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九十三章 難產而亡

  天朗氣清,惠風和暢。閱讀

  清雅安靜的小院中傳來念書的聲音,聲音清澈乾淨,溫柔繾綣,如沐春風一般,「風回小院庭蕪綠,柳眼春相續。憑闌半日獨無言,依舊竹聲新月似當年......」

  沈小婉正念著一首詠春的小詩,念給鬧鬧聽,念給肚子裡的孩子聽,也是念給自己聽。平日閒得無事,總會上響挑半個時辰來念書,也算給孩子胎教了。

  她不懂韻律,不會唱歌彈琴,也就能念念書了,無法培養孩子的樂感了。

  又念了一小會兒,鬧鬧便坐不住了,拿著自己的小木劍又往院子裡跑了。

  沈小婉無奈的嘆了口氣,輕輕撫摸著凸起的大肚子,「寶寶啊,以後你可別學你二哥,整日都坐不住,鬧騰得厲害。」

  如往常一樣,肚子裡的孩子沒什麼動靜,沈小婉自說自話的和他說著話,「等你出生了就讓你大哥帶著你讀書識字,別和你二哥一起玩兒,他肯定帶你爬山爬樹,摔跤了疼得你直哭,到時候娘可不抱你哄著你。」

  「你怎麼這麼懶哦,怎麼都不給娘一個回應呢?」沈小婉摸摸肚子,「睡醒了沒有啊?小懶蟲?動動小腿小胳膊,讓娘知道你在呢。」

  以前懷著鬧鬧,等到五六個月之後,鬧鬧幾乎天天在她肚子裡練全武行,這個倒好,一天能動個兩三下就不錯了,一般來說就下響會動一下,絕對不會超過兩下,總之就是懶。

  江海匆匆忙忙的從外間走了進來,「夫人,出事了。」

  沈小婉的心一下子緊繃起來了,當即問道:「出什麼事兒了?」

  「是玲瓏齋的東家,聽衙門的人今晨去牢里送早飯的時候發現人已經死了。」

  沈小婉隨即鬆了一口氣,又重新躺回椅子上,「怎麼死的?」

  江海道:「只說是吊死的,至於何時便不清楚了。」

  沈小婉眉心微擰,好端端的怎麼就吊死了,「衙門查嗎?」

  江海道:「沒有證據,許就當做畏罪自殺處置吧。」

  一旁的伺候的杜月心中暗想:畏罪自殺嗎?不就是導致一些夫人毀了容貌,也不是死罪,就這麼自殺了實在太可惜了。

  若是沈小婉知道她的心聲,定會同她說,毀容可不是簡單之事,更何況其中被毀容的還有靖北侯夫人婉容郡主,身份尊貴,無人敢輕易得罪。

  沈小婉則想得更深,此事不會看起來的這麼簡單,就算那些毀容夫人施壓逼迫張東家,但也不至會逼死他,畢竟逼死人的名聲並不好聽。

  會不會是瑞王......

  沈小婉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,應該不會吧?瑞王不是這種為達目的不折手斷之人,一定是她想多了,張東家估摸著是在牢中待的抑鬱了,又不想連累張家便以死謝罪了。

  杜鵑端著熱茶上來,朝江海杜月使了個眼色,讓他們下退下,她捧著熱茶放到沈小婉的手側,「夫人,花茶已經泡好了,溫度真好,夫人您喝一點?」

  沈小婉看著氤氳著熱氣的熱茶,「放著,我待會兒再喝。」

  「夫人,您為了身子著想,不宜憂慮。」杜鵑跪坐在地上,輕輕的給沈小婉揉捏著雙腿,「奴婢給您按按腿。」

  沈小婉被按得很舒服,愜意的抿了口茶,也不再多想,反正又不是她害死的,與她沒有任何關係。

  隔日。

  沈小婉收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,昨日張側妃得知其父在獄中上吊自殺後過於傷心,急火攻心導致早產難產,已於子夜時分難產而亡,腹中胎兒因憋悶太久也一併去了。

  隨即,瑞王爺開始徹查。

  「死了?」沈小婉臉色泛白,好端端的怎麼會死了呢?

  「夫人。」杜鵑擔憂的看著臉色蒼白的沈小婉,聲音微顫,「夫人,您別嚇奴婢。」

  「我......」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難產去了,連孩子也跟著去了,沈小婉下意識的就在想是不是因為她害了她,如果她沒有引導孫氏楊氏揭露出胭脂水粉有毒之事,會不會張側妃就不會死?

  她不是聖母,只是她覺得那是活生生的兩條人命,就算有再大的仇與怨也不應該拿人命去還,更何況只是搶奪生意而已,還沒有達到以命相抵的時候。

  沈小婉抓住杜鵑的手,問她,「你說,這是不是我害了她?「

  杜鵑怔了怔,看著夫人泛著懼意的雙眸,然後堅定的搖了搖頭,「夫人,這與夫人您有何關係?夫人您是好人,您不會害人。」

  「可......可她死了,如果我沒有......」懷孕後的沈小婉就愛胡思亂想,如今更是陷進這種愧疚之中,她急需一個人告訴她和她沒有關係。

  杜鵑此時就充當了這個角色,她抓著沈小婉的手,「夫人,這和您可一點關係都沒有,當初是他們玲瓏齋狀告你的,您去公堂上揭穿是應該的,他們自己的貨出了問題,害了那麼多人,被那些人給關起來的。」

  「就算有人害死了張側妃也是那些人害的。」杜鵑說,「但張側妃是自己傷心過渡早產的,是她自己害了自己,與夫人、與外面那些夫人們都沒有關係,是她自己害了自己。」

  「真的?」沈小婉恍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,她抓著周廚娘的手臂,「的確與我無關對不對?」

  「是的,與夫人您沒有關係。」杜鵑看著夫人越發蒼白的臉,忙朝在外間的杜月使了個眼色,讓她趕緊去請大夫。

  杜鵑的話起了作用,那種莫名其妙生出來的愧疚頓時消散了,沈小婉深深的吸了口氣,這才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。

  杜鵑一直盯著她,「夫人,您沒事吧?」

  「沒事。」沈小婉抬手擦了擦額頭的虛汗,剛才也不怎的就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之中,她都不像她自己了一般,她心中暗暗對自己說,從頭至尾,她都沒有對玲瓏齋做過什麼,唯一做過的便是與其指使的人對薄公堂,之後的事與她沒有任何關係。

  反覆對自己心理暗示了幾次,又有大夫過來把了脈,開了安神的藥,沈小婉便漸漸恢復了過來,恢復過來的她自嘲的笑了笑,還是太善良了。