不已,「真的嗎?」
她話問出口,臉上的笑容忽地少了些,「可是我家裡肯定不讓我拋頭露面的,再說了,你投錢建酒樓,我要是給你弄賠了怎麼辦?還是算了吧?」
「先不著急拒絕。」
陸雲卿笑了笑,「我手裡暫時也沒錢,八字沒一撇的,你家的事情好解決,到時候要是酒樓能建成,我幫你跟你家裡說,酒樓肯定也不是你一個人管理。」
「好!」
陸雲卿這麼一說,李鳶頓時沒了心裡負擔,立刻答應下來。
這時候,環兒從門外走進來,給兩人擺上如意坊的點心。
「如意坊新出的桂花糕,這個好吃!」
李鳶拿起碟子裡黃澄澄的糕點,邊吃便道:「寒梅學府馬上就要招新學生了,我聽家裡人說,你奶奶安排我們一起入學呢。」
陸雲卿聞言點了點頭,「應該還有兩個月。」
「還有那麼長時間?」
李鳶癟了癟嘴,「我還想儘早去學府呢,家裡的書太少,我都要看完了。」
陸雲卿沒有接話,附屬小院的書雖多,但密室在那裡,她不會允許其他人進去。
「對了,我最近在家裡,哥哥們還是在外頭跑動的,聽說了不少消息。」
李鳶一臉八卦,「你忙著商會的事情,肯定不知道,鎮王府的小王爺要定親了。」
陸雲卿手中拿糕點的動作頓時一滯,神色平靜地問道:「鎮王府小王爺?鎮王府有幾個小王爺?」
「還能是誰?就是那個沈澈啊!」
李鳶一臉理所當然,「鎮王府不就一個男丁嗎?哪兒來那麼多小王爺。聽說跟他定親的還是他的青梅竹馬,兩人從小就有娃娃親。」
「從小就有娃娃親,怎麼又要定親了?」
陸雲卿吃著糕點,卻如同嚼蠟,吃不出味道。
「這不是鎮王府的地位又起來了嗎?」
李鳶一臉嫌棄,「那個季家可真夠勢力的,之前鎮王府風雨飄搖,他們就宣布取消婚約,現在鎮王府站起來了,季家的人又說之前所言皆是玩笑。這不,都把大小姐送到鎮王府府上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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