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掌柜的，你這可不道德，哪有這樣直接拆橋的？」沈小婉拿著肥皂防備的看著掌柜，一副看小人的模樣。
掌柜眉眼跳了跳，這條街上哪家的掌柜有他這樣有道德的，但她不和小婦人一般見識。
沈小婉見掌柜表情略有鬆動，便又道：「掌柜也瞧出著香胰子的好了，相信縣城裡的貴人小姐們肯定會喜歡這種香胰子的，掌柜若是願意，我可以長期供貨給你們胭脂鋪。」
掌柜略略思忖了一番，「你有多少香胰子？」
「加上這塊有三十塊。」沈小婉沒有把家裡的那些說出來，免得掌柜的坑她。
「這麼少？」
「掌柜，這已經不少了，製作香胰子的材料極為難尋，我也是運氣好才得了這麼一點。」沈小婉頓了頓，「掌柜的，這東西少才顯得珍貴，要是多了豈不就和那些澡豆一樣了嗎？」
掌柜點點頭，這的確是稀罕物，也知方子買不過來，「小娘子，那我出五十文一塊。」
「五十文？」沈小婉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莫大的笑話，她指著櫃檯上擺著的幾款脂粉，「掌柜，你家這麼一點脂粉還沒我的香胰子六分之一厚就賣四五百文，你覺得開五十文的價格合適嗎？」
「而且我這香胰子你也用過了，絕對比澡豆和皂角好用數倍，只要簡單包裝一番至少能賣半錢銀子乃至更高的價格，掌柜您是生意人，不會不明白這種法子的。」沈小婉道：「掌柜你給個誠意一點的價？」
「一百文一塊，這已經是最高了，我也只能給這麼多。」掌柜說道：「雖說這香胰子不錯，但我還要擔各種風險，也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用這種香胰子。」
沈小婉打斷了掌柜的話，直接報價了：「我五百文一塊給掌柜你們家的鋪子。」
掌柜搖頭：「太貴了。」
「這個價格雖然聽著有些高，可它一塊可以抵三個澡豆，算下來這個價格已經很便宜了，而且我也是想和掌柜你們家鋪子長期合作的，如果掌柜的同意，以後就仰仗掌柜的照顧了。」沈小婉在心底算過帳了，澡豆一個賣一百文，而她的肥皂比澡豆分量大，而且沒有雜質，還細膩好用，賣四五百文也一定會有人買的，如果放在更富饒繁華的地方，賣更高的價格也是可以的。
所以她要五百文一塊，也算不得多貴。
「掌柜你若是擔心在縣城賣不出好價錢，那可以去州城京城，想來那些富饒之地的貴人們捨得花銀子買些稀罕物的。」沈小婉嘆了口氣，「說實話，若非州城遙遠，去途危險，我倒也想去州城奔一奔……」
掌柜聽到這兒，立即點了點頭，「好，我同意了。」
這麼爽快就答應了？她莫不是虧本了吧？沈小婉心底肉痛，早知道開價一千文一塊了，失策失策！
「不過小娘子做的這香胰子只能送到我這雲鳳樓里來。」
「這是自然，我雖是鄉下女子，但也是講信義的，既然與掌故的做了生意自然就只會送你這一家的。」沈小婉也沒有想送去別家，畢竟誰家都不像雲鳳樓這樣給得起大價錢。
「那我們寫份文書。」掌柜說。
沈小婉抿了抿唇，想了想，「可以，只是我只和掌柜的簽一年。」
掌柜臉色變了變，「莫非小娘子還想賣給別家。」
「不是的掌柜，只是因為我家中沒多少存貨了，我怕以後供不上，以免耽誤了掌柜的生意。」沈小婉也不想一竿子打死了，萬一她的香胰子火了，那她豈不是沒有漲價修改文書的權利？
掌柜都是老江湖了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，但眼下他真的很看好香胰子，「若是這樣，那價格可就不能這麼貴了。」
真是老狐狸，沈小婉笑了一下，「掌柜放心，我只要有貨了都優先送到掌柜這裡來，掌柜若是不要我再去尋別家。」
他怎麼可能不要！掌柜沒法，但也只能將按說好的寫文書。
沈小婉靠著櫃檯看著掌柜寫字，方正小楷，看上去極為工整，她隨意瞄了幾眼，發現文書里也沒有寫什麼陷阱，大致約定了價格，送貨期限，還規定她不能把肥皂賣給別家。
掌柜抬眼看了一下沈小婉，「認字？」
「不認識。」沈小婉憨厚一笑，「瞧著怪好看的，你們讀書人可真厲害，寫字好看。」
掌柜也就念了兩年學堂，之後就去胭脂鋪做學徒了，幾十年過來成了一店之掌柜，聽著小娘子說他是讀書人，他臉上的笑意也濃了一些。
沈小婉把按了手印的文書小心翼翼的收好，這才把背簍里的肥皂全部拿了出來，「掌柜你清點一下。」
「加上這塊一共三十塊。」沈小婉將用過的那一塊放在櫃檯上，「這塊就不算在一起，送給掌柜您。」
會來事，掌柜笑眯眯的收下了，然後數了十四兩五百文銀子給沈小婉，「小娘子家中若是做好了再送過來。」
「那我還得回去尋尋有沒有那種材料，掌柜你不知道那材料實在太難尋了，若是下雪了怕就得到明年夏日之後了。」沈小婉也沒撒謊，樹林子裡的無患子基本沒了，就算樹枝上有漏網之魚也沒多少。
掌柜拱了拱手：「那還請小娘子盡力。」
「多謝掌柜了。」沈小婉頓了頓，「對了，還未請問掌柜貴姓？」
「免貴姓劉。」
「劉掌柜，那我先告辭了，若是還能尋到材料，下次趕大集的時候給掌柜送來。」沈小婉說完這才抱著小寶出了鋪子，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去。
天色明亮，藍天白雲，很是漂亮，也如沈小婉的心情一般漂亮。
「小寶，娘帶你逛街去。」沈小婉拉著小寶往熱鬧的街上走去，一路上聽到各種叫賣聲。
「豆花，新鮮熱乎的豆花……」
「賣筍子咯，新鮮的筍子，剛才地里挖出來的筍子喲……」
「賣糖葫蘆咯，又酸又甜的糖葫蘆……」
小寶拍著手，「娘，我要那個糖葫蘆。」
「好，娘給你買。」沈小婉花了兩文錢買了一串糖葫蘆，小寶拿著糖葫蘆舔了舔，頓時笑眯了眼睛：「甜。」
「甜啊，少吃點甜的，牙齒會長蟲子的。」
小寶連連點頭，「娘，我吃一個，剩下的回去了和石頭哥哥一起吃。」
「好，那放在娘的背簍里。」沈小婉也不想小寶吃太多的糖，他樂意回去和石頭分著吃，她也不阻攔。
接著，沈小婉又去肉鋪子買了兩根棒子骨，還買了一些帶著肋骨的肉，拿回去做臘肉，還買了一些肥瘦相間的肉，以及一點小腸，拿回去做香腸。
隨即又去糧鋪子買了米麵，還買了兩斤鹽和一些做香腸需要的調味料，多辣多麻，再做一點甜味的專門給小寶吃。
都買的差不多了之後，沈小婉就帶著小寶找了一個面鋪子坐下，吃了一碗餛飩後就出城了。
縣城門口沒有順路的牛車，沈小婉只能帶著小寶慢慢的往崔淑芬的娘家那個村子走去，到時候好搭個順路的車回去，走了幾分之後，身後的方向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