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二十一章 沒有人是傻的

  晚些時辰,沈小婉與懶懶說起雲山之行,覺得甚為可惜,原本商定好等懶懶放消暑假之後便一同去雲山小住幾日,如今懶懶的腿折斷了,一切的打算便都亂了。閱讀

  「不若娘帶著妹妹和安安去吧,我在家看家。」懶懶知道娘早早的便訂好了計劃,現在因為自己的原因卻不能不去了,娘應該很失望。

  「留你一個人在家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,娘沒那麼狠心。」現在懶懶受了傷,身邊正需要人照看,雖然有僕從,但總歸沒有親人的照料貼心,沈小婉不想自己去玩的時候,懶懶在家失落寂寞的等著,她想想這等場景都受不了,「等入冬了你的腿也好全乎了,到時候咱們再一家子去。」

  小寶也十分贊同,「冬日去正好,白雪紛飛,梅花飄散,再泡著湯泉更有韻味。」

  懶懶忍不住笑,大哥總是活的這般書生味。

  「對了,給懶懶你。」小寶剛才從外間進來,手上還帶著幾本書,是他專門從工部拿回來給懶懶打發一些時間,上面有說一些魯班鎖的工藝。

  懶懶翻了兩下,都是一些木藝的活兒,嗯.....他只是喜歡玩魯班鎖,並不喜歡做木匠活兒,不過嘴上還是向大哥道謝:「謝謝大哥。」

  等用過飯,沈小婉帶著糖糖回正房歇息去了,懶懶與小寶說起下響文曄說過的話,「魏思宗和文曄的大堂兄來往比較親近,平日常入府也是見文曄的大堂兄,並非是去見文丞相。」

  小寶聽罷點了點頭,他自然知曉這意味著什麼,但文丞相為何任由外人誤會卻不澄清呢?

  「大哥,咱們要不要......」懶懶望著小寶,這次恩科本就蹊蹺,他不想大哥白白被人搶了風頭。

  「不行。」小寶制止住懶懶繼續說下去,這次恩科不過是聖上壓制各家所玩弄的權術遊戲罷了,只要稍懂朝事的官員都看得明白,「此事以後休要再提。」

  「為何不提?」懶懶皺著眉,大哥怎麼會不讓他說下去呢?「大哥就甘願遭受不公?」

  「此事早已成定局,沒必要再做什麼。」小寶望著懶懶,「更何況魏思宗的確有真才實學,他說他春闈名次之所以不好乃是因為身子不適的緣故。」

  懶懶皺著眉,他不是傻子,很快便想明白能讓文武百官都沒有說話,必然是因此事是聖上的旨意,「大哥,你不覺得委屈嗎?」

  小寶明白懶懶的意思,委屈嗎?大概覺得委屈的。但委屈的不是他,是那些本有機會的入一甲的人卻未曾入一甲的學子們,本有真才實學卻不慎落榜的人。

  這天下都是聖上的,一切都聽聖上的安排便是,他要平衡便平衡,他想重用誰就重用誰,只要他想。

  懶懶又喊了一聲,「大哥?」

  小寶回神,淡淡的笑了笑,「沒有的事情,你不要多想了,安心養傷。」

  「大哥。」懶懶嘆了口氣,有些擔憂自己善良純厚的大哥,總是以德報怨,不計較,如今入朝為官了,被人欺負了可如何是好?

  「怎麼了?」小寶看著比自己小了近十歲的弟弟擔憂的望著自己,頓覺好笑,「可是睡不著?不若我像幼時一般與你說說故事,等你睡著了再離開?」

  「我不想聽故事。」懶懶彆扭的偏過頭,他自從認字自己念書後就再也沒有聽娘講過故事了。

  小寶見懶懶難為情,也不再多說,「那便罷了,你好好歇息。」

  小寶從懶懶這處離開去了正院,彼時糖糖已經睡下了,沈小婉正在算帳,見他過來,很詫異,「怎麼過來了?懶懶睡下了?」

  「睡下了。」小寶道:「娘,何管事去邊關了?」

  「嗯,讓他給你爹送東西去了。」沈小婉給小寶倒了一杯溫水,「晚間的菜都是重口的,多喝點水。」

  「娘。」小寶這一身娘喊得很無奈,「您真的要讓爹去用這個法子?」

  「這我只是告知你爹,至於用不用都聽他的。」沈小婉將水塞到小寶的手裡,「若是真能幫你爹早日拿下戎族邊城,那你爹也能早日歸家。」

  「您不怕被......」小寶欲言又止。

  沈小婉知道他是想說聖上,這種殺傷性武器應該歸於朝廷所有,而她卻直接交給了江執,這若是被聖上知曉了豈不是會被看作造反?

  「你爹有分寸。」沈小婉未曾沒想過交給太和帝,但太和帝著兩年對江家的防備有增無減,她不想江執沒有後手。人心都是相互的,你對我好,我對你好,你若是防備著我,我自然也會防備這你,你不能處處防備著我還要求我掏出真心毫無保留的對你吧?

  沒有人是傻的。

  沒有人是只付出不知回報的。

  或許有,但多年之後的他必定心寒到極點。

  沈小婉的心在江執和幾個孩子身上,江執的心亦在這個家裡,他們都不是百分百無私奉獻的聖人,會有私心,會有自己的考量,會想法子給自己留一條活路。

  「娘,這真的沒事嗎?」小寶這些事都懂,只是在他的心底依舊期盼一切都正常,不出任何事情。

  「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,好好的做事,爭取早日入了掌院大人的眼,也好帶著你去御前行走。」沈小婉拍拍小寶的肩膀,「不要瞎想。」

  「可......」小寶嘆氣。

  「小小年紀學人嘆氣做什麼。」沈小婉笑著看著小寶俊秀乾淨的容貌,舉手投足皆是儒雅的書生氣,眉眼溫潤,偶爾帶著笑,看起來簡單又純善。

  已入官場一月有餘的小寶每日修書做事,還未被官場的濃墨所浸染,依舊純善至極。

  純善卻不是傻,該懂的都懂,但卻不能像其餘人一般玩弄於股掌之間,就像魏思宗的事情,小寶心中雖覺得委屈難受,但卻依舊認為他是有真才實學的,對於有真才實學的人小寶都很尊重,不會想用齷齪手段將人拉下馬。

  也正因為如此,沈小婉很擔心吶。

  但擔心歸擔心,總不能什麼都自己提點著他幫著他,他自己不會以後怎麼往上走?

  更何況,沈小婉也沒有那種運籌帷幄的算計本事,也幫不了他,一切都只能靠小寶一個人禹禹獨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