鬧鬧腳步一頓，為難的轉過身看著沈小婉，「娘，我真的是偷偷跑回來的拿換洗衣物的，我現在就得趕回去。」
「江握瑜！」沈小婉沉著臉拍了下桌子，桌子上的茶壺哐當一聲響，「給我過來！」
鬧鬧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，然後走到沈小婉的跟前，「娘。」
沈小婉也不拐歪抹角，徑直問道：「說，幹了什麼壞事兒！」
鬧鬧道：「沒幹壞事。」
「沒有你跑什麼跑？」就沈小婉對鬧鬧的了解，他如果不是心虛，不可能見到她掉頭就跑，而且回來說拿衣服，他哪次回家不是大吃特吃一頓？今日竟然趁著天黑偷偷摸摸地回，還想偷偷摸摸地走，絕對是幹了壞事兒！
「我就是......就是趕時間。」鬧鬧自己說這話底氣都不足了。
「呵呵，趕什麼時間。」沈小婉抬手拎住鬧鬧的衣領，拽著他往屋裡走，「今兒不給我交代清楚，你別想踏出這個門。」
鬧鬧也不敢亂動，怕自己隨意一個掙扎的動作會弄傷了娘，「娘，您別抓著我。」
「那你先說到底是怎麼回事。」沈小婉看著自己這個兒子，因為練武的關係，長得比普通十歲小孩高壯一些，說他像十三十四的少年也是像的。
而且他練的功夫不是為了強身健體的，所以帶著很強的殺氣，每一招之間都凌厲又狠辣，可以同時輕鬆制服多個會拳腳功夫的普通護衛。
所以沈小婉這樣抓著鬧鬧，只要鬧鬧想，她根本抓不住他的。但鬧鬧沒有躲閃，任由她抓著，也是怕她受傷。
「娘。」鬧鬧將布袋扔一旁，一屁股坐在板凳上，「娘，我說了您可別生氣。」
「我生氣什麼啊？」沈小婉鬆開手，「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什麼。」
鬧鬧詫異的望著她，「啊？你知道？」
「不就是你幫懶懶隱瞞他打算偷跑出去的事情嗎？」沈小婉哼了一聲，「是不是？」
鬧鬧愣了一下，沒想到娘知道了，虧他為了幫懶懶隱瞞，還偷偷摸摸地回家，「娘你都知道啊。」
「我猜也能猜到了，你和懶懶關係最親密，平日他有個什麼風吹草低見牛羊你會不知道？」沈小婉哼了一聲，「你以為你能瞞多久？」
鬧鬧偷偷觀察著沈小婉的神色，「娘您不生氣？」
「生氣啊，怎麼不生氣。」沈小婉抬起手作勢要打鬧鬧，鬧鬧條件反射的往後方仰，害怕被挨打。
沈小婉揚起的手又放下去了，她的氣早都過了，比起生氣她現在更加擔憂懶懶，也不知江執是否找到了懶懶，懶懶功夫也不好，人也不大，帶的人也少，若是遇到壞人怎麼辦？
「娘，等懶懶回來您也被罰他，您也知道他腦子本來就比我聰明，念書也厲害，許多書他都看過了，那個夫子來來回回說得也就那麼一回事，見解還沒有大哥說得透徹呢，所以懶懶想跟著大哥一起出去，怕您不同意才想出這法子的。」鬧鬧其實勸過懶懶，但懶懶沒聽，後來見懶懶沒什麼動作便以為他放棄了，結果他去了軍營之後才知道懶懶偷偷跑了。
鬧鬧能遇見來自爹娘的雷雨，所以想呆在軍營里躲個一個把月再回來，可人算不如天算，他的衣服被弄壞了，沒有衣服穿打赤條嗎？所以他偷偷跑回來拿衣服，結果......被抓個正著。
「您要罰就罰我吧，我皮厚，挨打也沒事。」鬧鬧是個好哥哥，很照顧懶懶，所以想替懶懶受罰。
「等你爹回來罰你！」沈小婉不罰他。
「嘿嘿嘿。」等爹回來說不定就不罰他了，鬧鬧笑了笑，「娘，他們什麼時候回來？」他去了軍營呆久一些再回來，到時候爹忙於公務肯定就把他給忘記了。
「不知道。」沈小婉嘆了口氣，「你怎麼沒攔著你弟弟。」
「我攔了啊，他後來沒動靜了我就以為他放棄了，誰知道他竟然背著我偷偷摸摸跑了，虧我還替他瞞著。」鬧鬧哼了一聲，「懶懶是什麼性子的人娘您還不清楚，別看他年紀小，比我和大哥還有主意呢。」
沈小婉自然知道懶懶的性子，聰明又驕傲，看不上比他愚笨的人，還總是獨來獨往的，都怪她，沒有教導好懶懶，這才使得他自以為能將處理好，然後偷跑走。
聰明可以，驕傲也可以，但不可以自負，自以為是，也不能沒有責任感，不能不為家人著想。
有多少人是因為太自負而下台的？
靖北侯就是，他以為自己全南周無敵了，沒人能抓住他的把柄，可結果呢，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他最後還不是栽了。
沈小婉不希望懶懶變成一個自負的令人厭惡的聰明人，她寧願他愚笨一些，純善忠厚一些，也不希望他變成那個模樣。
所幸，一切都還早。
都還來得及。
只要多教導他，他會收斂的。
沈小婉心中也有一絲慶幸，幸好發現得早，還能挽救。
「娘。」鬧鬧看著娘臉上不時浮出的後悔、慶幸的複雜神情，「娘您怎麼了？」
「沒事。」沈小婉回過神，淡淡笑了笑。
「娘，您別是在想等他回來之後怎麼教訓他吧？」鬧鬧覺得懶懶的小命不保了，「他那麼瘦，那麼弱，打一下肯定就廢了。」
「做錯了事就該罰。」沈小婉頓了一下，指著鬧鬧，「你也別想跑！」
鬧鬧欲哭無淚，早知道他就不回來了！真是倒霉！
沈小婉看了眼天色，「還要去軍營嗎？」
「嘿嘿嘿，娘您不趕我走的話，我就在家呆一夜明日趕早去軍營，正好在家裡洗個澡，好好睡一覺。」鬧鬧說著便上前親熱的攀著沈小婉的肩膀，撒著嬌：「娘您是不知道，我在軍營里從來就未睡好過，他們老是打呼，吵得我都睡不著。娘，您要不再想個法子讓他們不打呼？或者讓咱們一人一個屋子？」
「江握瑜，你把你娘當什麼了？你娘有那麼神能讓人不打呼嗎？」沈小婉抬手拍開鬧鬧的手，「一邊兒去！自己選擇的自己好好受著！」
「好吧娘，我就是隨口說說。」鬧鬧聳聳肩，他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