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裡,沈小婉躺在江執的懷裡說起白日裡鬧鬧扛著包袱就往西院跑的事情,「一想到他們以後長大了遠行了,我這心裡就難受。��
「孩子長大了總歸是要離開的。」江執把媳婦兒的頭往自己懷裡按了按,「有我陪著你,我會陪著你到老的。」
「嗯,我們要一起白頭偕老。」沈小婉抬頭親了江執一下,既然便是老夫老妻,該有的情趣還是不能少的。
江執深深的回吻了一遍,半響後才道:「會的。」
「家裡可收拾好了?」
「已經差不多了。」沈小婉頓了頓,「只不過家裡院子太大了,僕從略少了些,我與邱嬤嬤商量著明日叫牙行送些丫鬟婆子過來,你可需要選幾個伺候你的?」
「我有你就夠了。」江執想了想又道:「給小寶他們的備的小廝可準備妥了?」
「就是你之前瞧見的那幾個,你覺得怎麼樣?」沈小婉前兩年專門買了幾個無家可歸的小子來教養,現在年歲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,都還挺機靈的。
原本她是想直接用江海的幾個乞丐朋友的,但並不是每一個都像江海這般感恩知足,有些人乞丐做慣了極為懶惰,所以沈小婉最後還是放棄了,只留下兩三個勤快想學手藝的人在繪染閣幫忙學做帳。
「還行,讓他們多和江海學學。」江執單手撐在腦後,望著帳頂,「護院的事情便不必選了,我過些日在軍營里挑些回來。」
沈小婉問:「他們不當兵了?」
「常年征戰留下了很多毛病,不適合在營里做事了。」江執嘆了口氣,「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遣回原籍。」
上不了戰場的將士是閒人,朝廷不養閒人,所以這麼做也無可厚非,沈小婉只覺得可惜,這些人為國征戰多年,荒廢了青春,最後只有區區二十兩的補償銀,真是可憐!
「為何不讓他們去種軍田啊?上不了戰場種田還是可以的啊。」沈小婉問道。
「朝廷自然想到這個法子,留了數百人,但終歸不能全部留下。」江執支起身子看向沈小婉,「媳婦兒你這麼聰明,想想法子,看能不能幫幫他們?許多人都是老家沒人了,從軍營里出來去哪兒都不知道。」
沈小婉忙道:「你別給我帶高帽子,我哪想得出來。」
「媳婦兒,好好想想。」江執握著沈小婉的手,「幫大家想想法子。」
「你們現在裁軍不怕有戰爭啊?」沈小婉覺得太和帝也太大膽了,就算老弱病殘也該留下支撐一下人氣啊!
「匈奴內亂已經打起來了,至少這兩年不會有事。」江執沒說太和帝看得遠,而且為了國庫著想,也必須裁掉。
「那麼多人真的不好安排。」沈小婉回想著需要許多人的職業,「誒,要不要做鏢局生意?他們的拳腳功夫怎麼也會比普通鏢局的好吧?」
江執覺得不妥,「可鏢局已經很多了,有些鏢局一月也接不了一趟鏢,靠什麼吃飯?」
「我們不與這些鏢局一樣便可,我每次請鏢局往江南送貨的時就覺得他們押貨速度太慢了,咱們的鏢局採用即時送達,以最快的速度送貨,保證安全,但價格肯定抬高一些,也不算與其他鏢局搶生意。」沈小婉想到的是順豐與四通一達的區別,人家用飛的,很多人寧願多付錢也要選擇更貴的順豐。
江執聽著感覺還行,但是可行性太低了,畢竟不可能保證安全抵達,但也沒有深問,如果問了沈小婉肯定會想到做保險行業,幾乎是大賺行業!
江執問:「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法子?」
「其他?種地啊,想種什麼就種什麼,這個就不用擔風險,全靠老天爺賞飯了。」沈小婉知道自家男人不太贊同做鏢局的事兒,所以隨口就道。
「媳婦兒。」江執捧著沈小婉的臉頰親了親,「你別生氣,再多想想,我屆時才好與聖上稟報。」
「沒生氣,我只是覺得一群將士不做鏢局真的可惜了。」沈小婉嘆了口氣,「要不讓他們去海上打漁,或者來往行商,你看咱們每年也就能吃上一兩次海里的魚蝦,要是來往的商船多了,不僅能增加兩地的稅收,還能給靠海的百姓謀生之法,當然也方便咱們飽口福了。」
「可是聖上能同意開海禁?」江執表示懷疑。
南周南邊臨大江大流,在海域的另一端有很多賊寇,曾掠殺出海打漁的船隻,後來其中一代皇帝就嚴令禁止出海,這麼多年來也都相安無事,許多人早已忘記海外究竟是個什麼情形了。
京城來往販賣海魚的人也並非是靠賣魚為生,只是在抵達運貨到海邊的時候再運一些海邊漁村的海貨回來罷了。
沈小婉知道開海禁的利與弊,她也不會貿然勸說,畢竟那是掌權者之事,「我只是覺得運海產估計能賺錢,其實也不必出海就能買到的。如果要出海肯定就不能賣魚了,最好賣的是咱們的茶葉、絲綢、瓷器。」
江執不懂做生意,但也知這些是他們南周的好東西,「若是真能賣去別的國家該多好,能賺不少銀子吧?」
「你還知道有其他國家?」沈小婉訝異。
「我聽霍將軍說的,百年前有來往,但海禁之後就不再也沒消息了。」江執道,「不過這話也不能在聖上跟前說。」
「你知道就好。」沈小婉戳了戳江執,「回話的時候好生說話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沈小婉嘆了口氣,「若是真能來往做生意,咱們也搭個順風車,到時候肯定能賺不少銀子。」
「咱們家的銀子還不夠花嗎?」江執記得自己搶了好多金銀珠寶回來,至少值幾萬兩銀子。
「誰會嫌家裡銀子多?」沈小婉這幾年已經把繪染閣開到了江南,只賣香雲紗和漸變染,每月初一上貨,不到一日就能被搶空,然後又關門近一月。
一時間香雲紗成了千金難求的稀罕物,有不少客人花高價從別人手上買香雲紗,一時間一百兩一匹的香雲紗被江南客人炒到了千兩一匹都還買不到。
甚至還有客人特意跑來燕京購買,運氣好能買上,運氣好也得等到下月上貨才能買到,不過漸變染倒是多的,一時間燕京繪染閣的生意也極好。
另外還有香胰子,這兩年香胰子的生意也被李守信和張大郎做到了全國各地,幾乎每一個州的一間雜貨鋪都有雕刻著槐樹村木盒裝的香胰子,香胰子上也有槐樹村三個字。
『槐樹村』也逐漸的成為了一個品牌,許多老百姓都知道槐樹村的香胰子物美價廉,質量上層,還有淡淡的香氣,用它洗過的衣服都留著香味兒。
幾遍物美價廉,香胰子一年差不多也要賺幾萬兩銀子,李家、張家各占三成,其餘的歸沈小婉所有。
她原本是想全部交給李家和張家的,她不管就不要分成了,但兩家都不同意,最後商定了兩家要三成,同時還帶著村裡的百姓一起致富,許多人家都種無患子樹,侍弄得好的都已經開始掛果了,遲的還得等兩三年。
總之現下槐樹村的百姓只要勤快能幹,都吃得起肉穿得起新衣,估摸著再等兩年家家戶戶都開始修磚瓦房了。
所以算起來沈小婉一年純利潤都有十萬兩,還不算田莊的產出,不過這幾年田莊基本上沒收成,因為全部都送去了邊關。
沈小婉默默的算著家中的存銀,頓時覺得送出去的那些糧食便也覺得沒那麼心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