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議論的幾人穿過人群後被安排在最裡面的位置坐下,李村長李守信還有張大郎他們也同桌坐下,人坐下後便開始上菜,菜一碗一碗的上,雞鴨魚肉全都有,四涼八葷二素,這可不是鄉村殺豬菜的標配。
「這未免太好。」陸景瑜小聲和韓墨說道。
他們一路走來,經過不少縣城,走過不少村子,有富裕的也有貧窮得揭不開鍋的,但還是第一次遇到殺豬菜都這麼奢華的配製,心中忍不住感嘆,看來這村子是真的富了。
「的確挺好的。」韓墨環顧了四周一眼,看看眾人的衣著打扮,有穿金戴銀的,也有普通棉布衣裳的,每個人的衣服都沒有補丁,精神都極好,看著就不像缺銀的人。
「要是天天頓頓都這樣吃,一月至少胖二十斤。」
陸景瑜看了眼韓墨,腦中想像他旁二十斤的樣子,臉圓脖子粗,腰肥屁股圓。
嗯......陸景瑜看到前方站著的一個矮胖男人,大概就是這樣子吧。
小寶正和李村長說話,「村長,不是說殺豬菜嗎?這也太......太豐盛了。」
「小寶你不必在意這些,你們一家一直在燕京,根本沒給我們這個機會,你好不容易回來了,我們自然要好好熱鬧一番,」李守信今日剛從荊州趕回來,回來的時候小寶他們去山上打獵了,所以現在才看見。
李守信招呼著幾人坐下,同時拿起酒壺要給大家倒酒,「來,咱們今日不醉不歸。」
「李二叔,我們不喝酒。」小寶忙擺手,他們幾個只在家中或是再信任的人面前飲酒,此處陌生人太多,若真喝醉了鬧了洋相實在太尷尬了,所以小寶心中的不安讓他下意識的去拒絕。
「不會?」李守信詫異的看著幾人。
張大郎也看向幾人,「男子漢不會喝酒像什麼樣兒,還是得學,今兒幾個叔就教你們一下,來,咱們一人一杯,試一試。」
「對,不會也沒關係。」李守信將倒好的酒放到幾人的面前,「嘗一嘗,今兒是個高興的日子,咱們來喝一杯......」
市儈又老油條的勸酒說辭,一套一套的往外說,小寶看著李守信和張大郎逐漸發福的大肚子,心中複雜萬分,他不是不會飲酒,而是不喜飲酒,在燕京也無人勸他,多是隨意。
李村長看了眼自家二兒子,「小寶他們還是讀書人,都是不喝酒的。」
「怎麼就不會喝了?」被親爹訓斥了,李守信覺得沒面子,他出去跑生意的這些年,可沒少見讀書人喝酒的。
李村長道:「讀書人就該有讀書人的樣,喝得醉醺醺的像什麼樣。」
李守信:「我......」
小寶見狀,忙拿著酒杯站了起來:「村長,李二叔,我們的確不怎麼會飲酒,但李二叔您親自給我們倒酒,我們不會也應學著喝一杯,只是我們幾人酒量有限,只怕這一杯下去恐怕就只能暈乎乎躺回家了,所以請李二叔允我們以茶代酒敬您們一杯。」
說著端起各種身前的茶水,朝李守信幾人敬酒:「村長,李二叔,張大叔,小子敬您們,您們今日辛苦了,做這麼多的好吃的好喝的招待我們,謝謝大家。」
「客氣了,客氣了。」話說到這裡,李守信也不再強求,也知小寶幾人不像他見過的那些讀書人慣常吟詩作對,飲酒作樂,美女環繞,估計還是年紀太小了,等以後懂了飲酒的樂趣估摸著便會了,罷了罷了,李守信也不強求:「來,大家開動。」
桌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菜,小寶埋頭吃菜,專挑熱菜和新鮮的蔬菜吃,偶爾還要以茶代酒的和過來敬酒的人喝一杯,等吃完時天氣漸漸黑了,吃過飯的人已經散去,只剩下幾桌男人還在喝酒。
李村長年紀大了,小酌幾口後也放下酒杯,吃了會兒菜,喝了小半碗的湯,便起身走了。
小寶幾人也跟著放下碗筷,與喝酒的人告辭,一道出了工坊。
翰墨打了個飽嗝,「味道比咱們自己做的好多了。」
「請的廚子做的,味道自然比我們做的好。」陸景瑜看了沉默走在前方的小寶一眼,「小寶。」
小寶回過頭啊了一聲,「怎麼了?」
「我聽村長說明日附近幾個村子還有縣城的一些客人也要過來。」陸景瑜擔憂的看著小寶,「明日也要像今日一般,別飲酒。」
若非小寶今日以茶代酒,依照今日的架勢,他們幾人那點酒量早就被喝暈幾回了。
「就我那兩三杯的酒量,我怎麼敢去硬抗。」小寶嘆了口氣,「只是讓李二叔他們掃興了。」
「他們是你的長輩,不會與你計較的。」韓墨拍了拍小寶的肩膀,看著夜幕籠罩的村落,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火,盞盞燈火匯聚成了星火,璀璨又美麗。
「嗯,我知道。」小寶活動了一下肩膀和四肢,慢悠悠的沿著青石小道往村尾的方向走去。
剛走了沒幾步,就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摸黑往工坊的方向跑過來,因為跑得著急,一不小心就摔地上去了。
小寶見狀,忙問道:「你沒事吧?有沒有摔著?」
女孩兒看了眼小寶,然後撐著爬起來,徑直朝工坊跑去,一句話都沒有說。
韓墨嘖了一聲,「小姑娘膽兒挺小。」
「也許你太像狼了。」陸景瑜笑了一聲。
韓墨不認同,「呵呵。」
跟著走出來的楊家嬸子走上來問道:「小寶不認識她吧?」
「楊嬸。」小寶搖頭,「不認識。」
楊家嬸子說:「那是江長遠的大閨女,小娟兒。」
小寶記得江長遠現在不在西山縣,去了其他縣做生意?他怎麼沒有把孩子帶去。
楊家嬸子見小寶似乎不知情況,便道:「劉秀香和江長遠和離好多年了,她沒要小娟兒直接就另外嫁人了,江長遠後來娶的媳婦兒不喜歡小娟兒,小娟兒就留在村子裡。現在估計是跑去找栓子兩口子吧,她現在在家裡幫著栓子帶兒子。」
從楊家嬸子輕描淡寫的話里,小寶聽出了小娟兒的處境並不好,而且剛才看她的衣著打扮也能看出來,心中感慨,可也僅僅只是感慨而已,他並不能多做什麼,多說什麼。
他只是一個同姓的外人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