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插曲過後,一行人沿著曬穀場回了家,剛走到院子門口就看到幾人騎著馬兒飛奔而來。閱讀
「是大哥他們回來了。」鬧鬧衝著騎馬飛奔而來的幾人揮著手,「大哥。」
小寶幾人下馬,將馬丟給書童小廝牽去後院了,「去河裡了?」
厲遠探頭看著木桶里的魚和螃蟹,「懷瑾,今晚咱們吃炸螃蟹吧,去年吃過一次,現下想來依舊覺得味道極好。」
陸景瑜附道:「我也是如此想的。」
「最好再來一個滋味烤魚,只不過這魚也忒小了一些。」韓墨也道。
「這可是我們抓的。」鬧鬧將木桶藏在身後,然後伸出一隻手,「你們要吃也行,交伙食費。」
幾人見狀頓時哈哈大笑,「懷瑾,你這弟弟倒是會做生意。」
小寶笑著抬起手捏了下眉心,似很無奈,「好了,不許沒大沒小。」
鬧鬧收回手,「好吧好吧,看在厲大哥、陸二哥、韓三哥以前常給我買好吃的份上,那我就不要你們交伙食費了,快快進院子吧。」
鬧鬧對幾人的稱呼都是按著他們在各自家裡的排行來叫的。
「進去吧。」小寶領著三人進院子,先去沈小婉的院子向她請安,「夫人安好。」
「娘,我們回來了。」小寶看著正在院裡忙碌的沈小婉,「娘你在做什麼?」
沈小婉正在剪荷葉,「天氣悶熱,用荷葉做荷葉菜。」
「那我幫娘剪。」
「不用。」沈小婉攔住小寶的手,「你們也在外奔波一日了,也累了,廚房備了熱水,你們先去洗洗,換一身乾淨衣裳出來用膳。」
「那娘我們先過去了。」小寶領著厲遠幾人去自己的院子了,進了院子便聽到隔壁的兩個院子鬧騰得不行,「是鬧鬧和懶懶的同窗。」
韓墨大概知道來的都是些哪家的人,所以很是詫異,「武安侯府、文丞相、張太傅這些人家竟然能讓自家孩子單獨出來。」
「小廝丫鬟帶了好幾個。」厲遠笑了聲,「倒是武將家的人只帶了一個小廝,沒有丟我們武將之家的臉。」
陸景瑜道:「嘉言的同窗年歲尚小,多待幾個丫鬟小廝也是正常。」
「帶人出來倒是正常,我詫異的是他們這種人家竟然能應允。」韓墨頓了頓,「別說你們忘了。」
「沒忘。」陸景瑜輕輕晃悠著摺扇,「許是那些個小的糾纏不放,我瞧著嘉言倒不是很像的搭理他們。」
厲遠笑道:「照著這麼說是嘉言魅力大。」
「不必管他們,只是同窗之間的普通來往,無人會多想的。」小寶領著幾人進入各自的房間,「你們先沐浴更衣,稍後便去院中用膳。」
因為人多,沈小婉直接在寬敞的大院中擺了五張長桌,拼湊成了長長的一張,然後依次擺好椅子,如同西式的長桌一般。
「夫人,位置怎麼安排?」杜鵑的意思是按照每人家族的身份高低還是怎麼排?
沈小婉搖頭,「不可如此分。」
「那依照夫人的意思......」
「讓他們隨意坐便是。」沈小婉指著兩頭的位置,「兩側讓大公子和三公子帶著他們的同窗坐著,中央讓二公子的同窗坐,他的同窗多,做中央也合適。」
杜鵑覺得如此也行,也免得得罪了客人。
等他們洗過澡換了乾淨的衣裳出來,剛好酉時三刻,天還敞亮著,正好不必點燈抹黑吃飯了。
「鬧鬧和懶懶你們各自領著自己的同窗坐著,別怠慢了客人。」沈小婉吩咐好二人,然後便吩咐丫鬟們上菜。
香辣烤魚,蘑菇燒雞,爛肉粉條,干煸鴨子,炸螃蟹,炸小魚,仔姜田雞,爆炒雞雜,綠豆南瓜湯,再來一份清炒時蔬,另外每人再配一碗大米飯。
沒有大魚大肉,全是鄉野間常見的菜式,普通得幾乎沒有在這些公子哥兒的菜譜上出現過,但他們卻吃得極為香。
「好吃。」
「好好吃,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。」
「這些螃蟹和小魚小蝦都是我們下午抓的,全部都炸好了。」
「一嚼就碎了,好香好脆,很好吃。」
「我覺得我可以再吃一碗飯。」
「我已經吃完了了,我還可以再來一碗米飯。」
「這個菜很下飯。」鬧鬧吃著爆炒雞雜和時蔬,「你們也多吃青菜,多吃青菜可以長得更高。」
坐在另一頭的方小公子夾著青菜,「那我也多吃。」
沈小婉溫聲問他,「還要不要米飯?」
方小公子看著漸空的碗,點點頭,「要。」
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廝看見自家公子不用人伺候自己吃飯,還吃兩碗,這可是在家裡從來沒有過的事情,頓時喜極而泣,若是夫人知道肯定也會高興得不行。
沈小婉若是知道了必定說:都是慣的,讓他們去地里摸爬滾打半天,餓了就吃得下了。
一頓飯下來原本還有文武之隔閡的公子哥們兒已經完成了一團,用完了膳便湊到一起去外間抓螢火蟲去了。
「倒是未曾預料到。」韓墨兀自搖扇,「那些可都是家中的霸王,竟然能這麼服帖的跟著握瑜和嘉言的身後。」
陸景瑜點了點頭,「懷瑾,你們家就你最簡單了。」
厲遠抿了口茶,「簡單還不好嗎?整日勾心鬥角的不覺得累得慌?」
「話是如此,但咱們能嗎?」也就在幾人面前韓墨才能如此放肆了,但他也不知這份放肆能維持多久,在他們同朝為官之後?還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後?
人都是會變的,他不信能一輩子都還維持原樣。
陸景瑜為幾人添了茶水,沒有說話。
厲遠聳了聳肩,「現在開心就好。」
小寶端著茶盞抿著茶,仰頭望著滿天閃爍的星星,數不清的亮點,他沒有韓墨和景瑜那麼悲觀,他們肩負著太多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責任,他肩膀上沒有,因為爹娘為了全他一個童年而不願讓他擔負著。
娘說他還小,可以聽可以看可以接觸,但那份責任暫時還不屬於他,等爹和娘老了,這份責任再放到他的手裡,那時候的他一定是強大的,可以撐起一片的人了。就算擔不起也沒關係,他們不戀權勢,可以灑脫離開,天高海闊,自有安身之處。
所以小寶沒有韓墨他們那般急迫,但有時候也會想要去像韓墨他們一樣早早的減負起那份責任,但每當他去做的時候,他真的覺得自己太弱小了,他還不夠資格,所以他必須努力的念書,努力往上爬。
「懷瑾你無需多想,我們只是我們罷了。」陸景瑜拍拍小寶的肩膀,寬慰著他。
雖然文臣看不起武將,但不得不說武將的地位比文臣更穩固,文臣總會擔心有人取代之,但武將的功勳確實實打實的,只要國在功勳便在,身份便在。
陸家韓家若是不想落魄,他們這一代就必須往上爬,不像江家,江家的定遠將軍府在邊關戍邊,不出意外一輩子都會是定遠將軍,甚至可以往下傳遞三代,一切都可以慢慢籌謀,不必著急。
厲遠笑了一聲,回屋拿了一瓶酒出來,一人倒上一杯,「今朝有酒今朝醉,醉後管他誰是誰。」
韓墨笑著端起酒杯,「天當被,地當床,台階為枕夢紅妝。」
陸景瑜也舉起酒杯,看向小寶,「敬咱們的將來。」
小寶沒有飲過燒酒,但他不想大家失望,也舉起酒杯,「敬明月,敬將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