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 夢真樓現

  第二天,歸家宴的請帖便送到了京城各個王公貴族府上,「雲卿」二字再次成為京城上層圈子茶餘飯後的談資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

  「太高調了!」

  「定北侯十幾年不辦宴會,這次居然為了一個養女破例,怪哉!」

  「讓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丫頭正名,也不怕丟了侯府的臉面!」

  「我倒是覺得不奇怪,痛失孤女的人,不能以常理視之……」

  「是極是極。」

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一封燙金請帖由定北侯府大管家親自送到鎮王府。

  鎮王乃異性王,當年為夏朝立下汗馬功勞,大權在握。

  自十二年前那場劫難後,鎮王身受重傷,自此一睡不醒,成了活死人,鎮王夫人為夫君擋了一劍,身死。

  彼時,鎮王大女兒沈珞堪堪七歲,二子沈澈,三歲。

  起初幾年,礙於鎮王威名,他人不敢鯽魚鎮王府,聖上感念救駕之恩,亦是對鎮王照顧有加。

  可時間久了,感情會變淡。

  僅僅不過五年,鎮王就被算計差點被滿門抄家,的好在大小姐沈珞拜文相為師,有文相出謀劃策,在背後撐腰,鎮王府總算熬過一劫,但依然岌岌可危。

  這般情況,一直持續到半個月前,沈澈立下大功,鎮王府危機才算暫時解除。

  而今的鎮王府,依然是大小姐當家,大小姐不在府中,請帖便到了二少爺書桌上。

  「雲卿……」

  沈澈著一身玄衣,長眉入鬢,往日冷冽的精緻黑眸罕見地帶著一絲柔和,嗓音清潤。

  「阿一你說,這是她嗎?」

  侍在一旁的阿一思忖片刻,搖頭道:「公子,不可能的,天底下哪有這般巧合之事?陸姑娘要來京城不假,可她如何能與雲府搭上線?」

  沈澈聞言,眉頭微擰,「那為何尋遍了京城大街小巷,找不到她?」

  阿一心中也是疑惑,悶悶地道:「興許是隱姓埋名了,您也知道,陸姑娘現在身份敏感,肯定不會以真面目示人。京城人流何等複雜,即便是以我們的暗樁查探,也不是那麼容易的。」

  沈澈捏了捏眉心,若有似無地嘆了一聲。

  「那公子,這定北侯府,咱們去還是不去?」

  阿一問到關鍵上。

  「不去。」

  沈澈面色轉冷。

  定北侯向來心機深沉,他地位尷尬,至今未投黨派,他若是低調一點還好說,皇子們不會為難他,而今這般高調,定是有所動作。

  鎮王府若是去趟渾水,他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面會頃刻崩塌。

  所以,不能去。

  阿一點頭表示明白,毫不意外。

  公子三歲失了父母,又因王府危機處處受排擠。自從四歲那年差點被人在宴會上毒死,公子就再也不去赴任何宴了。

  那時,人人都說鎮王府二子膽小如鼠,不比大小姐沈珞,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。

  直到他不聲不響,拿到了墨玉梅花令,跌破京城貴胄眼鏡。

  正是憑了墨玉梅花令,年僅十二歲的公子,成為每日上朝官員當中,年數最小的。

  而今,過去三年。

  當年的嘲笑早就不見蹤影,「膽小如鼠」也成了「天才桀驁,性情冷傲」,甚至很多人暗地裡都叫沈澈「小鎮王」!

  沈珞在前撐住了鎮王府的門楣,沈澈在後穩住了鎮王府的地位。

  一對姐弟,一文一武,被朝堂上下稱作「棟樑之才」!

  鎮王府太弱了不好,太強了……更不好。

  所謂的「小鎮王」,不過是捧殺之術!

  公子越是天才,想殺他的人便越多,這三年來暗殺公子的頻率太高了,他都數不過來。

  若是常人,每天都要提防從暗中射來的冷箭,神經緊繃,早就瘋了。

  公子卻依舊如常人一般,只是終年不見笑容。

  暗殺的事情都瞞著大小姐,導致姐弟二人關係不和。

  數個月前,公子再次遇襲,為了救他導致隱毒發作,求醫臨走之前不惜故意與大小姐大吵一架,氣得大小姐住進了文館,到今天都沒回來。

  若非在陸州城遇到了陸姑娘,那一次便是天人永隔……

  阿一想得有些多了,沈澈喊了幾遍他才聽見,他連忙收攝心神,「公子,您剛才說什麼?」

  沈澈挑眉睨了眼阿一,將請帖扔在桌上。

  「去赴宴。」

  「啊?」阿一雙眼微瞠。

  沈澈唇角牽了牽,「換個身份去,這些年定北侯藏得厲害,總得親眼去瞧瞧。」

  阿一連聲應是,心中卻有幾分古怪。

  這話聽著,怎麼都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一晃眼,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。

  宴會當天,早已準備多天的定北侯府張燈結彩,花圃里擺滿了從外地運來的名貴鮮花,香飄四溢。僕人們皆是穿上統一的大紅色長衫長裙,整齊地立在侯府大門兩側迎客。

  侯府門前自天色將黑,便有馬車源源不斷地趕來赴宴,喧鬧震天,好不熱鬧。

  「夢真樓有客到!奉墨綠翡翠鐲一對!」

  站在門口的禮司接過請帖喊出聲,門前周遭喧鬧的聲音立刻為之一靜,旋即四面八方響起竊竊私語之聲。

  「夢真樓?!」

  「定北侯的面子可真大,居然能把夢真樓的人引來。」

  「誰說不是?當年三皇子宴請夢真樓樓主,夢真樓放了鴿子不說,三皇子居然拿夢真樓沒轍。」

  「傳聞這夢真樓勢力與冥府也不遑多讓,雖說是什麼生意都做,但做的最多的,還是殺人的買賣!」

  「你怎麼知道?」

  「我聽我三姑舅舅家的大娘姑爺說的,千真萬確。」

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密集的議論聲當中,一道身形頎長的身影從馬車走下,灰色斗篷披肩,帽子擋住了大半的臉,有人悄悄靠近去看,卻只看到帽子低下半面白玉面具。

  「你看什麼?」

  「誰不知道夢真樓的高層,人人都戴著白玉面具,你就是湊到他跟前,也不知道他是誰。」

  「我這不是想看看面具嘛……」

  那人說著,看到夢真樓之人冷眸掃來,嚇得立刻息聲,遠遠躲開。

  「少樓主,進去吧。」

  戴著白玉面具的阿一在沈澈耳邊說道,聲音不小,被許多人聽見。

  夢真樓來了少樓主,是真正的嫡系人物,足可見對定北侯府的重視。

  沈澈唇峰邪勾,舉步上前剛走到門口,便看到定北侯雲固安匆匆趕來,抱拳笑道:

  「沒想到少樓主竟有空光臨,真是令敝府蓬蓽生光啊。」

  沈澈輕咳一聲,聲線與往日冷厲不同,溫潤中含著一絲可稱親切的暖意,「侯爺客氣了,定北侯府不輕易設宴,夢真樓自然是要來捧捧場的。」

  沈澈話中有話,言下之意,分明是說「若是不澆一把油,火怎麼能燒得更旺?」

  雲固安笑容微斂,根本不接話頭,直言道:「時候不早了,少樓主還請落座。」

  沈澈伸手抵著唇間再次輕咳兩聲,笑道:「叨擾了。」

  雲固安目送他進去,老眼中光芒微閃。

  傳聞夢真樓少樓主染有心疾,活不過二十歲,夢真樓建樓的初衷,就是為此搜集天下珍貴藥材,為他吊命。

  看來,傳聞不假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正當沈澈與雲固安在門口短暫交鋒的同時,後院內,夏氏正在親手為陸雲卿梳妝打扮。

  「今日的宴,你是主角。若是穿著素淡了,不合場面。」

  夏氏拿來一套白色宮裝,上面用金線繡著鳳雀展翅之畫,流光溢彩,華貴異常。

  「這是金面繡,郡主才有資格穿。不過我當年好歹也是王爺之女,即便沒有你爺爺撐腰,位分也足夠了。」

  夏氏一邊說著,一邊給陸雲卿穿戴,「這幾日教養嬤嬤教你的禮數,可曾記住?」

  「奶奶放心。」

  陸雲卿聲線乖巧軟糯,「孩兒都記著呢,絕對不給雲家丟臉。」

  夏氏欣慰地點了點頭,穿戴好後,她扶著陸雲卿的雙肩轉過身來,臉上的笑容頓時止不住了。

  眼前的小人兒今日梳了高高的髮髻,金色發冠上鑲滿名貴的南珠,顯貴卻毫不俗氣。

  發冠下的小臉柔嫩精緻,唇紅齒白,眉間一點殷紅印記,襯得膚色雪白,仿若剝了殼的雞蛋,光滑柔軟。

  再配以白金色宮裝長裙拖地,天生清冷的氣質仿佛也因此鋪展開,美得令人窒息。

  「小小姐穿這身真是太好看了!」

  懷蓉兩眼冒光,驚嘆出聲,「真是仙女下凡!小小姐再長几年,京城提親的人怕是要踏破咱們侯府大門了。」

  陸雲卿最後蒙上面紗,聽到懷蓉所言,小臉微紅,害羞地輕笑:「懷嬤嬤就不要取笑雲卿了。」

  懷蓉聞言樂了,連忙擺手,「好,嬤嬤不說。」

  夏氏笑著抬頭看了眼天色,隨後輕輕拉起陸雲卿的小手,「時候差不多了,隨我去前廳。」

  「嗯。」

  與此同時,侯府前廳大堂當中,賓客滿座,陸鈞城就僅次於主桌的次桌上,面孔泛著一絲陰晴不定。

  定北侯的心思,向來是好猜的。這些年來他投其所好,地位步步高升,人人都將他當成侯府真正的姑爺,連他自己都這麼想的。

  可這次,定北侯忽然宴請四方,高調異常。

  他猜不透了。

  【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,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